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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镇上之前,我先回了趟娘家。娘给我炖了一大锅鸡汤,我一口气装了大半锅,给水修和赵老板带去,
娘心疼地抱怨着:“你这死丫头就不给自己留点,也不给你爹娘留点?嫁了人胳膊就尽往外拐,养你有什么用。”
爹也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知道老两口哪是舍不得这口鸡汤,而是吃醋呢。于是笑眯眯地抱住俺娘,撒娇道:“娘,您瞅您这话说的。水修是别人家女婿能比吗?人家是半个儿,他就是您整个儿。除了您和爹他能供奉谁啊,给谁养老啊?等他修成人身了,我就带他回来住。”
“这死丫头!”俺娘笑呵呵地戳了戳我的额头,然后又从锅里挖了一勺鸡块添进保温杯子,“你当我不心疼他啊。修炼辛苦,你让女婿注意点身体,也别把自己逼狠了。”
我笑嘻嘻地带着保温桶,去了镇上。
一路上也没发什么奇怪的事,直到到了镇上,我才发现,神叨子给我抹得那玩意,绝对是有问题。
现在是快到正晌午,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炒菜,镇上人并不多。这不是什么怪事,怪事是这些人中,有几个一看就明显不是人类啊!
有一个正在卖水果的老大爷肩上,坐在一个老太太。买水果的是个小黄毛,可能嘴里不干净,惹得老太太对着他头上,左一巴掌右一巴掌。黄毛不知情,叼着烟念叨:“今儿这风这么大,把小爷的头发都吹乱了。糟老头,爷买你东西,是赏你面子,还敢找爷要钱,知不知道这条街都是我二表哥罩的。”
老太太被这无赖气狠了,面目瞬间扭曲成一张青面獠牙的恶鬼,跳过去,抱着黄毛的脑袋就咬了一口:“叫你欺负他叫你欺负他!”
黄毛的身体一阵摇晃,他不明所以地扶住老大爷的肩膀,借以稳住自己的身体。
老大爷好心地问他:“你没事吧,小伙子?”
“老杂毛,小爷像是没事的样子!”小黄毛推开老大爷,哎哎叫着,“哎呀,这头好疼啊!我得赶紧去看看,不会是绝症吧?”
我看得正热闹,突然一张吐着长长舌头的鬼脸,探到了我的跟前:“你看得见我们?”
“呀——”
我毫无防备地吓了一跳。
那鬼甩着舌头,阴森地笑了起来:“桀桀桀桀,她看得见我们!她看得见我们!”
她的声音十分尖锐,如同坏了的电台。
正站在饭店菜锅前偷闻菜气的食气鬼,蹲在家禽摊子前享受血食的食脏鬼等等,满大街的鬼,都随着她这一声呐喊,朝我看了过来。
我直觉要大事不妙,撒开腿就往纸扎铺子跑。
“她能看见我们!她能看见我们!”
那些鬼怪在我们身后厉声叫道。
听起来就像是一直在追着我。
我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跑慢了会被抓住。
“不要跑啊,小姑娘!帮帮我啊!”
“丫头啊,给我一口生气吧!”
“我饿呀,我饿呀!”
我搞不明白,怎么大中午,反而还有这么多鬼,这不是一天之中阳气最盛的时候吗?它们不怕身形俱灭吗?
我的眼泪都吓得飚了出来。
眼看着就要到纸扎铺了,我的脚腕子忽然一重,仿佛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紧接着,一只手掐在了我的脖子上,长舌鬼的脸,从背后,探了出来,她附在我耳边,轻声笑到:“咯咯,我抓住了。”
她捂住我的嘴,冰凉的手指探进我的嘴里,我能感觉到她尖锐的指甲正戳着我的舌头。
难道我就要死在离水修近在咫尺的地方?
才不可能!
我心一狠,恶狠狠地朝着那根手指咬了下去,然后又对抓住我脚脖子的那双手,用力的一踹。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瞬间,我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天地再庞大,我再渺小,我也无所畏惧。这世上无人可以挡住我。
两声惨叫,在我耳畔响起。
我眯起眼,转身危险地看着他们。
然后一步步地往纸扎铺门口退去。冷不丁地,撞到了一个冰凉的胸膛:“丢丢,你怎么来了?还惹出这么大的阵势。”
我回头,正是我家水修。他抱住我,目光冰冷地看着眼前的群鬼:“你们是想对我秦水湾秦水修的妻子,做什么吗?”
那群恶鬼立即蜂拥而逃。
我身上那股面临生死危机而爆发出来的气势,紧跟着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