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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也上来打圆场:“莺儿胆子小,你这样吓唬她,她越发地说不出话来了。况且,平素咱们几个相处,你也看出来了,蓉儿怎么会是那起子卖主求荣的小人呢?这里头必定有什么误会,你先让莺儿把话说完嘛。”
那莺儿抽抽噎噎了半天,才算是把话说清楚了:“自从主子回了右相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沁主子重新得到了王爷的宠爱,因为褫夺侧妃之位是皇后娘娘亲下的旨意,王爷也没有办法,便叫奴婢们喊她为沁主子,算是个折中的法子。还说,主子不在,王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仍然让沁主子管着。奴婢和蓉儿姐姐知道沁主子对主子怀恨在心,平常就将清莲苑的大门锁了,也不出去,可谁知,这样还是让沁主子给惦记上了。她说,她要从南偏院搬出去,搬到红薇轩去。可那红薇轩都好几年没有人住过了,里头的破败可想而知。沁主子说,她人手不够,需要蓉儿姐姐和奴婢过去帮忙,便拘了蓉儿姐姐去,没日没夜地逼着蓉儿姐姐干活儿,稍有不顺心,就拿着蓉儿姐姐撒气,也不给吃的。上次,奴婢偷偷跑过去瞧蓉儿姐姐,见蓉儿姐姐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
莺儿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屋子里沉默下来。
心儿是个急性子,红着眼圈儿问道:“蓉儿去了,你怎么还在家里?”
喜儿却是个细心的,走到蓉儿的针线笸箩那里,拿起那几块布料左右瞧了瞧,又拉过莺儿的手,对着那亮光仔细地看,这一看不要紧,喜儿倒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莺儿本来细白的双手指尖上,已经满布针孔,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挨了多少针扎。
“傻丫头!这些东西是不是那于沁音让你做的?”喜儿和心儿不一样,心儿从前从未跟着莺儿和蓉儿生活在一处,喜儿却是从小和莺儿、蓉儿一处长大的,情分自然不必旁人。这会子看着莺儿的小手被扎成这个样子,喜儿也跟着哭了起来。
莺儿点点头,抽抽噎噎地说道:“是沁主子说,红薇轩里里外外的幔帐全部都要换成新的。她说,满府里就数奴婢的针线最好,针线房里的嬷嬷们她不放心,就要奴婢一个人来做,这些东西说是要一个月就要做好的。奴婢已经赶了一些出来,可是沁主子说,奴婢做的那些都不好,要奴婢重新做了来……”
“把眼泪擦干净,回房好好歇着去,喜儿陪着莺儿,心儿跟着我去红薇轩,我倒要看看,这于沁音到底在闹什么名堂!”
安月如终于发话了,心儿也早就摩拳擦掌,就等着和安月如一起收拾于沁音了。
主仆两个人脚步匆匆,到了红薇轩一瞧,安月如差点气得将这红薇轩给点着了。
偌大的红薇轩里,一共三个人,一个是跪在地上,拼命地擦着地板的蓉儿,那脏兮兮的衣裙、露在外面伤痕累累的胳膊、憔悴的身影,活脱脱就是朱雀大街上乞丐,跟月前还在清莲苑安静地笑着的蓉儿判若两人!
饶是安月如心肠硬,这会儿也不禁要落下泪来。
剩下的两个人,便都是于沁音近身的婆子了。
可惜,这两个婆子并不是于沁音派来给蓉儿做帮手的,而是拿着鞭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茶嗑瓜子,一旦蓉儿动作慢了,便狠狠地抽上一鞭子,随即再嘻嘻笑起来。
安月如越看越恼火,丢下心儿,大步踏进红薇轩,风一样旋到两个婆子身边,将那滚热的茶水往其中一个婆子的脸上一泼,只听那婆子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
那婆子正待要起来发作,却瞧见安月如正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气势上先下去了一半儿。
另外一个婆子见势不妙,忙陪着笑脸说道:“呀,原来是王妃殿下回来了呢。咱们婆子刚才怠慢了,只顾着干活儿,也不知道王妃大驾光临,没有出来迎接王妃,老婆子真是罪该万死。”
那婆子只顾着脸上带笑,不妨安月如冷冰冰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好了。我也不需要你万死,一死便足够。”
那婆子脸色登时就变了,却还知道身份,讪讪地笑道:“王妃这是说笑呢,老婆子命贱……”
“你的命是贱,万死也不足以平息我心中的愤怒,可我知道,你这种人只有一条命,一死便已经足够了。你若是识相,就不要在我面前啰嗦,赶紧找个地方了结了自己,我兴许还能饶过你。”
那婆子越发地冷笑起来:“王妃这话真真儿是有趣得紧。老婆子我都死了,王妃殿下再说什么饶不饶的,又有什么意思呢?”
安月如眼睛眯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那婆子,看得那婆子浑身发寒。
“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是于沁音身边的人?”
那婆子连忙挺起了腰板,语气里也是十足的得意:“王妃好记性,老婆子的确是沁主子身边的。”
她算盘打得好,只想到从前安月如被于沁音整得那么惨,心底必定是对于沁音有着忌惮,知道她是于沁音的人,定然便不会如此嚣张。
可这个婆子却忘记了,是谁,将她们的沁主子从于侧妃的位置上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