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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邵卿一看她脸色,就猜出她想法,安抚她道:“即使陛下只是私下吩咐,但那也是金口玉言,叶和风一辈子也不可能有起复希望了。”现在叶老夫人在还好,叶府中还有她这个二品诰命镇着,若是她去了以后,叶家就真的只是普通的平民家庭了。
她抿了抿嘴,说道:“我现在就怕她们缠上李艳。”尽管知道李艳的真名是叶燕,但她还是习惯唤她李艳。
蔚邵卿道:“我看这个你倒是不必太过担心。叶老夫人在家中从没透露出大孙女可能要找到了的消息。想来即使她同李艳相认,也不会让叶和风知道。”
安宁想想也是如此,叶老夫人可不像是那种糊涂的人,加上她现在的态度摆明了只将大孙女当做亲人看待,叶和风这个嫡亲的儿子反而被放一边。
蔚邵卿又云淡风轻地投了一个炸弹下来,“夕月公主死了。”
安宁瞪大眼睛看他,语气是遮掩不住的讶异,“她不是回南疆了吗?”
蔚邵卿没有紧锁,神情浮现出一丝的冷然,“在回到南疆不到三天后,她便死在南疆的皇宫之中。”
安宁虽然很讨厌那夕月公主,但是冷不防听到她死亡的消息,还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后她只是叹了口气,“幸好不是死在大周国境内。”不然大周就要有理说不清了。尽管大周并不怕南疆,但是南疆若是直接倒向南夏或草原的话,多少也是会给大周造成一点的麻烦。
蔚邵卿声音冰冷,“虽然她的死亡并非大周出手,但只是迟早的事情。”
安宁疑惑看他,蔚邵卿的意思是,就算夕月公主现在不死,大周也会杀死她?为什么?
蔚邵卿黑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有一缕的浮光一闪而过,“那洪夕月,便是在你裙子撒了狼吻的人。”
狼吻,是用狼藤草作为主药材制作而成的一种药剂,撒在身上散发的味道能够将狼群给引过来。安宁当初在树林之中会遭遇狼群,便是因为裙子被撒了这东西的缘故。却没想到,居然是洪夕月下在她身上的!
这人还真是心狠手辣,只是因为喜欢蔚邵卿便要不顾一切除掉别人。
安宁眸子中闪过真真切切的恨意,当时若不是季延一出现,她恐怕早就遭遇不测了。现在一想,洪夕月就这样死了反而太便宜她了。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安宁问道。
蔚邵卿道:“只知道她在宫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服侍的宫女便发现她死了,无声无息。陛下当初会遭遇狼群,也是因为她的缘故,她那时候想要以救命之恩来让陛下为她指婚。不过我总觉得这背后或许有二皇子的影子。二皇子大概也想趁这个机会,来一个救驾,只可惜速度没有夕月公主快。陛下现在掌握着证据,若是南疆王循规蹈矩也就罢了,倘若南疆王有不臣之心,手握证据的我们要发难随时都可以。”
难怪……难怪前几天二皇子突然被训斥了一番,还被禁足府中,向来便是因为这个缘故。这还是因为二皇子只是想弄一个救驾之恩,不曾想过要趁机夺位弑父,不然就不会只有禁足这个处罚了,而是要同四皇子去皇陵兄弟情深。
二皇子被禁足,四皇子守皇陵,五皇子还不到十三岁,根本没有竞争力,大皇子又身体弱,从不卷入这位纷争之中。这样一数,不就变成三皇子凌文泽一家独大了吗?
安宁可没忘记凌文泽当初协同慕寒想要算计她的事情,一想到这人要抖起来,她就忍不住厌恶地皱起眉毛。一抬眼,却看见蔚邵卿依旧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那点不安也就放了下来。
她担心什么,天塌下来还有蔚邵卿顶着呢。蔚邵卿同三皇子关系可不好……不对,前四位皇子,他除了大皇子没得罪,其他的都得罪得差不多了吧。能得罪那么多皇子,也算是一种本事。
蔚邵卿见她秀气的眉毛蹙起,反而笑了起来,清冷的气质也因为笑容而中和了不少,显出几分的温润,“别担心,三皇子最近蹦跶不起来,毕竟后院失火了,他哪有心思放在朝政上。”
安宁第一反应便是:“你做的?”
不然早不失火,晚不失火,偏偏这时候才来。
蔚邵卿也不否认,“我只是添了一把火而已。三皇子半年之前,下面的人送了一女子,他爱若至宝,有了这女子,眼里都看不到其他人。三皇子妃程冷燕称得上是温柔贤淑。只是这侧室似乎被宠爱冲昏了头脑,居然向正妃叫板。仗着三皇子的偏爱,还真成功了不少。我在那府里的钉子恰好进了程冷燕的院子中,给她出了些主意。程冷燕便找了五个同侧室相似的女子,学着那侧室的穿着打扮,一时之间斗得旗鼓相当。再过几天,便要有御史弹劾三皇子宠妾灭妻了。”
安宁虽然讨厌三皇子,却不讨厌程冷燕。她也见过那程冷燕,是个温柔端方的少女,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被指为皇子妃了。
她厌恶皱眉,“你们男子花心,受罪的都是女人。”
蔚邵卿却认真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温柔,墨色的眸子中,暖光隐隐浮现。
安宁感觉他说话时像是在看着她一样,胸膛之中的心脏跳动得很快,像是随时要从口中蹦出一样。她脸上涌起了热度,别过脸不去看他,嘴上仍然道:“那我未来的表嫂可真是个有福的。”
蔚邵卿意味深长道:“嗯,的确很有福。”
这个不仅是周李氏自己认为,整个大周都是这样认为的,从一个农女,在几年之内便成为了县君,许多人不愿承认自己输安宁太多,自然便往命格上说了。仿佛只要命格好,有再多的成就都是顺理成章的。
安宁微妙地有被调戏的感觉,索性转移话题,“你打算明天就让人送柳碧彤回去吗?”
蔚邵卿的气息又冷了几分,在热天很有制冷空调的效果,“她在这府中也叨扰够长时间了。”
安宁想起这人之前被夕月公主和柳碧彤给逼的躲她家里,忍不住笑出声来。说起来这柳碧彤最初的目标也是蔚邵卿,只是在蔚邵卿身上看不到希望了,才退而求其次选择梅家。
在话题停下来以后,她微妙地感觉到了些许的不自在。或许是因为蔚邵卿之前说的那通话的缘故吧,她感觉耳朵仍然很热。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在现代是再正常不过的标准,在这古代却十分难能可贵。
若是别人说这话,或许只是情热期间的甜言蜜语,过后便会成为过耳云烟,但倘若是蔚邵卿,她却下意识地认为她能够做到。蔚家,除了初代的蔚显蔚侯爷,下面的几任侯爷,或许本事没有,但是却真真确确地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现在的她,似乎有点期待及笄之日的到来。
还有两年。
……
蔚府将梅家的聘礼,除了首饰以外,其他都选了一半,作为回礼送到梅家。
在回礼过后,柳碧彤便被心不甘情不愿地送回去了。按照蔚邵卿的说法,柳碧彤将来也是得从她家出嫁的,自然没有将聘礼留在蔚府的道理。
柳碧彤便转而做了别的决定,她直接偷偷拿出四百两的银子,买了一个一进的宅子,然后将这些聘礼收在这宅子之中。连带着她在蔚府中佩戴的一些首饰衣服。毕竟蔚邵卿之前不曾苛待过她,她那些首饰加起来也有好几盒,样式精美,若是带回柳家,一定会被继母给抢了过去。
既然东西都收在宅子之中,肯定得有人看守。若是没有人看着,被偷走都不知道。柳碧彤之前在府里收买过十个下人,在她离开后,这十个下人也得跟随她一起离开蔚府。柳碧彤索性直接将其中八个人都安排在宅子之中,帮忙看守着她那些东西,自己只带两个人回家。身边有两个侯府的下人,说不定她还可以趁此机会狐假虎威一把,同继母好好地斗上一斗。
尽管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柳碧彤手中,但是她最信任的还是自己的丫鬟,她便将南儿也一起留了下来。其实真正适合留下的是杜嬷嬷,杜嬷嬷才是柳碧彤最信任的人。只可惜杜嬷嬷当初已经被送回了柳家,想到这里,柳碧彤心中又生起后悔的情绪。当初她就应该不顾任何代价,将嬷嬷留下来才是。
南儿本来就不愿意离开京城,不愿意离开距离梅公子太远的地方。在听柳碧彤有将她留下的意思,心中一阵狂喜,恨不得马上点头答应这件事。
只是她心机深沉,知道自己若是露出喜色,反而会引起柳碧彤的怀疑。她便装出一脸悲伤的样子,含泪道:“小姐,还是我陪你一起回去吧。若没有我在你身边帮你,夫人万一又算计你该怎么办?还是让我跟着你吧,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了,南儿不想离开小姐。”
柳碧彤见她情深意切,不由感念起了南儿对她的忠心,再对比一下到了周家以后就不曾来看她一面的霜儿,她对霜儿的厌恶更深,拉着南儿的手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的,不像某些人攀了高枝以后就忘记了旧主子。你只需好好帮我看好这些,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柳碧彤心里想着是等嫁过去以后将南儿嫁给梅府中的管事,一方面算对得起南儿的忠心,另一方面也能为自己增加得用的能手。却不曾想过,她眼里的忠仆,心中所想的却是如何爬上她未婚夫的床。
她将头上的银钗拔了下来,放在南儿的手中,“这个赏赐给你。”
南儿道:“南儿谢谢小姐,小姐对南儿的恩德,南儿也只能做牛做马来回报一二了。”
柳碧彤满意地点头,主仆两人执手相望,看上去可谓是一派的主仆情深。
在柳碧彤带着两个蔚府的丫鬟,坐上马车回去以后,南儿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一抬脚,便去了梅家。
若不趁着小姐不在的时候,在未来姑爷的心中留下一席之地,等小姐嫁过去以后可就来不及了。
……
七月十号的时候,将自己关在小黑屋中至少二十天的周先生终于出来了。
他刚出来的时候,安宁差点没认出他来。在进去小黑屋里面之前的周先生翩翩儒雅,称得上是帅大叔一枚,走在街上还是有几分吸引力的。但是现在的他,下巴处长满了青色的胡茬,头发凌乱油腻,至少二十天不曾洗过,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的味道,同最初可谓是截然不同。
唯有一双眼睛依旧亮的惊人。
他潇洒地撩了撩衣袖,大笑几声,笑声之中满是畅快,拱手向安宁道:“幸不辱命!”
他在这一刻的身姿,又同初见时的气度重合在一起,闲云野鹤,不受拘束。
安宁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是因为这些天全身心投入雕琢之中才会如此,她微微一笑,说道:“先生辛苦了。”看到周楼现在的样子,她对周楼的作品越发好奇起来。要做好一件事,心无旁骛是最重要的。很显然这段时间的周楼完全做到了这点。
“我进去看看一下好了。”
周楼却阻止了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等我先进去收拾一下再说。”
一想到里面乱糟糟的场面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看到,莫名地有些丢脸。
安宁噗嗤一笑,说道:“周先生顺便好好梳洗一番吧。”
她虽然每天也有让人抬热水进去,但显然这位最多就是随便擦一下脸而已,就连吃饭也是匆匆赶来,其余时间都在雕琢玉石。
也怪她一口气给他太多的玉石,导致这制作下来,工作量比想象中还要大。周先生又不是不假人手的人,他的作品根本不喜欢让别人碰,也没有所谓的弟子。按照那解石的李师傅的说法,想当他弟子的倒是不少,但他一个都看不上,要么嫌弃这个长得不够端正,那么嫌弃那人手指不够修长白皙。反正总能找出一堆的理由,到现在都四十岁了,一个弟子也没有,在这些大师中也算是怪胎。
安宁对此倒是很能理解,天才嘛,有点怪癖是正常的。
这也是周先生如此尽心的原因之一,一方面是安宁给的玉石皆是好的,冰种飘花、紫眼睛、墨翠……一样样都是少见的,由不得他不见猎心喜。另一方面便是因为安宁即使在知道他一些奇怪的毛病后也很是习以为常的态度。殊不知,安宁这是因为前世见多识广,这才习以为常。
周楼这一洗,便洗了一个时辰,等再出来的时候,又是清爽整洁的模样,他似乎不喜欢留胡子的样子,原本那青色的胡茬早就已经被他给刮掉。
他将那红木箱子给拎了出来,这里面便是他二十多天的结晶。
安宁接过那箱子,发现还真有点沉,玉容和桂圆也在旁边期待地看着。
箱子一打开,里面又分成了好几个箱子,整整齐齐叠在一起。安宁这才明白,为何他当初还向她要了好些红木的木材。那些木料最终被她给做成了一个个的首饰盒。
每个首饰盒上的花纹都不同,有百鸟朝凤、有映雪红梅、有竹篱茅舍,每一个风格迥然不同,华贵、清雅、大方……足够满足不同类型的喜好。
安宁一样样拿起来,放在桌上,打开。前三个首饰盒都是紫色玻璃种的一整套头面,一展开来,流光溢彩,花纹栩栩如生,让人一双眼睛完全看不过来,恨不得再多长几双。
除了三套完整的头面,剩余的紫眼睛被做成了十来个的手镯,还有好些零零散散的簪子和耳坠,耳坠基本都被做成小动物或者花纹的形态,有兔子、有小猫、有考拉、有紫藤花、有丁香花……这些东西即使是拿来送人也十分拿得出手。
只是看一眼,安宁便不得不感慨周楼的本事,他做的东西每一样都栩栩如生,生动到了极点,即使是小小的耳坠都像是拥有了自己的灵魂一样。所雕刻的海东青仿佛随时都要振翅飞翔一样,那种动与力的美让人沉醉其中。
灵气十足。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评价了。
周楼道:“你想要的手镯自己选,给我留两个作为报酬即可。”
即使周楼拿走了两个,那么剩余的手镯也还有十个。安宁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周先生先拿吧,我看着每一个都好,根本不需要挑拣。”她说的绝对是实话。
周楼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神色,随手捡了两样收起,也不留下来,直接抬脚走了,干脆利落极了。他还不忘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先去休息一下。”
这段时间他一直沉浸在这工作之中,几乎每天休息都没超过三个时辰,一口气完成工作后,原本紧绷着的弦一下子就松了下来,自然就撑不住了。
安宁连忙向他道谢。
周楼摆摆手,不在意地离开了。
主仆三人相视一笑,又欣赏着剩余的东西。打开第四个首饰盒,里面所装的却是一对用紫眼睛雕琢而成的玉佩,两个玉佩大小相仿,从样式来看,一个是男子佩戴,另一个是女子佩戴的。每一刀都像是自然之刃划下,浑然天成,一点所谓的人工痕迹都没有,也不知道那周楼究竟是如何做成。
安宁一看便知道周楼这是按照她当初的要求,特地做了给蔚邵卿的玉佩,只是她原本只要求做一个,却没想到周楼直接做了一对,还明显是情侣款。
这玉佩做的太好,上面还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若是送给蔚邵卿,她莫名地有些不好意思,若是不送的话,又白费了这好好的玉佩。
安宁将玉佩拿在手心,咬了咬牙,决定还是送出去好了。
她将自己的那块玉佩收好,蔚邵卿的则仍然留在盒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