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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雨王妃,还真是派头不小呢。
不过只怕现在冲撞进去,难看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听了小瑶的话后,已觉不妥的胭脂雨蹙了蹙眉,不由瞪了一眼多话的小瑶,可是在听到流苏如此害羞的回答时,胭脂雨红润的面色微微发了白,脑海不由的想起了昨晚小瑶的话来,唇瓣咬了咬,才端庄有礼的歉然道:“既然……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候着,待王爷和……四妹妹什么起了,就请流苏姑娘什么时候通禀一声。”
没想到有着小瑶这样骄横的奴才的胭脂雨,却当真如太傅府的下人们传言的那般,果真是个性子柔软,谦和温婉之人,这让流苏对胭脂雨的态度,多少有了些改观,语气多了几分真诚,“现下正是日头毒辣的时候,雨王妃您还是先回南院歇着吧,若是在这晒着,晒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胭脂雨冲流苏感激的微微一笑,“无碍的,多谢流苏姑娘关切。”
“那奴婢,就先行准备王爷王妃起时要用的膳食衣物去了,就不陪雨王妃了。”流苏也回以谦卑恭敬的微笑,退了两步,福身道。
“你且去吧。”胭脂雨好脾气的笑着摆了摆手,没有半点骄矜生气的架子。
只是小瑶越发的对流苏生了怨怼,双目几乎喷火的狠瞪着流苏,心中暗暗怒骂:这个该死的流苏,分明就是故意拿那卑鄙的四小姐受寵的名头,在二小姐面前耀武耀威,真是恶心!偏生二小姐这般的傻,还要对那四小姐抱有希望,巴巴的赶来同四小姐这只狐狸精和好,新婚第二天低声下气还要来给这个卑贱的庶妹请安,结果呢?却被如此羞辱,真是……
越想越是窝火的小瑶眼睁睁的看着流苏言笑晏晏的退了下去,不免恼火无奈的看向了胭脂雨,“哎呀我的小姐!您怎么能轻易的放过流苏这个无礼的贱丫头啊,她刚刚分明就是炫耀,就是故意给您难堪的啊!!”
“休得胡言。”胭脂雨剜了小瑶一眼,“流苏不过是据实以报,就算你不喜她,也不能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况……。”
话语一顿,目光越过月洞拱门,望向了门内那幢静谧清幽的小苑小屋,语气情不自禁的透出了些许失落,“四妹妹本就受王爷恩寵有加是真,你这般去挑四妹妹底下的流苏的刺儿,这不是要去坐实,我与四妹妹争寵不成,只得把气撒在她底下奴才身上的流言了呢么?流言我倒不怕,怕只怕,四妹妹从此真要和我这个姐姐生分了,届时,亲者痛仇者快的结果,难道你这丫头愿意看到么?”
小瑶清楚的看到了胭脂雨眼底流露出的失落情绪,愈加愤愤然,“可是您把她当成好姐妹,她又把您当成什么了?现在居然都能轮得到她手下的一个奴才来对您冷嘲热讽,简直心胸狭隘到了极点!分明是没有将您放在眼里!”
“好了。”有些头疼的胭脂雨,抬手揉起了额头,“不要再说了……。”
“小姐您怎么了?!”小瑶吓了一大跳,紧忙搀扶上胭脂雨的胳膊。
胭脂雨摇了摇头,“只是有些头疼,无碍的……。”
“这正是日头要毒了的时辰,这般暴晒着,怎的不会头疼?”忘了一眼蓝天上艳阳高照的太阳,小瑶抱怨了一句,随即,又好声好气的劝说道:“小姐,您身子素来娇弱,还是先回南院歇息会儿吧,呆会晚些在给王爷请安就是。”
说完,小瑶恼恨的剜了一眼月洞拱门里的那幢屋子。天知道四小姐那个狐狸精,会缠王爷缠到什么时候?她在里头倒是逍遥快活,却让二小姐在外头风吹日晒,这真是比千言万语的辱骂,分明还要教二小姐难堪的!
“没事,我就在这等着就好……。”固执的胭脂雨仍是不肯回去,双眼充满希冀的望着门里头的小屋那扇紧闭的门扉。
见她坚持,小瑶自知是劝不动了的,便只好叹了口气,无奈道:“那小姐你先在这等着,奴婢这就去取油纸伞来,好给您遮遮日头。”
胭脂雨点了点头,“也好……。”
早些时候,东宫,新婚燕尔的湘妃殿。
在一声声幽咽哭啼中,辗转从昏迷中醒来的胭脂香,原本由着往日的性子,本打算气势汹汹的闹一阵脾气,可嘴刚一动,便牵动了浮肿的脸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又一口的冷气,朦胧的神智,也渐转清醒了过来。
“嘶……这到底……。”摇了摇又是昏沉又是抽疼的脑袋,捂着又痛又肿的半张脸,胭脂香缓缓从榻上爬起。
话未说完,双眼便猛地睁大,瞳孔极度缩紧,万分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声尖锐的尖叫,忍不住脱口而出,整个人也不由的往后缩。
此刻,呈现在胭脂香面前的景象,是一具衣衫褴褛的女尸,正高悬在横梁上摇摇晃晃,而女尸发青发白还吐出长舌的可怖脸面,刚好与胭脂香面对面。
周遭的其它丫鬟婆子见状,又不敢上前安抚阴晴不定心黑手狠的胭脂香,只得跪在原地不动,面上却是声泪俱下的劝慰,“六小姐,您要保重啊……。”
胭脂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手指颤抖不止的指着高悬在自己榻上的悬梁之上,与她不足半丈之远的女尸,“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待诸人的回答,她便习惯性的唤起了昔日常伴在自己左右的婢女名字,“桃枝!桃枝!快给本小姐出来解释!!”
然,话是出去了,叫做桃枝的婢女,并未如往常一样,立刻出现在胭脂香的面前。
胭脂香恼极了,身子都在不停的颤栗,只是不知是怒的,还是吓得,连忙伸手就去摸自己腰间常佩戴的,连新婚都没忘记佩戴在腰上的长鞭,“你这个臭丫头,再不出来,本小姐非得打死你不可!”
只是,威胁的话说了,鞭子也在手里了,桃枝仍然没有如初出现。
正当胭脂香面色铁青,大有暴怒的征兆之时,周遭跪得远远的婆子丫鬟们,越发哭的厉害了起来。
愈加刺耳的哭声,令胭脂香心烦的一甩手里的长鞭,“哭什么哭,哭丧啊!还不快把桃枝那混账贱丫头给本小姐找出来!”
婆子丫鬟们俱是身子一震,目光纷纷害怕的瞧着胭脂香手里的长鞭,哆哆嗦嗦的,开始壮着胆子,你一言我一语:“回,回禀六,六小姐,啊不!是太子妃娘娘……。”
“桃枝,桃枝……她……。”
“那……那悬梁的女尸……就是桃……桃枝啊,娘娘……。”
虽然这些丫鬟婆子的你一言我一语十分的嘈杂,但胭脂香听得分明,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尤其,是在听到最后一句是,眼珠几乎都要脱眶而出,“什,什么?!”
不敢置信,难以置信的猛地抬头,胭脂香死死的看向挂在悬梁上的女尸,定定的把视线定格在女尸那张有着狰狞死相的青白脸孔上。
只一眼,只需认真的一眼,胭脂香便轻而易举的认出了,那女尸的真面目,攸的,一声尖叫再次响起,“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娘娘您冷静点,冷静点啊娘娘……。”唯恐胭脂香又会发疯的一众丫鬟婆子,只敢远远的,满面忧心的劝说。
哪会冷静下来的胭脂香,从榻上一跃而起,握着长鞭的手,一一指向跪在周围一圈的丫鬟婆子,不顾脸颊的肿胀疼痛,几乎是在低吼,“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丫鬟婆子们惊恐的纷纷摇头,“娘娘……娘娘我们真的不知啊,真的不知啊……。”
“不知?”胭脂香一甩手中鞭子,让鞭子在青石地板上发出一声狰狞的鞭笞声,正与她此刻狰狞的面容相得应彰,“那本小姐还留你们干什么?不如全把你们变成桃枝的陪葬!”
桃枝虽然常被她打骂,但是她却知道,这个世上除了母亲和二姐,能容忍自己任性的,能真心对自己好的,只有这个和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贴身丫鬟,桃枝。
可桃枝居然死了,居然死了!
这让她无法相信,不敢相信!
她要知道原因,必须知道原因,必须知道这个过程,尤其必须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她,现在仅有的亲近之人!!
丫鬟婆子们被胭脂香从未有过的狰狞表情给吓得全身颤抖,只能哆哆嗦嗦的,眼泪横流的如实回答,“回娘娘,奴婢们确实不知啊……奴婢们只知道,今儿个一大早前来伺候,便见本该同您洞.房花烛的太子殿下早已没了踪影,而桃枝姑娘,就……就……。”
后面的话不必多说,胭脂香就已经快狠准的抓住了她们话里面的重点,“洞.房?太子……!”
若不是早起的景象太令人震怒,她都险些忘了,昨天是什么日子,昨晚又是什么日子。
这会子,经这些丫鬟婆子‘提醒’,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嫁给了太子表哥,昨晚还与太子表哥——
“昨晚……。”打了个激灵,脑中灵光一现,胭脂香颓然跌坐到回了榻上,手,徐徐抚上肿痛的脸颊,虚脱的表情斗转一变,狠戾非常,“太、子!”
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昨晚太子表哥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害她当即就晕死了过去,后面的事虽然她不知道了,但是——太子表哥居然打她,居然敢又一次打她!
而桃枝……
微微抬首,对上桃枝那双死不瞑目而睁着不闭的眼睛,看着挂在桃枝身上明显被撕碎过的褴褛衣裳,胭脂香脸上的表情又扭曲了三分,“太子,太子!”
在这个东宫里,敢对她的贴身丫鬟施.暴的,除了这东宫之主,她的太子表哥,还会有谁?
新婚之夜,他对她暴行不说,还践踏羞辱她的贴身丫鬟,分明,就是在侮辱她胭脂香!
分明,就是警告。
将手里的长鞭握的咯咯作响,胭脂香跳下软榻,一甩手里的长鞭,恶狠狠的扫视着周遭远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说,太子现在在哪?!”
丫鬟婆子们齐刷刷摇头,瞧胭脂香这架势,即便不用说,她们这些熟悉她的家奴都很明白胭脂香是想干什么,于是,纷纷眼泪婆娑的劝告,“娘娘您莫要冲动啊,那是太子,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