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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人家下来!不准吃人家玩具娘子的豆腐!!”燕楚生气的指着小白,恶狠狠的样子没有半点狰狞,倒是有小孩儿争糖吃时的可爱劲儿。
小白毫不害怕,还翻给燕楚一个白眼儿,趾高气昂得意洋洋的舔起了胭脂雪的手指。
“啊!不准舔楚儿的玩具娘子,不准不准!!”燕楚抓狂的几乎跳脚,猛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可却忘了这是在轿子里,轿子过矮,以至于他的脑袋砰的一下撞到了轿子顶,撞的是眼冒金星,疼得直捂头,可嘴里还不服气的骂着,“楚儿都还没舔过呢,你这小妖精怎么可以舔!”
这般响动吓坏了抬轿子的轿夫,正要停轿,却又听到了燕楚这句话,差点没昏死过去……
"继续走,不要停!”胭脂雪冷声吩咐一声,便把怀里的小白放到了软座上,远离燕楚的身子却朝燕楚挪近了近,双手拿开燕楚捂头的手,眼睛犀利的观看起燕楚的脑袋,语气相当的不善,“王爷莫不是觉得自己的脑袋是铜铸铁打的?魍”
“呜呜,好疼……。”燕楚摇头,眼圈红红的瞧着胭脂雪,像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般,泪却始终没有落过,“玩具娘子……。”
胭脂雪瞧燕楚这般极力隐忍也不让泪落下的倔强模样,不禁被逗得生了笑意,噗哧一声,竟笑出声来,“真是个傻子……。”
不管这个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她得承认,他这傻里傻气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可爱之处的檎。
燕楚又一次沉沦在胭脂雪的如花笑靥里,可回过味来后,又抽噎了起来,眼睛刹那包了两包泪花,哭腔很浓,“楚儿不是傻子……楚儿才不是傻子……。”
胭脂雪没想到一句话会让这个傻子这么伤心,心头莫名一刺,便有些不知所措的安慰起燕楚,“王爷当然不是傻子,王爷可是最聪明的……。”
话一出口,甚觉这话无比的违心。
“母后说楚儿傻子……所以才不喜欢楚儿……玩具娘子说楚儿傻子是……是不是也不喜欢楚儿……。”边不断抹着快要溢出眼眶的眼泪,燕楚边抽抽搭搭的问。
“怎么会呢,妾身最喜欢的就是王爷了。”笑眯眯的把这话一说出口,胭脂雪顿觉胃中翻滚,全身汗毛倒竖。
一听这话,燕楚当即破涕而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一个大大拥抱,将胭脂雪抱进了怀里,就像终于抱住了自己最心爱的大玩具,脸蛋还亲昵的蹭起了胭脂雪的脸蛋,“楚儿也好喜欢玩具娘子,好喜欢好喜欢~。”
对于有男子,还是身份尊贵长相一流的美男子这样直白了当的表白,胭脂雪没有半点的喜色,皮笑肉不笑的干笑了两声就当回应。
被扔到座位旁边的小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眼放绿光,呲了呲牙,然后一跃跳到了胭脂雪的身上,硬生生往她与燕楚紧贴相拥的怀里挤进去,丝毫不惧自己可能会被压成肉饼的危险……
两人一狐在这般闹腾下,没过多久便到了宫门口。
停下轿子后,六个轿夫着实喘的不轻,估摸着这是多年来,抬得最累的一次了……
软轿一落,胭脂雪便要去掰燕楚紧搂住自己蛮腰不放的双臂,疲惫的语气尽量温柔,“王爷,先放手好不好?”
“楚儿不要!”吸了吸鼻子,撅着红彤彤的嘴唇驳斥间,燕楚环在胭脂雪腰上的双臂且越发的紧了又紧。
“可是皇后还在等妾身呢,王爷也不想让皇后生气的,对不对?”胭脂雪极力诱哄。
燕楚想了想,觉得胭脂雪说的甚是有理,倒也赞成的点了点头,“楚儿不想母后生气。”
但是,双臂却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既然不想,为什么就该死的不松手!胭脂雪心下有些恼了,笑容僵硬,“那,王爷就松开了妾身可好?”
“不好!”燕楚毫不犹豫的反驳。
握了握袖子里发痒的拳头,胭脂雪的笑容开始趋向咬牙切齿的阶段,“那王爷想怎样?”
小白被吓得一个哆嗦,连忙从好不容易挤进去的两人紧贴的拥抱里,再极力的挤出来。
它想当肉饼,却不代表它想当炮灰……
“楚儿要和玩具娘子一起去见母后嘛~。”燕楚撒娇道。
“不行!”胭脂雪顿时一口反驳。
“呜呜……。”燕楚再度祭出杀手锏,哭。
“不准哭!”胭脂雪有些不耐烦的呵斥了一声。
燕楚噎了一下,随即便是嚎啕大哭。
长叹一口气,胭脂雪只得妥协,举手投降,“只要王爷不同妾身一起进宫,王爷想要什么都可以。”
做出这样的承诺,那是因为前一秒,她以为傻子的要求,不外乎吃喝玩乐,该是孩子心性,可下一秒……
“楚儿要和玩具娘子睡!”雀跃欢呼一声,燕楚的楚楚可怜立即被得意忘形取而代之。
外头听到此话的轿夫们,有再一次想晕倒的冲动……
胭脂雪嘴角抖了三抖,暗骂一声死色胚,正要开口毫不留情的拒绝,外头却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公鸭嗓子一般的声音。
“燕王妃,皇后已在华清宫等候多时,还请王妃速随奴才一道前去。”皇后身边最是得意受寵的得喜公公,此刻正到了软轿前,态度有礼,却并无半分恭敬神情的尖着嗓子喊道。
胭脂雪一愣,而后一把捂住了兴高采烈要替她答话的燕楚的嘴,红唇即刻凑到了燕楚的耳畔,低声无奈道:“妾身答应王爷就是,只要王爷乖乖在这呆着,不要乱跑,也不要说话,可好?”
彼此过度的靠近,让燕楚不仅感觉到胭脂雪说话时喷薄在自己耳朵上的气息,微暖的,微凉的,酥酥麻麻的,令他心头狂跳,而胭脂雪这气息还会飘荡到他的鼻子下,窜进鼻翼里,香甜的令他迷醉,就好似新婚洞房那晚的交杯酒……
燕楚整个人就好像魔怔了一样,不言不语也不眨眼,脸颊莫名的烧红,直烧到了耳朵根,唯独只会机械的点头。
胭脂雪见燕楚这般有异,还以为他是突然病了,蹙眉紧忙问道:“王爷怎么了?”
不待燕楚回话,外头的得喜不停的催促,“请王妃快些随奴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莫要娘娘等急了才好。”
胭脂雪冷眼扫了一眼得喜倒影在轿帘上的身影,只得在燕楚耳边最后叮嘱一声,“王爷要乖乖听话。”
叮嘱完,便松了捂住燕楚嘴上的小手,撩帘踱出了软轿。
轿外正感到全身莫名生寒的得喜瞧见了胭脂雪出来,有些阴阳怪气儿的作了一揖,再伸手作出了请的手势,“王妃请。”
胭脂雪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里头并无动静的软轿一眼,继而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有劳公公了。”
说笑间,便踩着细碎的莲步,走进了幽深的皇宫。
很快,便到了华清宫。
前脚刚一踏进华清宫种满了牡丹的前院,耳畔就已听到了细细碎碎的说笑声,胭脂雪脚下一顿,嘴角的微笑一凝。
这笑声里有皇后的声音理所当然,有水玲落的也在情理之中,可,竟然还有燕煜的……
这燕煜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不在朝堂上,居然跑到皇后这说说笑笑?
昨晚他的人在万花楼被抓一事闹得全城皆知,他不去朝堂上要么对峙,要么向皇帝撇清自己,却跑到华清宫来……
转念一想,胭脂雪冷笑出声。
看来,秦管家那道状告你寵妃劫道我这燕王妃的状纸太过令你心疼,才让你如此心急火燎的想爱护她,迫不及待的来找我这燕王妃算账?
为美人不要江山,这真的是你的本来面目么,燕煜。
“皇后娘娘,燕王妃来了。”得喜一改之前阴阳怪气儿的样子,满脸堆笑越过了胭脂雪,转折绕过一道花墙,走进了前院的牡丹花圃里,恭敬谄媚的禀报。
胭脂雪见状,只含着笑,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墙内很快便停止了说笑,皇后传出来的声音,愉悦尽散,还透着明显的不悦,“燕王妃的架子可有够大的,真是让本宫好请呢。”
“臣媳来迟,还望娘娘恕罪。”拐进花墙,胭脂雪低垂螓首,福身施了一礼。
“谁不知燕王妃有燕王恩寵,本宫岂敢降罪。”高座上,懒懒斜躺在贵妃软榻上的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瞧着胭脂雪道。
“娘娘既是一国之母,更是臣媳的夫母,即便降罪于妾身,也是理所当然的。”胭脂雪不卑不亢的说着,身子却被一双阴鸷的视线扎的犹如如芒在身,刺痛的令她忍不住想要身子颤抖。
不用看,就已经知道,这阴鸷的视线是属于谁的。
“皇嫂倒是会说话的紧,不愧是太傅府家的千金,书香门第的世家出身。”未等皇后再度说话,旁坐在皇后左手下方的燕煜,抿了一口手上杯中的茶水,乌到发紫的邪肆眸子,懒怠的睨在了胭脂雪的身上。
胭脂雪缓缓仰首抬眸,对上燕煜的那一刻,笑靥如花,“太子谬赞。”
聪明人,自然能听得懂燕煜话面上是赞誉,话中是冷嘲热讽的意思。
因为全天下人大概现在都已经知道,这个新晋的燕王妃,太傅家的四小姐,不过只是一个胡姬小妾生的低贱庶女。
不知是她抬眸间过于刹那芳华,还是因为她会如此的回答,燕煜有一瞬间的恍神。
“殿下说的极是,王妃姐姐倒是客气了。”侧坐在燕煜身边的水玲落,笑着阴冷的瞥了一眼胭脂雪后,便将小手搭在了燕煜的手臂上,娇嗔的推了推,“殿下您说是不是呢?”
燕煜在轻推中幡然清醒过来,便收回了在胭脂雪身上的目光,寵溺的落在了水玲落的脸上,“爱妃所言甚得本宫心思。”
见到两人如此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打情骂俏,胭脂雪缓缓垂下了双睫,将蓝眸中的幽光和讥诮尽掩。
看来,她还真是低估她这个好妹妹的复原力了,仅仅一天一.夜,被.强.之.辱,落子之伤,本该虚弱到起码要修养上十天半月的破.败身体,现下竟能如此生龙活虎。
啧,不得不说,这皇后要为她水玲落讨回公道这种事,于她水玲落而言,当真是有诱.惑力极了。
原本,皇后见到水玲落当着自己的面也敢如此***自己的儿子,也是面色一沉,但当看到站在那儿的胭脂雪时,多少的反感都化为了乌有,眼中只充满了对胭脂雪的厌恶,“既然燕王妃如此识大体,那本宫倒是想问问,燕王妃此状,又是何意思?”
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被揉的不像话的纸团,愤怒的往胭脂雪身上扔了过去。
纸团不偏不倚,切切实实的砸在了胭脂雪的脸上。
许是被捏成团的纸张棱角过多也过于尖锐了些,也兴许是胭脂雪嫩豆腐般的肌肤果真像是豆腐做的,只是这么一张纸团的触碰,脸颊顷刻就浮现出了几道红痕。
这结果,倒让皇后瞧得错愕,燕煜瞧得惋惜,水玲落瞧得快意。
独独胭脂雪自己丝毫不以为意,像是不知道自己的脸颊被纸团划出了红痕,微笑依旧,视线安静的低垂在滚落到了自己脚下的纸团上,“天下皆知,皇后娘娘虽出身军侯世家,但为了进宫做皇帝的女人,厚禄请得燕国最好的先生学习琴棋书画礼教德才,硬生生从一介草莽匹夫之女,成了一个曾经享誉京都的第一才女,如今这是怎么了,这一张诉状写的那般浅显易懂,却为何就看不懂了呢?”
潜台词,既是讽刺她皇后为了嫁入皇家,费尽了心思用尽了金钱,不惜从一介武将之女,生生拗成了书香之女,又是意指她皇后曾经的第一才女莫不是虚名,也是用金钱买来的,不然怎么会连这样一张小小的状纸都会看不懂。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难掩震惊的目光,纷纷落在了胭脂雪的身上。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燕王妃竟然敢如此对皇后出言不逊,连半点的掩饰都没有,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你,你说什么?”皇后的脸色当即刷的就白了,指着胭脂雪的手不住的颤抖,声音尖锐的几乎划破人的耳膜,“再说一遍?!”
“母后先别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未等胭脂雪回话,燕煜蓦地站了起来,走向了皇后,替皇后抚起了后背,顺起了气,眼睛睨着胭脂雪,警告的眯起,“皇嫂请注意身份和措辞,皇后不仅是你的长辈,还是一国之母!”
这个女人不是挺聪明的么,现在怎么就糊涂了?
是个聪明人也该看得出来,母后此次召她进宫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怎么就不收敛点锋芒,还要如此狂妄挑衅,这岂不是找死?
“是呢,王妃姐姐怎能如此对皇后娘娘出言不逊,到底也是太傅家的千金,现在也是皇家的皇长媳,莫不是糊涂了不成?”水玲落一脸忧心忡忡的看向胭脂雪,佯装极力劝解的模样,“姐姐还是先认个错,娘娘大度,定不会与姐姐为难的。”
对于众人震惊也好愤怒也罢的反应和表现,胭脂雪竟是视若无睹,半点不见恭敬之态的勾唇冷笑,“皇后娘娘今日召见,不就是为了这一纸诉状,是无论如何都要将臣妾置于死地的不是?既如此,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浪费时间呢,反正都死到临头了,本王妃还有什么放不开的?自然有什么便说什么,什么长辈之礼,皇后之尊,在一个死人眼里,那都是狗屁。”
今天如此架势迎她,以她对这三人的了解,今日进宫便就是死期。
所以她无论怎么辩驳,怎么撇清,他们都有理由给她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当初手握重兵,战功赫赫的她都被轻而易举的冠上了七宗罪,灭了九族,处了极刑,何况她现在不过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小小王妃,在他们手里,焉不是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的容易?
既然都是你死我活的撕破了脸,她何必委屈求全,苦苦求饶,还要再做当初卑微到了尘土里的水玲珑。
“你,你!!”没想到胭脂雪如此一针见血毫不遮掩的将自己的目的曝于人前,更如此大放厥词说自己不如狗屁,皇后登时气的气都要上不来了。
燕煜难掩惊诧的看着那般嚣张的胭脂雪,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没错,在看到这一纸诉状时,又得知了昨晚太子.党夜聚万花楼密谋造.反一事被抓的现场有人看见燕楚也在后,在确认胭脂雪并非太傅胭博渊安插到燕王身边的细作之后,他们现在当然是怀疑胭脂雪的用意,还有背后是不是有其它势力在左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