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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薰浅,“……”
话说祁世子,你究竟是有多欲求不满呀?叶薰浅一边腹诽着,一边低下眸光,从某人腰部以下大腿以上的部位匆匆扫过,祁玥一脸坦然,任凭心爱之人打量,“薰浅,可满意否?”
“满意什么?”叶薰浅磨了磨牙,装作不知道,天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欠扁,亏她以前还以为他似谪仙般高贵优雅,如今怎么看都是只流氓!
“当然是本世子的身材了!”祁玥在叶薰浅的眼睑上亲了亲,无比坦荡地说,丝毫不觉得和心爱之人讨论这个问题有何不妥。
叶薰浅翻了翻白眼,手指在祁玥心口上点了点道:“祁世子,你都不吃饭的,本郡主严重怀疑你的身材是不是外强中干!”
“那么薰浅要不要验证一下你的猜想和怀疑呢?”祁玥眼睛闪了闪,那修长的睫羽宛如蝴蝶的双翼,将他宛如黑曜石般的眸子衬托得更加灼亮逼人,此举,无异于*裸地勾引心爱的女子。
“唔……本郡主不想提前拆礼物……”
叶薰浅唇角轻勾,不着痕迹地绕过这个问题,祁玥听罢心情如同阳光般灿烂,在她心里,他是上天赐予的礼物,真好!
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将衣裳穿好,琉璃捧着温水走进来,祁玥亲自撩起袖子,从水盆里取出湿毛巾,给叶薰浅洗脸,他注视着女子白皙的容颜,宠溺道:“你看你,跟只花猫似的!”
“还不是因为你!”叶薰浅将自己的脸擦干净了之后,直接把毛巾丢给祁玥,撅着嘴嗔道。
若不是因为他,她哪儿有像花猫的机会?
“世子、郡主,翰王殿下昨晚回了翰王府后,喝了一夜的酒……”琉璃谨记青裳离开前所说的话,早上给世子打水时要记得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世子。
祁玥、叶薰浅不约而同地挑眉,看着琉璃,似乎在期待着她的下文,琉璃见状继续道:“三殿下听说了这件事,直接替翰王殿下告假,自己前往翰王府,至今都没有出来。”
“有没有请太医?”叶薰浅到底不是无情之人,不管怎么说,元翰喝了一夜酒这件事和她有些关系,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无动于衷置身事外,否则与木石有和不同?
“听说翰王府的管家已经去请了,这事很快就会惊动皇上和皇后娘娘。”琉璃认认真真地回答,心想:若是翰王殿下有个什么闪失,岂不是又要牵扯到郡主?
祁玥见叶薰浅垂下眼睑,知道她是在担心,于是挥了挥手,吩咐琉璃下去准备早点,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握住她的双手,带着她走到门前。
太阳已经升起,悬挂在林间的树梢上,阳光透过枝桠间的缝隙,倾泻而下,落了一地斑驳剪影。
“薰浅,可是在为元翰而心疼?”祁玥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轻声一问。
“祁玥……哪怕我曾经有那么一瞬是心疼的,但是我知道,哪怕再心疼,也要忍痛拒绝,因为我不能许他一生一世。”叶薰浅反扣住祁玥的手,和他十指交握,悄声言道。
因为不能许诺,所以只能拒绝,哪怕他喝得烂醉如泥,她也不能现身翰王府!
感情之事,剪不断,理还乱,当断则断,不断自乱。
此刻,她的眸光是如此的沉静,像是一块经历了万年时光打磨变得越发温润的琼玉,散发着理性的光芒。
女子的话,宛若从东海吹拂而至的春风细雨,滋润着男子的心,他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浅浅一笑,关切地说:“薰浅,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要好好歇息,不要为这些事情心烦,好吗?”
劳累过多,思虑过甚,极为耗费体力心力,他怕她到时候承受不住生死签记忆封印破解的那一瞬。
爷爷说了,当年贤王妃将薰浅送入异世的时候,借助了月族神坛的封印之力,因此,在薰浅离开之后,为了平衡神坛的力量,她心甘情愿留在了那里,成为月族神女。
而贤王爷的事情,爷爷似乎不愿意多谈……
“可是,我觉得我现在精神很好呀!”叶薰浅不仅没有感觉到累,反而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靠在栏杆之上,看着祁玥,随口一问,“祁玥,慕容青岚说那花蜘蛛之毒没有解药,你给我吃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就是一颗解毒灵丹罢了。”祁玥没想到叶薰浅会问起这个,他眸光闪了闪,缓缓道。
黑眸中倒映的波光在明丽的阳光下分外清澈,仿若能够荡涤世间一切尘埃,叶薰浅瞳孔一缩,狐疑了一下,心中暗忖:难道是她想多了?
“真的?”女子凝视着男子的双眸,再次问道。
祁玥的心猛然一揪,面色无异,生怕被叶薰浅看出什么端倪来,他伸出手,抚着她的长发,嗓音纯粹到了极点,“嗯,真的。”
就在叶薰浅准备针对自己心中的疑问好好盘问祁玥一番时,影沉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施施然落在了祁玥身边,“世子、郡主,贤王爷、云侧妃和怜香小姐求见。”
听到这三个人的消息,祁玥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对影沉道:“本世子不是说了不见客吗?”
“可是贤王爷、云侧妃和怜香小姐说了,郡主中毒受伤,却在祁王府静养,于理不合,所以……已经向皇上请旨,准备将郡主接回贤王府。”影沉如实禀告,若非那三人手执圣旨而来,他岂会将这事悉数告知世子?
祁玥薄唇抿成一线,神色依旧淡然如初,站在栏杆旁,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墨眸里冰凉如霜,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也能让人感受到他所在的地方,透彻森凉。
叶薰浅感受到了他的不悦,轻扯着他的衣角,换做平时,他早就转过身体,将她捞入怀中了,可这一次,男子身影傲然如松,挺直而立,不动如山,只有那负于腰后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祁玥……别生气了……不就是回贤王府嘛……又不是生离死别天人永隔!”叶薰浅从他身后用力地抱住了他,脸蛋贴在了他厚实的背后,小声道。
女子的身躯,玲珑曼妙,与儿时截然不同,那是属于少女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耳廓,他身体僵了僵,即刻回眸转身,在她唇边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薰浅……以后不许说生离死别天人永隔这样的话……”
他的薰浅不知道,他有多害怕这句话,害怕失去她……
“好。”叶薰浅点了点头,依偎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看阳光泻落云端,看清莲风中摇曳,美不胜收。
影沉无比自觉地退开一丈之外,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扰了自家世子某方面的兴致。
“去告诉贤王爷,薰浅的毒刚解,等用过早膳,本世子亲自送她回贤王府,顺便点算云侧妃还过来的银两。”祁玥到底不放心将叶薰浅交给贤王爷,要知道那一家三口对他的薰浅可是一点儿都不好,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
叶薰浅顿时一阵无语,这个男人究竟记性有多好?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竟然还记得云侧妃欠她的四万八千两银子,祁王府能这么有钱,恐怕和祁玥“锱铢必较”的优良品格脱不开关系!
影沉得到主子的命令,旋身离开,前往祁王府门口回话,哪怕贤王爷、云侧妃和怜香小姐真的持圣旨而来,未经主人同意,也只能在会客厅里候着。
这是叶怜香第一次走进祁王府的大门,此刻身在会客厅,看着墙壁上精美的木质雕纹、典雅的壁画,忍不住惊叹一声,“母妃,祁王府还真是……”
“钟鸣鼎食之家!”云侧妃颔首微笑道。
如今这齐都的祁王府嫡系,就只剩下了祁玥一人,可这并不代表祁王府无人,要知道,每一个世家望族的背后,都隐藏着实力,贤王府如此,祁王府比之更甚!
“是呀,连这最最普通的桌椅,都足够平常人家吃穿不愁一年呢!”
平日里叶怜香骄纵任性,可这并不代表她毫无见识,文武双全之名也不是吹着好听的,该有的学问自然有,而且很优秀。
“见过贤王爷。”影沉携琉璃款款而来,见到会客厅中的三人,行礼问候。
叶怜香听到了声音,立刻转身,和云侧妃走到贤王爷身侧偏后的位置,十分注意礼仪形象,毕竟,这里是祁王府,不是她们可以肆意撒泼的地方。
“不知薰浅现在情况如何?”贤王爷和颜悦色地问,那轻蹙的眉头、那关切的目光……无一不昭显着他身为父亲的慈爱和对女儿的担忧,叫人看了都忍不住为叶薰浅感动几分。
不过,影沉、影风、青泉……他们一向是没心没肺的人,对这些表面上的功夫并不在意。
“回贤王爷的话,郡主早上刚醒,身子还虚弱着,如今正在用早膳。”琉璃微微一笑,代替影沉回答,毕竟,她是侍女,是贴身照顾叶薰浅的人,回答这个问题比较合适。
不待贤王爷拿出圣旨,琉璃便继续道:“世子说了,等郡主用过早膳后,会亲自送郡主回贤王府,请王爷不要担心。”
“这……”叶怜香听了琉璃这句话,恨不得撕了叶薰浅,真是命大,都中了慕容青岚的花蜘蛛之毒,竟然还能安然无恙!
“那祁世子有没有说,大概什么时候才会送薰浅回来?”云侧妃手中捏着一张小手帕,似乎对这件事情分外关心。
琉璃面露不悦,她可是听说了,这位云侧妃对郡主一点儿都不好,不仅克扣郡主的俸禄,还整日欺负郡主,如今这么着急地想要将郡主接回贤王府,究竟是何居心?
“世子说了,郡主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他永远都不会勉强郡主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琉璃脸色肃然,一眼望进了云侧妃干涸无神的双眸里。
云侧妃自讨没趣,脸上的讪笑都僵硬了不少,贤王爷是一家之主,具有绝对的话语权,他乐呵呵一笑,“祁世子有心了,薰浅能得祁世子青睐,是她的福气。”
琉璃微笑着,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因……祁玥和叶薰浅的感情之事,并非她一介侍女可以评头论足,或许,在祁玥的世界里,他觉得,能执起叶薰浅的手,才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福气!
送走了贤王爷、云侧妃和叶怜香后,琉璃和影沉一同回清莲小筑复命,此时,叶薰浅已经用完了早膳,见到他们二人归来,连忙问道:“怎么样?”
“贤王爷和云侧妃已经离开祁王府了。”
夏鸢递上清水,让叶薰浅净手,听到琉璃的话,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世子、郡主,奴婢觉得……贤王爷最近好像经常出门……”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祁玥放下筷子,徐徐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
“照理说,王爷出门必定携带侍从,随时随地保护自身安危,可这段时间,贤王爷常常在傍晚出门,而且只身一人,这不是有些奇怪吗?”夏鸢本来也不想注意这些事情的,可是她每到傍晚,总是要给院子里的琼花浇水,而浇花用的水在贤王府东侧的平湖里,偶尔一次也就罢了,可最近每次去舀水,都能看到贤王爷出门,一连好几天都如此,这就不得引人怀疑了!
“好了好了,本郡主知道了,说不定我父王傍晚出门,不带任何侍从,是准备去花街柳巷风流一夜,不想让人知道,真是的,这种事情你们也观察!”叶薰浅无语地看着祁玥、夏鸢和影沉三人,她深深地觉得,祁玥身边的人都跟祁玥一样心眼儿多得要死。
叶薰浅的话,成功地让夏鸢顿时一噎,求助般看着祁玥,话说……这是她故意观察的么?
祁玥眼睛忍不住抽了抽,心想:他以后一定不要一个人单独出门,要不然薰浅准会以为他偷偷跑到青楼去……
“再说了,云姨娘那脸上的皱纹,估计我父王看了都提不起兴致,怪不得这么多年没生儿子……”叶薰浅脑海中回放起云侧妃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模样,摇了摇头道。
影沉、夏鸢、琉璃和碎玉几人很识相地选择了闭嘴,生怕自己一开口说话就能听见叶薰浅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回答。
祁玥面色无异,为叶薰浅整理被风拂乱的头发,少顷,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叶薰浅微笑道:“好了薰浅,我送你回去吧,你是想坐车,还是骑马?”
“骑马!”叶薰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现在的她气劲足,根本不想坐马车。
祁玥以眼神示意影沉去备马,然后牵着叶薰浅的手,从如诗如画的清莲小筑中离开,等到了祁王府门口,叶薰浅看着影沉准备的马,扭过头看着祁玥,问道:“怎么只有一匹?”
“一匹就够了!”祁玥毫不意外地回答。
不待叶薰浅一股脑儿抒发自己心中的疑惑,祁玥不由分说,紧紧地搂住了她的细腰,翻身上马,手握缰绳,轻轻一抖,银鬃宝马感受到主人的意思,马蹄扬起,立刻狂奔。
如此复杂的动作,仅在一瞬之间。
叶薰浅的头发被夏日的凉风带起,宛如墨色的绸缎,在空中飞舞着,飘逸到了极致。
“薰浅,你答应过我,会和我同乘一骑的!”祁玥对叶薰浅给予他的每一个承诺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哪怕纵马狂奔,也带不走那温醇低缓的嗓儿,宛若世间天籁。
不知是不是绝影跑得太快了,快得让叶薰浅都觉得有些冷了,祁玥发现了她耳朵上的细细的无色短毛竖了竖,立刻放缓速度,祁玥的马和祁玥的人一样高贵优雅,即使是走路也比一般的马有格调,于是,长天之下,一马两人,无比惬意地从草地上走过,引来无数人的侧目。
自从齐皇赐婚祁世子和薰浅郡主之后,两人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惹得百姓们一片尖叫,祁玥和叶薰浅早已习惯成自然。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你倒是记得清楚!”叶薰浅把玩着祁玥的左手,扑哧一笑道。
祁玥唇角弯了弯,下巴轻抵在她削瘦的肩头,注视着她雪白的容颜,笑道:“那当然了,要是不记清楚,说不定哪天你就跑了!”
“你就对我这么没有信心?”叶薰浅挑眉,侧首看着祁玥,反问道。
“薰浅,不是本世子对你没信心,而是你身边桃花太多了……要知道,现在春天已经过了!”
祁玥捏了捏叶薰浅的鼻子,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其乐融融的时候,绝影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了贤王府门口,那红漆大门上方“敕造贤王府”五个字分外显眼,龙飞凤舞,俨然出自名家之手,经历百年风雨,散发沧桑而久远的气息。
“祁玥,为什么祁王府的牌匾上没有‘敕造’二字?”叶薰浅不由得感到困惑,大齐四大王府两大侯府,位于东南的郑亲王府和岭南的岭南王府她没见过,但是齐都的安国侯府和定国侯府她是见过的,正门的牌匾上也有“敕造”二字,唯独祁王府没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大齐还未建国,祁王府便存在了。”祁玥和叶薰浅站在贤王府的门口,看着那门上的牌匾出神,似乎想要透过那方牌匾看清三百年前的血雨腥风,还有那些被历史遗忘的故事。
叶薰浅知道“敕造”二字的含义,是奉皇上之命建造的意思,若真如祁玥所言,祁王府先于大齐而存在,那么的确不存在于“敕造”一说。
祁玥每次来贤王府,他想见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一个,至于贤王爷、云侧妃、叶怜香以及后院里的那些个姨娘、小姐们,他没有半点兴趣,这一次也不例外,人到了门口,在银鬃宝马绝影的耳朵上轻轻说了几句话,马儿颇具灵性,铁蹄扬起,朝着永宁街的尽头飞奔而去。
“薰浅,走,我送你到浅阁!”
通常情况下,祁玥不会将叶薰浅留在贤王府门口便离开,此次亦然!
结果还没走进浅阁的大门,叶怜香就冒了出来,站在门口,俯视着还未踏上台阶的叶薰浅,“大姐姐看起来气色不错嘛!一点儿都不像是大病初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