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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休要抵罪!”主审的官爷自然不信,呵斥时不忘让衙役给她上刑以示惩戒。
哪知不远处的郑四郎突然清咳一声,主审官话虽说了,惊堂木却还举在高处来不及落下,但就是在这么片刻的功夫内,他竟也能猛地止住手,并当即领会到四郎的意思,慢慢地把落不了桌面的烂木头收到了另一只掌心里,身子往椅背靠去。
“等会,”主审官看衙役已经下去拿刑具,立刻喊住他们,并吐出一口闷气,接着说道:“德慕亦你说凶手是你,可有证据?”
慕亦冷笑:“当日那太监触犯到我,一时手重便让他没了性命,我怕大公主责罚所以不敢承认。我倒不知附近还有人看见,想必今日董家娘子能在这里指证衷瑢是将我与她搞混了吧?”
她说了这么多,主审官听得不耐烦,挺直了腰背呵斥道:“本官想听想看的是证据!你若拿不出证据,身上便又是一条罪名要背,这你可清楚?”
慕亦却像没听见,自顾自说道:“董嘉言在云家甚至桃闻街上的名声有多响亮大家可知道?”
一旁的嘉言明显感到德慕亦的矛头指向自己了,本来还渐渐倦怠的精神一下就被激起来,映着德慕亦身影的瞳孔都放大了不少。
她怕这女人拿自己那些不堪的往事到这威严的堂中,让更多的人听了笑话。
但幸好,慕亦接着说时并未提及隐私,只道:“她常年深居简出却如此有名,就是因为这个年纪还未嫁人,听说是身子不好,常常要喝药所以没人敢娶对不对?”
嘉言睁圆了眼瞪着她,犹豫间还是点了点头。
慕亦看她承认了,又向主审官说道:“董嘉言平时身体就不好,一遇到那种危急情况,怎么能看得清楚行凶者是谁?”
“不,我看的很清楚…”嘉言想狡辩,但没说完就让慕亦恶狠狠打断道:“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当时你离凶手站的有多远?!”
多远…多远?“这…大概…大概十步路左右…”嘉言气息有些颤抖,视线从她眼神里脱离开,瞥向别处。
“十步路?你若真离我有十步路,今天我还能让你跪在这里说瞎话?!”慕亦暴动起来,尽管手还被铁链锁在身后,身子已经伸向嘉言尽可能近距离地斥责她。
果然,她挨不住慕亦凶神恶煞的态势,本还直身跪着,冷不丁跌坐到了地上。
衷瑢看得有些傻了,她从来没见过德爷发火,还是头一次领略到这女人脾气原来也是跟云长天一样一样的。
惊堂木再次“啪”一记打在桌上,慕亦也被衙役的木杖架回了原位,主审官怒道:“德慕亦你这是在威胁证人!而且本官要你拿出证据不是让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慕亦喘口气,平复了情绪接着说道:“总之,杀人的是我,一条太监的命对慕亦来说可有可无,但若是因此连累了云家,让云家人背上黑锅,慕亦和大公主心里都会过意不去。”
主审官一听,她这分明就是在变相威胁自己,云家,大公主都被她搬出来,而且一个郑四郎,一个云长天都在,叫他如何作答?
幸而这时,小厮跑过来到他耳边悄悄言语几句,主审官立刻宣道:“传证人,帕莎曼上堂!”
“帕莎曼…”这名字在董嘉言心里简直就是与那天黑色的雨水双生的存在,休息了几天好不容易平息那股痛,今日又要见那与自己长一模一样的魔鬼了。
果真,见到帕莎曼精神昂扬的那张脸,嘉言直感到噩梦复现,眼前之景都变得灰黑无比。
帕莎曼谁也不看,跪下就作证道:“阿曼可以作证,因为当天阿曼就在德慕亦身边。”
主审官照例要问道:“你可有证据?”
哪知她笑言:“董嘉言她能作证。”
嘉言心头一紧,眼睛睁得愈加大,蓦然瞥向她说不出话。
主审官催了好几声,嘉言与帕莎曼对视着,精神都开始渐渐崩溃,只能点头道:“是…”
慕亦与帕莎曼各自抽了嘴角暗笑起来。剩下的就简单了,帕莎曼作证,是那太监作死辱骂德爷,德爷一气之下要罚他,哪知失手不小心误了他性命。
而董嘉言在远处看时,应是没看清楚,所以主审官只口头教育两句,她也就平安无事,未被落实假证之罪。
本来今天要审衷瑢,但是整场戏下来,好像已经没她什么事了。
嘉言惧怕帕莎曼,怕她一时恼怒了就会把自己与贾英那天的事说出来,现时在堂上也只能任她摆布。
所有的证词都串在一起,几个审判聚在一起商议半天,最终得出结论,这事其实说大不大,太监一条命,真的抵不上重臣家的一个小妾。
无奈之下,也只能暂时圆满上二审,三审时再最后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