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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大哥,是你!”已年过五十的王震宇手握着电话,声调陡然增高,并且带着一丝难以控制的颤抖。
随着他的声音,他身边的太太以及儿子、儿媳,几乎同时向他望过去。
眼里都明显带着惊讶,随之转换为了震惊。
这一刻,一个被主人称之为大哥的电话,竟令全家人有些茫然失措。
老夫人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将手中的孙儿交到儿媳手上,快步来到王震宇身边,坐在他身旁,努力将脑袋靠近电话,想要听一听对方的声音。
儿子和儿媳慢慢回过神来,对望一眼之后,也立刻全神贯注的目视父亲方向。
不放过每一丝信息!
“出什么事了,我听你声音不对……什么?看台?”王震宇声调还保持着颤音,显然激动还不能完全压制,最后又变成不解!
台?
全家人都是一愣,儿媳愣愣道:“大……他是在说看电视吗?”
儿子也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然而,王震宇却突然沉默下来,似乎在听着对面传来的声音。
电话扩音性能不算很好,可安静的房间里,一家人还是音乐听到,似乎是什么人在唱歌!
“……”王震宇突然扔下电话,双手在茶几上到处翻动!
“叮叮当当!”很多东西被他扫到地上,也浑然不觉!
一家人看着他茫然失措的模样,大惊!
“爸,您是在找遥控器?”儿子眼中一动,一把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大声提醒道。
“对,对,快,快打开电视,调到台!”王震宇语气急切,眼中竟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他的异样,让全家人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爸,到底出了什么事?那边怎么了?”儿子一把拿起遥控器,一边打开电视,马上调到台,嘴里却紧张问道。
“什么那边,那是你大伯!”王震宇却红着眼睛冲着儿子一声爆吼!
“哇……”孩子的哭声响起。
媳妇连忙抱起安抚,然而一家人的目光却满是震惊!
大伯?
是啊,那就是大伯!
可这个家里,已经十二年,没有提起这个称呼了!
儿子不敢还嘴,却心乱如麻,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过,不需要多想,电视上传来了画面。
有音乐在家里回荡!
全家人安静下来,连孩子也看向了电视……
“黄色的脸,黑色的眼,不变是笑容!”
“八千里山川河岳,像是一歌,不论你来自何方,将去向何处!”
……
熟悉而朗朗上口的旋律,简单不复杂的歌词,在这异国他乡响起,纵使儿子夫妻俩从没回过中国。
这一刻,却依然不由自主的盯着电视,心中有某种情绪在激荡。
尤其是此刻,年关近!
王震宇缓缓坐下,双眼却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儿子、儿媳回头看向父亲,然后又对视一眼!
这一刻,他们明白了,为何家中再次有了“大伯”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
时间一晃百年!
当年他们太爷爷辈,举家搬到了南洋。
华人的勤奋与智慧,总是让他们无论在何等艰难的环境,都能很快适应,并生存下来,而且生根芽,枝繁叶茂。
当年艰难时,一家人紧紧抱在一起,只求生存,情深意切!
而家大了,业大了,不再需要抱团取暖之时,却总容易生出麻烦……
或许大多数华人都紧紧记着祖训,务必团结!
但人间百态,世事繁华,千万家庭,又岂能事事如意?
很多时候一家人最终却还是闹出了巨大矛盾,未必能追溯谁对谁错!
但那份裂痕,却经久不散!
王震宇和大哥便已整整十二年,双方老死不相往来。
年轻时一口气不散,年老时一张脸放不下!
但那血浓于水的情,却终究盘桓心中。
“一样的泪,一样的痛!”
“曾经的苦难,我们放在心中!”
“一样的血,一样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