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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随身带的药片倒进手心,一杯清水已经递到了她面前,她在几乎窒息的时刻仍说了谢谢。
周霆深冷静地给她摆事实:“割线之后如果不马上打雾,需要等到75天之后。伤口结痂脱落,才不会影响图案。”
叶乔和水吞了药,喉咙仍然发紧,摇头挤出四个字:“今晚刺完。”
他拒绝:“再刺下去有虚脱休克的危险。”
叶乔没再坚持。
周霆深打量她心口疤痕的位置,问:“手术的时候疼还是现在疼?”
叶乔脸色难看,冷汗涟涟,声音很虚弱:“那时候有麻药。”
周霆深说:“过了劲就能感觉到。”
叶乔眸子黯淡,说:“那时候疼。”
疼的不是刀口,是一些别的东西。
窗外透进来的湿气慢慢销蚀皮肤上的温度。
叶乔裹紧单薄的袍子,整个身子都被冷汗打湿,终于放弃了自己与自己的顽抗,说:“我刚刚躺着的时候,想起了很多那时候的感觉。麻醉没完全起效的时候,我躺在手术台上,心想要是手术不成功该多好。人只有死了才是干净的,有些不干净的人,也可以因为死了变得干净。”
她变得絮叨,不知在跟谁说话:“但是我想,我一定得活着。不然对不起太多人了,我受不了这个。”
直到现在也是这样。她像背负使命一样小心翼翼地活着,所以才会那么渴望毁灭与死亡。
周霆深帮她把袍子往身上裹:“你的心脏是谁的?”
“一个死刑犯的。故意杀人,枪决。把心脏捐给的我。”叶乔发丝都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像刚淋过雨,喃喃地说,“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周霆深很久没说话,从口袋里抽出烟,点上了一根。
他抽烟的侧脸像只灰猫,眼睛亮得惊人,但旁人走不进去。
叶乔头一遭没反感他抽烟,安安静静看了一会儿,说:“还有么,给我一支。”
周霆深没有给她。
他站在雨声潺潺的窗边,无动于衷地看着她脚步有些发飘地向他走来。烟雾的渲染让这个画面像一个电影镜头。
叶乔穿着白色纯棉的浴袍,像她这个人一样,冷淡却舒适,将纤细的四肢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她走到他身前,双臂扣住他的窄腰,凉薄的唇凑上来,分享他嘴里的烟气。
她的前襟已经牢牢封好,然而他知道,里面没有胸衣,没有任何束缚。
那片袒露的白瓷般的肌肤重新浮现在他眼前,光滑细嫩,似乎轻轻揉捻就会留下痕迹。挥之不去。
雨声益发地大了,像洪潮,也像*。
他指尖无人察觉地颤了一下。
一切都好像很顺理成章。日本的纹身师有时甚至会提供特殊服务,用爱抚来减轻纹身时候的疼痛。情`欲是一种绝佳的麻醉药品,能教人忘了伤痛,不论这伤痛是过去的,还是现在的。
但他忘不了。
忘情的亲吻与爱抚,浴袍的腰带承受不住欲念,几下便散。周霆深忽然松开她,拢上她滑落的衣袍,遮住那副白净漂亮的锁骨。
叶乔错愕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里写着不解。她能感觉到,他分明也是想的。
周霆深饶过她腋下,帮她系腰带,下巴贴在她肩上,呼吸深沉:“吃完药好好休息。”
叶乔蹙眉,不能置信,又像威胁。
周霆深笑着咳出一口烟气:“明天几点的飞机?”
“三点。”叶乔机械地回答,被布料裹紧的身体渐渐回暖,眸子却骤冷。
周霆深手指替她系上结,甚至在她耳垂轻吻了一下,低笑:“我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