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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前段时间在山洞前光照好的地方开了一片菜地,种了仅剩的一百多颗绿豆,现在都发了芽。旁边还有两窝绿油油的番薯苗。
红薯是岩从白毛族带回来的,寒季里烂了大半,只剩两个好的。夏云全埋地里了,万幸的是两颗都发了芽,番薯藤长的壮壮的。
今天下起了小雨,夏云把及肩黑发绑成马尾,穿着破破烂烂的裤子走进了雨里。
“妈妈,毛湿了。”点点站在洞口喊道。
夏云撸了把头发,走到菜地,蹲在番薯藤旁边,“你们别出来。”
“哦。”
夏云记得历史课上讲过番薯流传到国内的历史,是一位名叫陈振龙的商人费尽心思从当时一个西班牙殖民地偷运回来的,让他印象深刻的是番薯的生命力——为了掩人耳目,陈振龙将番薯藤绑在船竿上充当绳索,糊上泥巴,这么漂洋过海的带了回来。如此艰苦的条件,番薯竟然还活着,而且很快成为了解救饥民与水火的主食。
那么他把番薯藤截断插秧,应该也可以活吧。
夏云这么想着,小心割断一支支番薯藤,一株株种好。两株番薯就变成了十株。
如果活了,他还想再分更多株,说不定今年就能吃上红薯了。
“你在外面做什么?”
雨里传来岩的声音,夏云扭头看了岩一眼,看见他抱着几根竹子。快速拔掉几根大草,夏云一边往山洞走一边接雨水洗手。
“种菜,看看插秧能不能活。”夏云看见有根竹子才笛子粗,问:“怎么砍了根这么细的?”
岩站在洞口甩甩湿毛,“刀砍偏砍到了,反正也活不了就带了回来,也能用吧。”
夏云拿着细竹子看了看,说:“我想做个东西,细竹子正好合适,用不完的砍成小段,在内室做个帘子。”
“那就好。”岩把竹子放在地上,大半截都在外面。雨淅沥沥的下,将一簇簇竹叶打得哗哗哗作响。
夏云想做支洞箫,做这东西他很有把握,他老爸有个当音乐老师的老友,两人同一个中学的,他老爸教整个学校体育,老友教整个学校音乐,有不少话题,再加上两家住的近,渐渐就成了莫逆之交。
这老师酷爱笛箫,在他的强制要求下,整个学校的学生人手一把白竖笛,另有一个兴趣班教吹箫,每周一课,曾经还带领学生参赛拿过几个省级的奖。好吧,夏云就是其中一个。
他还会自己做竹箫,夏云就跟着他学了。
夏云用牙刀慢慢切出一根八十厘米长的竹子,认真做了起来。
其实制箫的竹子要放两年音色才会好,不过新鲜竹子也可以,夏云觉得用两年大概也差不多了。
因为缺乏工具,夏云埋头苦做了五六小时才做好,当下就吹奏起了一曲《倩女幽魂》。
低沉悠扬的笛声响起,山洞里一大三小四个棕毛人都是一愣。
岩放下手里的活看向夏云,刚睡醒的三个小野人一咕噜爬起来,从内室探出了头。
“夏云?”岩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其实夏云在制箫时就有不停的试音,都是一个两个单音节,这样的声音很常见,他们也能用树叶发出来,只是没想到各种各样连成一串居然那么好听。
岩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夏云低着头睨了岩一眼,又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青幽幽的箫身上,看着自己的手指在上面灵活地跳跃。
《倩女幽魂》这首曲子用洞箫独奏非常美,低沉婉转饱含情意,意境幽远,对比起其他乐器的独奏,就像各种歌唱版本中的张国荣版,*蚀骨,无法从中抽离。
夏云一边吹奏,一边想着相应的歌词,不禁潸然泪下,视线模糊。
歌词里唱:路和人茫茫。
他何尝不茫茫?陷在这片泥泞里,看不见归路。
一曲终了,夏云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物体,眼中的焦点却无法集中,突然感觉后背靠上了一个温暖的物体。
岩扭过夏云的身体,擦掉他眼下的泪,目沉如水的看着夏云,“你为什么吹这么难过的声音?为什么不喜欢我?因为我打你吗?”
夏云收起箫,淡淡地道:“没有,这只是一首编好的乐曲,谁吹都一样。”
小野人们跳了下来。
“妈妈妈妈,棍棍给我。”
“妈妈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