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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铿锵之言,众人心头都是一凛。
老司徒的话说得很明白,若是党争朝斗,针对裕王势力,只谋害烈侯一人便可达到目的。但是此人却在两国交兵那样危机的关头,将大燕几万铁血将士也一并设计谋害,其心之歹毒,天地可诛。
是以,此人不管是不是当年的太子|党|众,而今慕容祈已是皇帝、君父!断然容不得这等恶胆包天,毁他护国之军的人。何况众口悠悠,事关军心、民心,慕容祈不能不顾及。他日真的闹将起来,满朝公卿也未必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跳出来包庇真凶。
见众人都俯首不语,司徒盛这才转向慕容琰,拈须道:“王爷,老朽知道,鹿门关一役至今,烈侯之死一直是王爷心病。多年来,王爷顾及公主病体,一直按兵不动,是在伺机以待。宫中传来的那份密报,也只是让王爷提早行动罢了。”
“但今日,盛某还是想劝王爷,莫要操之过急。”上前两步,司徒盛一脸恳切:“在盛某看来,公主虽是一介弱质女流,却心性刚烈,是女中巾帼,某等男儿亦汗颜不及。然而五年来,公主却为何委曲求全,隐忍不发?所虑者,白毓世子……”
慕容琰微微动容。
“只要一切从长计议,我等虽不才,也必然倾尽全力为王爷谋划,查找幕后真凶。像此等险恶、宵小之徒,王爷万金之尊何须与他玉石俱焚!”司徒盛苦口相劝。
他深知自家王爷待端静公主之情,公主离世尚不足半月,王爷正是沉痛欲绝之时,他怕王爷会不计代价,以身犯险,所以才故意提起世子白毓,提到公主最最放心不下的幼弟,好让王爷心存顾忌。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极希望王爷能积极去调查烈侯之死的真相,因为只有这样,王爷才会情有所寄,才能避免因沉湎情伤,而从此消沉。
“就依司徒所言,既然有人自以为他可欺天瞒日,那么本王也不怕做几出好戏,让他好好尝尝何谓咎由自取!”慕容琰回身,眼中寒光凌厉,唇角冷笑一闪而逝。
凉风轻拂,一阵密雨沥沥,浇淋在窗外的芭蕉叶上,驱散了夏夜的烦闷。
与此同时,京城外三十里秦家桑园里,也正有一桩不为人知的怪事发生。
细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白宛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睁开了眼。
这是在哪里,阴曹地府么?填漆拼花儿的卧榻,细密轻透的棉纱帐子,极讲究的家什摆设,倒像是一户小富之家。白宛迟疑着撑坐起来,一身的轻快松爽,全然没有从前缠绵病榻多年的沉重。
不曾想,人到了九泉之下,竟是这个样子?
“嘶!”
钻心的头痛将白宛从臆想拉回现实,下意识捂住额头,触手所及是缠额的绢布。
自己几时撞伤了头?还不等白宛想明白这个问题,脑中一阵翻腾涌动,许多记忆复苏,如一幅幅画卷在白宛眼前展开。
“她”叫秦浅夕,十三岁,自幼跟随生母二姨娘柳茹住在京城外的庄子上。几日前,柳茹病逝,胆小怯懦的秦浅夕听说京里来人要接她回府,惊惧之下,一头磕在柳茹的棺木之上昏死过去。
原来,她竟没有入六道轮回,而是重生在一个小女孩儿的身体里,真真是匪夷所思!
吃惊之余,白宛总觉得秦浅夕记忆中浮现的这些人物她都十分熟悉祖母窦老太太,致仕在家的父亲秦修言,出身少府洛家的嫡母洛氏……
秦府?当朝丞相秦鸿谦的府邸!白宛一时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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