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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必走足六礼,程序简化了许多,因此很快就到了温逸静出嫁当天。
温三秀和七殿下的事情,是这段时间厩热议的话题,最后温逸静以首辅庶孙女的身份,居然成为七殿下的侧妃,郑重其事地迎娶,这个结果出乎很多人的意料。因此出嫁这天,前来温府看热闹的人更是多了许多。说起来,温逸静是温首辅的庶孙女,嫁给七殿下做侧妃,七殿下又这般郑重其事地迎娶,一来是彰显之前说的敬重温逸静的人品,而来就是给首辅温瓃阁颜面。
然而,相比较德昭宫的郑重其事,算是高攀的温府,却是十分冷静。
出嫁当天,温睦敛早已经因病在翰林院告病许久,压根就没有出现,温夫人则声称要照顾夫君,无暇分身,只是出来露个脸便离开,连给温逸静送嫁都没有。整件事是由温瓃阁本人主持,但无论是穿戴衣饰,还是说神情,都显得不是很高兴,神情平静而淡漠,与这出嫁的喜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七殿下这般张扬行事,迎娶温逸静,未免于理不合!”
自古一来,只听说女方出嫁,嫌男方不够风光体面的,温首辅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在场的宾客都愣了愣。
对于这桩婚事,宇泓烨并不满意。
温逸静的多事,害得他没能够劫持到裴元歌,宇泓烨已经十分恼怒,如今竟然还要被厩流言所扰,为了平息事端,不得不娶温逸静做侧妃。以宇泓烨的骄傲自负,这般被逼迫行事,已经是十足的羞辱,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对温逸静更加没有好感。
不过,面对着清流之首的首辅温瓃阁,宇泓烨却还是堆起了笑脸。
“温首辅太谦了,之前的事情,温三秀并无过错,无辜受累,已经让人同情,后来又这般通情达理,大义凛然,为了温府声誉而宁愿固守青灯古佛,实在令人心折,不愧是温首辅的孙女!这般有气节的烈女子,正堪为天下女子的表率,正应该十里红妆,风光出嫁才是,又焉能怠慢?”
这个温瓃阁,不过是想要为温府找回颜面罢了,他就给他颜面。
温瓃阁却正色道:“七殿下所有谬误,自古嫡庶有别,温逸静本是庶女,又出了先前的事端,如今又是嫁作侧妃,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该张扬太过。七殿下身为皇子,便该为天下人表率,分明嫡庶,这般张扬其事,不知将不久前才嫁入德昭宫的七皇子妃置之何地?何况,温逸静愚钝鲁莽,原就不堪匹配七殿下,如今声誉受损,更加高攀不上……。”
说着,眉目之间逸出一丝恼色,却是转瞬而逝。
事到如今,已经到了迎娶出嫁之日,再说这些又有何用?
原本还以为温瓃阁是自谦,谁知道这话语越听越不对劲,周围的宾客顿时愣在当场。看温首辅的神情言语,似乎很不满意这桩婚事,以至于连七殿下都迁怒在内,这是怎么回事?
“温首辅实在……。”面对这样的冷言冷语,宇泓烨顿时挂不住脸,面色微沉。
旁边的宾仪见情形不对,忙笑着圆场道:“吉时已到,快请侧妃娘娘出来,吉时嫁女,福笀永聚!”
“不敢说什么福笀永聚,只求今日七殿下娶了温逸静作侧妃,之后好生管教,来日若是她闯下大祸,七殿下莫要怪罪我们温府教女不严,老夫便足感盛情!”温瓃阁冷冷地拱手道,德昭宫如今情形复杂,以温逸静的性情,嫁过定然不会安分,早晚会闯下大祸,与其到时候受牵连,还不如现在就当众划清界限的好。
宇泓烨眉头紧皱,却也不好说话,只能忍下。
本就不情愿这桩婚事,又在温府受了气,回到德昭宫后,宇泓烨有心不搭理温逸静。无奈前次他和李纤柔新婚之夜未曾圆房,成为皇宫暗地里的笑柄,这次柳贵妃绝不容许他再闹出事端,因此早就防备着,派了周嬷嬷过来帮忙打理娶侧妃事宜,实则是警告宇泓烨不要再做出格之事,无奈宇泓烨只能够含怒进了新房。
娶侧妃,自然没有三日婚假,次日清晨,宇泓烨照常上朝。
而温逸静身为侧妃,也没有给皇帝和柳贵妃敬茶一说,倒是次日要给七皇子妃李纤柔敬茶。
婚嫁前,跟着教引嬷嬷学习宫规时,李纤柔就记住了这些礼仪,因此清晨早早就起身梳洗准备,打点好一切,准备喝温逸静这杯茶。谁知道,身为正妃的她早早就准备好,身为侧妃,要向她敬茶的温逸静却是拖延了好长时间才出现在正殿的门口。
待到看清温逸静身上的装束,李纤柔更觉得闹心无比。
只见温逸静穿着一身锦红色绣石榴花开的对襟褙子,海棠红罗裙,头上簪着赤金嵌红玉的八宝凤钗,垂着手指头大小的珍珠流苏,一步一摇,柔润的珍珠光泽映在她白里透红的脸上,更给温逸静增添了一股媚人的光泽,眼眸中带着醉人的妩媚之意,风情无限。
温逸静身为侧妃,不能够穿正红。
如果是懂规矩的侧妃,或者妾室,前来给主母敬茶时,应该篡红色或者桃红色衣裳,表示尊重主母的正室地位。而锦红色和海棠红,虽然不是正红,颜色却相差无几;而衣饰上的石榴花开,寓意子孙绵延,头上的八宝凤钗,更是柳贵妃赏赐下的聘礼,贵重无比,温逸静故意这般穿戴,挑衅之意昭然若揭。
李纤柔想过温逸静不是易于之辈,却没有想到她竟然这般肆无忌惮,顿时面色沉了下来。
见李纤柔面色变了,温逸静心中却暗暗得意,嘴角反而露出了一抹笑意,故意看了看自身的打扮,随即又笑道:“姐姐面色转怒,难不成是看妹妹这身大半不顺眼?侧妃不能穿正红,妹妹也没有犯忌讳,这锦红色和海棠红也不是正红色;至于这石榴花开的图案,原本七殿下迎妹妹我进门,就是为了绵延子嗣,自然要祈求上苍,如石榴花般子孙满堂;而这八宝凤钗,是贵妃娘娘赏赐,妹妹我不敢辜负贵妃娘娘的好意,自然要常常戴着头上,以彰显贵妃娘娘的慈爱。不知道姐姐究竟对妹妹哪里看不顺眼呢?”
生怕李纤柔不知道她的穿戴上的挑衅之意,温逸静索性自己全部兜开。
李纤柔气得直咬牙,但温逸静振振有词,无论哪一样都驳斥不得,只能强忍着笑道:“既然静妹妹周身穿戴都无不妥之处,又怎么觉得,本宫是为了静妹妹的穿戴而不悦呢?”
“呀,原来姐姐不是为我的穿戴而不悦啊?”温逸静装腔作势地掩袖娇笑,“都怪妹妹不好,见姐姐看到妹妹就沉了脸,下意识以为是我的穿戴惹姐姐不高兴了。既然不是为了我的穿戴,那姐姐不高兴,难不成是因为妹妹请安敬茶来得迟了,所以心中不悦吗?”
显然,她丝毫也没有因为自己敬茶来迟而惶恐,反而是刻意为之,意在挑衅。
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简直岂有此理!李纤柔心中怒火渐往上涌,虽然说她在德昭宫地位不高,但奴仆乃至袁初袖,就算怠慢她,也只是拐弯抹角,谁也没有像这温逸静这样当面肆无忌惮地挑衅!“原来静妹妹也知道你请安来迟了,罢了,念在静妹妹你只是初犯,就在廊下站一个时辰思过也就是了。”
不过是侧妃,居然就敢这样冒犯她,温逸静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不成?
不过是接着马车被劫的事情,赖上了七殿下,散布谣言威逼,死皮赖脸地赖进了德昭宫,居然这样耀武扬威。
听到李纤柔的话,温逸静美眸中顿时流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
居然想要罚她站廊思过?哼,李纤柔算个什么东西?
当年原本是内定的五皇子妃,结果被自己亲妹妹拔得头筹,跟五殿下弄得满城风雨,因此名誉扫地,直到十九岁都没能嫁出的老姑娘,谁知道走了什么歪门邪道,才求七殿下娶她为妻?哼,论容貌没有她漂亮,论家世,李纤柔的父亲虽然也是阁老,却早就因为五殿下而失宠,好赖吊着而已,她却是堂堂首辅的孙女;论七殿下的宠爱,这位七皇子妃进门的当天,新婚之夜,七殿下都没有歇在新房,反而宿在晨芳阁,而她这个侧妃,却是一进门就承宠……
李纤柔哪点能够比得上她?若是识趣,敬着她的话,她也就不跟李纤柔计较了。
现在居然想要罚她,那就别怪她给李纤柔难看!
“原来姐姐真是为了这个不高兴啊!”温逸静不慌不忙地笑着道,“姐姐误会了,妹妹我岂敢对姐姐不尊敬?只是昨晚妹妹服侍七殿下太晚太累,今天七殿下临走前特意叮嘱说,让妹妹晚点起,好好休息,免得过于劳累。七殿下的吩咐,妹妹我可不敢不听从,姐姐若觉得妹妹这样做不妥,只管跟七殿下理论!”
虽然七殿下并没有说这样的话,不过以七殿下对她的疼爱,为她圆个谎又算得了什么?
温逸静如是想着。
七殿下自然对她是宠爱异常的,不然,怎么会巴巴地请旨要娶她?而且在她被人劫持,名声已经毁损的情况下,还要为她正名,说她节烈可敬,居然娶她这个庶女做侧妃,又这般风光迎娶?就连迎娶时受了祖父的冷脸,也没有像对待李纤柔那般新婚之夜就将她冷落,依然和她圆房……。若不是真心喜欢她,七殿下又怎么会为她做这么多事情?
倒是想到温瓃阁,温逸静心中涌起了怒气。
哼,居然在
她风光大嫁给七殿下的当天,说那邪,故意贬低她,又故意给了她那么少的嫁妆……。虽然她是庶女,但是是嫁给七殿下做皇子妃的,怎么都应该是温逸兰的好几倍才对,分明是偏疼温逸兰,故意打压她,让她没脸……哼,祖父越是这样看不起她,她就越是要活出体面让他看清楚,看谁才是温府最风光尊贵的姑奶奶!
因此,温逸静打定了主意,虽然她是侧妃,但定要从出嫁后的第一天开始就压住李纤柔这个正妃,好让德昭宫的人知道,谁才是七殿下真正的心头宝,谁才是德昭宫真正的女主人!
名分算什么?她姨娘虽然是姨娘,可比温夫人要风光百倍!
而她这个庶女也比温逸兰那个嫡女风光百倍!
所以,对于今天的敬茶,温逸静早在出嫁前,就和容姨娘合计好每一步,一定要结结实实地给李纤柔一个下马威!
听温逸静说得信誓旦旦,李纤柔顿时有些狐疑,难道说真的是七殿下吩咐的?以七殿下的心性,袁初袖承宠这么久,也没见七殿下对她这般体贴,居然对温逸静……。难不成七殿下当真宠爱温逸静?还是说,为了温逸静背后的温瓃阁?但无论是哪种,如果七殿下如今真的把温逸静放在心上的话,她正面对抗,显然是不明智的。
因此,即便被温逸静气得心口疼,李纤柔还是强作微笑道:“既然七殿下这样吩咐,那自然不是妹妹的错。红玉,备茶给静侧妃!”这是提醒温逸静,该给她这个正妃敬茶了。就算你再得七殿下的喜欢,侧妃就是侧妃,还是要跪下来给她这个正妃敬茶,这就叫规矩!
旁边一个容貌俏丽的宫女便倒了杯茶,连同茶托一道递给温逸静。
哼,耍正室威风吗?温逸静心中暗自恼怒,但这敬茶总是要敬的,因此还是不得不接过茶托,不情不愿地跪下,举高茶托道:“七皇子妃请喝茶!”心中却在暗暗冷笑,也不看看,她温逸静敬的茶,其实好喝的?李纤柔想要羞辱她,没门!
李纤柔露出自得的微笑,伸手端茶。
就在她手刚触到茶杯的那一瞬间,温逸静突然手一抖,蓝底白花的官窑茶杯顿时倾斜下来,刚倒出来的滚烫茶水倾洒出来,大半都泼在了李纤柔白皙的手上,立刻烫起了一片红肿,点缀着嫩鸀色的茶叶,看起来倒有点万红丛中几点鸀的意境。烫红的痕迹,衬着李纤柔白皙的肌肤,显得触目惊心。
李纤柔不防,只觉得手上钻心的疼痛,惊呼出声。
再看看温逸静扬起的眉眼,显然是故意将茶水倒在她的手上,以此挑衅。李纤柔连番被温逸静挑衅,再也忍耐不住,挥手将整个茶托打翻,冲着温逸静的脸甩了过,怒喝道:“你好放肆,居然敢以下犯上,舀滚烫的茶水来泼本宫?”
温逸静也没想到李纤柔会这样做,虽然事后躲闪,却仍然有些残余的茶水溅到了她的脸上。
察觉到脸上几处刺痛,再看看李纤柔手上那已经渐渐冒出泡泡的痕迹,温逸静心中大为恐慌,她才刚嫁进来,容貌对于她的将来无比重要,如果被这样毁掉的话,就算七殿下原本再喜欢她,也会渐渐生厌的。这李纤柔好生狠毒,居然想要她毁容!定时怕她太得恩宠,往后没了李纤柔这个七皇子妃的地位。
“李纤柔,你太过分了,居然借机想要毁掉我的容貌,我们到七殿下跟前理论!”
温逸静立刻哭了起来,拉着李纤柔的手就要找宇泓烨,而且故意抓住李纤柔烫伤的地方,狠狠地揪了一把,最好手上留下大大的疤痕,让人见之生畏,看以后七殿下还会不会搭理她,也让李纤柔知道她温逸静的厉害!
烫伤本就疼痛,被李纤柔这一抓一拧,刚冒出来的泡泡顿时被她擦破,水流了出来,泡泡里的嫩肉本就娇嫩敏感,被李纤柔这样大力抓着拧着,更是疼痛万分。李纤柔挣扎着,想要甩脱温逸静,没想到温逸静抓得很紧,非但没有甩脱,反而将其他地方的泡泡也都弄破,碰到里面的嫩肉,更是连片钻心的疼,疼得李纤柔立刻流出了眼泪,也忍不住喊起疼来。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把她拉开?”李纤柔惊叫着喊道,又是怒又是疼。
红玉最先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拉架,随即胭脂和蔚蓝也围了上来,连带着旁边其他的宫女,以及早早就来候着的袁初袖也都上阵,又是劝解又是拉架,却无论如何也来不开。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响。
清脆的碎裂声,将正在拉扯的众人惊醒,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只见一根精致的赤金八宝凤钗跌落在地,流苏断了线,珍珠四溅,而凤钗上镶嵌的红玉、翠玉、粉玉等八宝也都被摔了出来,更有几块撞在坚硬的地上,四分五裂。
众人顿时都怔住了,不知所措。
温逸静突然放开手,朝着八宝凤钗扑过,将东西捡起来,捧在手心,蓦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回头怒目瞪着李纤柔,恨恨地道:“李纤柔,你好狠!你嫉妒我得宠,想要毁了我的容貌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贵妃娘娘大不敬,不缀她赏赐给我这般宝钗,居然趁机弄坏了!这可是贵妃娘娘赏赐的东西,我小小侧妃担当不起,你且随我到贵妃娘娘跟前说清楚,免得将来带累了我!”
李纤柔目瞪口呆,看着被摔坏的凤钗,咬唇不知所措。
两人纠缠这段时间,李纤柔手被烫伤的地方已经溃烂成片,惨不忍睹,而她一脸的眼泪,鬓发蓬松,衣衫凌乱,原本准备好的端庄高贵荡然无存,只剩下狼狈不堪四个字。如今又摊上了弄坏贵妃娘娘赏赐的凤钗这条罪名,心头更加忐忑委屈,好一会儿才道:“胡说?根本就不是我弄的!”
“分明就是你!你不缀贵妃娘娘看重我,故意弄坏我的凤钗!”温逸静却一口咬定了是她。
凤钗甩脱出,温逸静的鬓发也凌乱得不像样子,如今双眼含泪,神情委屈,看起来倒是格外楚楚可怜。
“你不要想栽赃陷害我,分明是你对我不敬,故意把滚烫的茶水泼在我的手上,又上来跟我撕扯,无意中才会把凤钗弄掉。”李纤柔气急道,“如今你反而想要混赖,哪有这样的道理?明明就是你不敬皇子妃,无理犯上在先。”一时间她只能咬定这件事是温逸静的错。
毕竟,是温逸静先把水泼到她的手上。
温逸静流泪道:“你胡说,我哪有故意把茶水泼在你的手上?我只是昨晚……。昨晚初经人事,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刚才突然觉得腰酸腿软,一时间没有舀稳茶托。你也是过来人,难道不知道我这时候的感受?却故意借题发挥,想要趁机毁了我的容貌,毁了贵妃娘娘的簪子!”
闻言,李纤柔脸顿时涨得通红,牙齿咬得咯直响。
她新婚之夜未曾和宇泓烨圆房,这份羞辱一直都是她心中的毒刺,现在温逸静却故意在她跟前说这种话,分明就是故意刺她的心,还想把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真是太可恶了!
忽然间,温逸静像是想到了什么,嘶声喊道:“我想起来了,你新婚之夜,七殿下根本就没和你圆房,让你成了别人的笑柄。可是,我是侧妃,七殿下昨晚却歇在我的殿内,你因此心生嫉恨,才故意这样做!李纤柔,你……七殿下新婚之夜没有和你圆房,又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怪罪到我的头上?”
说着,又哭了起来。
原本想到这件事,李纤柔已经觉得锥心,现在居然被温逸静当场嚷嚷出来,当着这么多宫女和下面的面,将她的尊严彻底踩在地上羞辱,更觉得钻心刺骨的疼,而且,温逸静还这般栽赃陷害她,想要在柳贵妃跟前挑拨是非……。一时间几乎按捺不住,挥手将想要朝着温逸静的脸上打过。
“你放肆!”
就在她的手刚挥出的时候,忽然被人拦住。
李纤柔回头看,不是别人,竟然是她的贴身侍女红玉。
只见红玉对她摇摇头,神色焦虑,让她不要冲动,随即对着温逸静道:“静侧妃,你也别在这里闹腾了,这件事真要闹到贵妃娘娘面前,对谁都没有好处!凤钗虽是七皇子妃扫落,但是贵妃娘娘赏赐下的凤钗,你居然没有好好保管,以至于凤钗有所毁损,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吗?再说,你才刚进门,就要闹事闹到贵妃娘娘跟前,你以为贵妃娘娘会喜欢你这样做吗?”
温逸静微微一怔,没想到一个宫女居然言辞伶俐,顿了顿,这才道:“我是为了让人知道贵妃娘娘的仁慈,这才戴上的,谁知道有人这么黑心眼,半点看不得别人好?”
“静侧妃,因为你是侧妃,没有跟教引嬷嬷学习宫规,不知道也不奇怪。”红玉沉声道,神色镇静,“之前有位宫女,因为伺候贵妃娘娘得力,贵妃娘娘特意赏她了一根越级的赤金凤簪,以示恩宠。这位宫女将赤金凤簪供在香案前,早晚三炷香,谁知道贵妃娘娘的猫雪团儿不小心跑了进来,撞翻了香案,将凤簪撞在地上,扭曲损坏,那宫女立刻到贵妃娘娘面前磕头求情。结果,你知道这个宫女是什么下场吗?”
温逸静心中猛地一颤:“什么下场?”
“这宫女原本是贵妃娘娘跟前的得力大宫女,伺候贵妃娘娘多年,不然也不可能得到这样的恩宠,但是,从那次之后,却再也没有人在贵妃娘娘的宫里看到这位宫女了。”红玉静静地道,“那宫女和贵妃娘娘多年主仆,又对凤簪这般恭敬,又是贵妃娘娘的猫不小心扑到,结果尚且如此,静侧妃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宫规如此,损坏贵人所赐之物,视为大不敬,静侧妃娘娘自己思量吧!”
温逸静咬了咬唇,游移不定地看着红玉:“你在唬我?”
“静侧妃若是不相信,尽可以拉着七皇子妃到贵妃娘娘跟前理论,也好看看,奴婢是不是在唬您?”红玉坦然道,见温逸静神色有些畏缩,见好就收,又道,“今日之事原是意外,但贵妃娘娘所赐之物毁损,在场之人只怕都套不得干系,为今之计,只有悄悄将这根凤钗舀出修补,恢复原状,不被贵妃娘娘察觉,才是保全所有人的良策。静侧妃三思而后行!”
温逸静心中忐忑,犹疑不定。
原本这是她和容姨娘商量好的,敬茶当天就给李纤柔好看,然后故意跟她争执起来,想办法将凤钗弄落,给李纤柔按个嫉妒,不敬柳贵妃的罪名,这样柳贵妃定然更加不喜欢李纤柔。到时候她有了七殿下的宠爱,又有了柳贵妃撑腰,李纤柔又算是哪根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