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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上等的汝窑青花细盏碎裂一地。
慕容钦面色铁青,双拳紧握,额间是深深的川字纹,尽管如此,他还是死死抿住唇,没有说任何话。
苏七不由得想起那些在皇宫四书院的日子,她每日得了太后娘娘准许去为他诊治,每日他都会煮一壶清茶,静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等她前来。诊治的过程很快,接着两人便是品茗闲聊,慕容钦会说些他小时候的事来,话语里提及最多的就是那位慈爱和善的“皇爷爷”,那时的他,眉眼全角都闪着柔和的光,嘴角微微上扬,苏七听来不禁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来。
可惜,慕容钦虽为皇孙,却随父住在四皇子府,进宫的日子本就少,何况他的“皇爷爷”常年忙碌,是以他们祖孙俩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
慕容钦曾提及到这位先皇的死,他当时还小,噩耗传来只知道伤心难过,随着一众皇子皇孙跪在一起,一眼望去全是缟素,他跪在人群里,怎么使劲的扬起头跌起脚都不能如愿瞧见“皇爷爷”的模样,直到封了棺,他都是眼睁睁瞧着那明黄色的字体在灵位牌上。
苏七心头一软,她想起了自己的爷爷,相比慕容钦身在等级森严的皇家,她与爷爷间的相处就更多,即便至今回忆起来也更加饱满。
至少,没有愧疚与后悔。
“然后呢?”苏七问道。
故事没有说完,想来不只是她希望仁德老皇帝能够继续说下去。
“然后?”仁德老皇帝扬眉道,“成了皇帝并没有我先前想的那般好,母后自从父皇的事情后开始对我渐渐冷淡,甚至一度不再见我,不过登基之初朕也忙,父皇有那么的皇子皇孙,我上位自然就有许多异议之声出来,为了料理这些事情,我整整花了近半年的时间。等到我有了空闲再去找阿霖时,想不到你竟然瞒着父母偷偷去了苏长风的军营!”
苏七一惊,身子骨不由得坐直了。
“我真真是气疯了,想不到你竟然真如母后说的那般喜欢着苏长风!恰逢前朝众臣正在商议着朕立后之事。一怒之下我便定了你姐姐王语墨为后。”
“可是不多久我便后悔了。”
“至今仍然记得那一天,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我微服出巡前去玖能国寺,想不到在后山偶遇了你。更想不到,你正在哭。梨花带雨般,絮絮叨叨的跟自己身边的婆子说着事。”
“你说苏长风亲自将你送回帝都,你说苏长风来和你道歉,你说苏长风要回婚,原因很简单,他一时认错了人!”
听到这些,苏七胸前一痛,背脊凉飕飕一片。
什么跟什么,自己名义上的父亲难道是被懵了头,皇家赐婚是你想反悔就能够反悔的吗?想不到的是原因竟然是这般的简单。认错了人,谁信?
苏七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到底是玩过家家的游戏,还是皇家赐婚?
“听了这些,我一时间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等到她身边的婆子走远后,我走了过去。”
“之后我们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我不想委屈于你,更不能这般让你受了委屈,我去找母后,为此在寿仁宫跪了一天一夜。母后见了我,可不待我将事情说出来,她便转身离去。”
“我才知道一言九鼎的深意,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那位南蛮巫师给了我一个好主意,我身为皇帝自然不能动不动就悔婚,不过若是你姐姐王语墨自己病了不能为后,那便不用再费什么心思了。不过是下药,何况而今我都是皇帝了,这种事就更好做。”
“王家的嫡长女因病不能入宫为后的消息一出。你便来找我,我告诉你,认真的告诉你,朕心中的皇后人选,从来都是你,只能是你!”
“你哭了,哭得那般伤心,哭得我手忙脚乱,却不知道如何来安慰你。”
“我们商议好九月九日去登高,我想着到了那时正好与你商议咱们的大婚之事,然而咱们都低估了女人的嫉妒之火。”
“王语墨撞见了咱们,在玖能国寺的后山,惊慌失措下你急匆匆逃回了府,我放心不下跟了过去,直到快到王府大门口方才得知那王语墨直接跑到了宫门前。可惜,我的旨意还是慢了一步,母后亲自召她进了寿仁宫。”
了一位皇后,便是而今那位成日里吃斋念佛的皇后。然后便是你大婚,母后带着我亲自在城门楼上瞧着你的花轿走远。”
说到这里,仁德老皇帝轻叹出声。他望着前方,仿佛心里眼里都是当日之事。
想着方才瞧着娘子被玄王殿下死死抱在怀里面色绯红,尘素婆婆的额眉就皱得越发的深,如今娘子日渐大了,虽说男子女子无需刻意避开,可那般搂抱也太不合时宜了,更何况娘子还来了女信,玄王殿下堂堂七尺男儿如何能那般的轻薄娘子?
尘素婆婆扫了眼对侧那间玄门紧闭的书房,里头昏黄的烛光闪烁,她就更是不安了。
玄王殿下在长公主府的书房里一直未曾走,每隔半个时辰便着人来询问娘子的情况,只怕是今儿个都不会走了,今夜她尘素定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好应对才是。
尘素婆婆深吸口气,目露精光,越发站得笔直。
屋里头祺灵郡主携了苏七的手一左一右的坐好,她扫了眼苏七的腹部,问道:“可好些了,还痛得厉害吗?”
说道这里,祺灵郡主的脸色倒是红了几分,“我第一次来时可疼了,还吓得半死,以为自己都快死,若不是......若不是有人交我这些,只怕是……日后都会后怕的。”
七娘扫了眼那位更加绯红的面色,心里头暗笑,这种事情还不都是娘亲教的,像郡主和她这般自幼没了娘亲的想想也是身边老成的婆子教导,尘素婆婆倒也是讲过些,不过说得太过隐晦。何况她苏牧梨这些东西如何不知也就全然未曾放在心上,只是如今听了祺灵这么一说,看来这位的第一次只怕也是另有故事了。
她便脱口而出道:“谁……教的郡主?”
祺灵瞧着对面那张戏谑十足的脸,嗔道:“亏我好心关心你。你苏七还这般打趣我,真真是好心没好报!”
七娘瞧着那位害羞得不行的面色,忙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过是七娘好奇问问罢了。”说着,七娘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道:“小女子今日承蒙大侠出手相助,来日定当做牛做马以报大侠今日之恩德!”
“噗嗤!”祺灵郡主忍不住笑了出来,“做牛做马就算了,给本郡主做牛做马的人多了去了,可不少你苏七一个,你还是做我祺灵的盟友得了,咱们一同抵御外敌,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可好!”
啧啧啧,还真真是演上劲来了!
七娘瞧着祺灵那大手一挥的气势。不由得爽朗一笑,道:“在下自当竭尽全力,追随大侠左右!”
说完,两人携手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一闹,方才的那点子不愉快早就烟消云散。
七娘也忍不住舒了口气,外头都道祺灵郡主刁蛮、傲慢、偏激,可这几次接触下来,除了第一次在御墨阁不欢而散外,余下的几次都相处得很是融洽,特别是祺灵郡主这爽朗不做作的性子。很合她苏七的胃口,只觉得和这位郡主无论是说话也好行事也罢,都比平时要轻松自在许多。
七娘想了想,第一次见面还不是有王二娘在。想来定是那丫头拿捏着冰魄那厮说事,才会让自己对祺灵郡主也产生了刁蛮的坏印象了。
对,定是那个作死的王二娘!
祺灵郡主此刻瞧着苏七眉目盈盈带笑,想起她方才那般女汉子风格的话语,就觉得格外亲切,话夹子便不由自主地打开了。
“我自幼没了娘亲。三岁便随父亲去了军营,大多的时候都是随着军队里的婆子过活,后来日渐大了父亲才会偶尔带我去军营里转转,苏七你不知道那军营的好,在帝都这些个锦衣玉食里自是粗鄙、肮脏、不堪入目,可在我祺灵眼里却是自在、舒爽、重情重义,可以自由自在地骑马射箭,可以烧起篝火烤只全羊,再一人一个酒坛子,对着皎洁的月光扯开嗓子唱支歌谣,那一整天的疲惫与烦闷就都烟消云散了……苏七,日后你定得去军营里瞧瞧,最好随我去去父亲的西北军营,那里毗邻北宜和玄武,最是草原广阔繁茂之处,要是春夏时日去就最好不过了,不过秋冬去也不错,西北的高粱酒可是除了名的好酒,秋冬里头军营里最受欢迎……”
“我瞧着你性子与众不同些,想来也是不爱女红的人儿,像我,就最是不喜那些个穿针引线的活计,女红有什么好,与其拿捏着针呆坐一下午,倒不如去后花园里练剑,去城郊外五里坡赛个马来得自在!”
“城郊的五里坡你去过吗?我就时常和玄王哥哥前去赛马的,他有没有带你前去……”
说道这,祺灵的声音越发小了,最后闭上了嘴,神色堪忧地打量起苏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