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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以薇的视线与她相撞,脸色已经能够看出明显的阴沉。
“摄政王妃,凡事都有皇上和贵妃娘娘在呢,就算是戚夫人没有管教好下头的人,算起来也是咱们大兴皇室的家务事,怎么好劳您这客人出面训斥?”定了定神,萧以薇道,语气仍旧是温温柔柔的,可是在场的人谁也不傻,明显都能听出她言辞之间对大邺这位摄政王妃的敌意来。
不过明乐的这番作为也的确是过了些,其他人倒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良妃娘娘也说了,现在上头还有贵国的皇帝陛下和贵妃娘娘在呢,娘娘您肚子里还怀着龙种呢,就不用费心了。”明乐道,不冷不热的回,语气听起来比她还要自在随意几分。
言下之意,便是良妃逾矩了。
现如今老皇帝身边就属这位良妃最得宠,连黎贵妃都礼让她几分。
众人面面相觑,若不是因为她们也都是经历过一些场面的,此刻定要忍不住惊呼出来。
大邺的这位摄政王妃——
是不是太过目中无人了一些?
萧以薇的脸色白了白,为了煽风点火,她是刚扶着荷露的手站起来的,这会儿身子便是微微一晃,脚下趔趄了一小步。
明乐冷眼看着她,那目光之中警告的意味越发明显了些。
这会儿就算是反应再迟钝的人也看出来了,两人交杂在一起的视线很是不同寻常——
若说明乐和戚夫人翻脸是因为戚夫人为难了她的婢女,可是和良妃的话——
这——
似乎就更加怪异了些。
整个殿中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火药味逐渐蔓延,空气都在双方的对峙当中不住的收冷。
萧以薇咬着嘴唇,她是想要痛痛快快的和明乐吵上一架的,可是却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并不容许她这样做。
“皇上——”飞快的权衡过后她便咬着嘴唇扭头看向坐上的老皇帝,眼睑低垂一副不盛委屈的模样,道:“臣妾只是一时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并没有藐视皇上和贵妃姐姐的意思,请皇上恕罪!”
她说着就要屈膝跪下。
老皇帝如今拿她做宝贝疙瘩一样的捧着疼着,也不顾什么君王仪态,直接从座位上起身将她扶住,道:“你如今带着身子,不要动不动的就下跪。”
“谢皇上关爱!”萧以薇软声道,面有难色的拿眼角的余光又看了明乐一眼道,“臣妾是怕摄政王妃会对臣妾有什么误会。”
老皇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会儿已经完全反应过来,想着方才被明乐先声夺人的一番抢白心里就憋闷的厉害,不觉的就冷了脸道,“摄政王妃,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犯不着为了一两个奴才惹的大家都不痛快。”
“陛下,之前臣妇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件事不能到此为止!”明乐道,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
老皇帝的眉头皱起来,脸色阴沉,“那你还想怎么样?那个丫头都已经被杖毙了,再要纠缠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陛下,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戚夫人的那个丫头攀诬陷害我的贴身婢女。”明乐道,只是简短的陈述了一遍事实。
她刻意加重了“陷害”两个字的力度。
老皇帝有些糊涂,不解的看着她。
他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脑子也的确是不如往日里灵光了。
黎贵妃却是不傻——
若在平时,只要皇帝打个圆场也就大事化小了,可是现在,明乐可不是他们朝中的命妇。
荣王府的人刻意谋算她的丫头,往大了说,这打的就是宋灏的脸面,乃至于是不给大邺皇帝面子。
“皇上,这事儿的确是戚氏的婢女该死,好在是摄政王妃宽仁,否则真要传出去,岂不是叫人误会了您对摄政王一行的礼遇?”黎贵妃也知道事情棘手,起身走到皇帝身边隐晦的提醒。
皇帝怔了怔,脑子里这才有些清明。
他看着明乐,脸色却是不屑于掩饰,不耐烦的沉声道:“戚氏管教下人无妨,竟然把这种龌龊事做到了朕的跟前来,当真是可恶的紧。朕念及荣亲王是朝廷功臣的份上,也不想深究,这样吧,就由朕来做个和事老,你当着朕的面给易氏斟茶一杯,赔个不是?”
斟茶一杯?就想这样了结吗?
明乐唇角牵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却未说话。
而旁边的戚夫人已经忍无可忍的尖声道,“皇上——您是说让我给这个死丫头斟茶认错吗?”
激动之余,她的声音尖锐,十分刺耳。
皇帝的眉心跳了一下,越发的不耐烦:“朕的话,你没听见?”
大邺的这位皇帝马上就要六十岁了,体型微胖,虽然保养的也还不错,可是因为纵欲无度,现在已呈外强中干之势,显得老态龙钟。
他虽然没什么威势可言,但毕竟也是在那个位置上坐了那么久的,身为一国之君的威严尚且在。
戚夫人被他一个凌厉的眼波横过去,本来还想辩驳,声音却卡在了喉咙里,死死的捏着手帕,咬牙切齿的瞪着明乐。
明乐的脊背笔直,脸上一副凛然不可钦犯的冷漠表情,唇角虽然始终挂着一抹公式化的笑容,但是那真的是完全表面化的,谁也不会觉得她是在笑。
黎贵妃使了个眼色,马上就有宫女捧了茶汤上来躬身送到戚夫人面前。
戚夫人看着那碗犹且冒着热气的茶汤,心里恨的越发狠了,死活没有办法叫自己伸手去接。
“哼!”皇帝咳嗽一声,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
戚夫人也是头次被人这样的下面子,当即就气的眼眶通红,但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咬牙接了,用力的往旁边别过脸去把茶碗往明乐跟前一送。
明乐负手而立,见状却是轻笑出声:“既然说是认错,难道在你们大兴便是这样敷衍就可以了吗?在大邺规矩里头,可是没有站着认错的道理。”
“你——”戚夫人双目圆瞪,激动之余手一抖,那碗茶就洒了大半出来,凄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本妃给你跪下吗?”
“难道不应该吗?”明乐反问,唇角扬起的弧度越发灿烂。
不管其他人是用怎样的眼光看她,她自己始终是一副闲庭信步全不在意的模样。
戚夫人是荣王的侧妃,她突然就很想知道那个高深莫测的男人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戚夫人被逼到极致,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愤然扭头看向皇帝和黎贵妃道,“皇上,就算是妾身的丫头犯了错,您适才已经罚过了。就算这丫头是大邺的摄政王妃又怎样?妾身可是荣王府的侧妃,她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要妾身给她下跪,这分明就是侮辱我国国体,妾身不能跪她。就算我自己不在乎这点脸面,也万不能叫我大兴的朝廷被人看轻了去!”
她这番话当真可谓慷慨激昂,在加上明乐的举动已经惹了老皇帝极大的不快,这会儿老皇帝的一口火气就积压在胸口,也觉得明乐这是在打他的脸面,羞辱他的国家。
他的胸口起伏的厉害。
萧以薇看在眼里,忙不迭加一把火道:“是啊,摄政王妃,我国陛下敬你是客人,都已经让戚夫人当众给你道歉了,须知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就算皇上不和你这妇人一般见识,传出去,恐怕也要有人要戳摄政王的脊梁骨了,甚至于嘲笑大邺国中出了——出了——”
她的话说到一半就像是突然察觉失言,拿帕子掩住嘴巴住了嘴。
明乐自是知道她后面想要出口的话是“悍妇”二字。
可是她不在乎!
上辈子她是贤良淑德宽厚待人,最后得到的下场却是被人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既然这世道便是这样,那么她就是做一回悍妇又能如何?与其等着别人欺上头来,她倒是宁愿顶着个恶人的头衔去做那踩人的一个。
名声是什么?能吃还是能喝?是能保她阖家平安还是能佑她一生快乐?
明乐的眸光一敛,刚要开口,却是殿外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先一步飘了进来:“在大邺国中,本王的脊梁骨,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是没人敢戳的。可是今日到了大兴,进了大兴的皇宫本王才看到听到,良妃娘娘是恃宠而骄还是本就不懂规矩?当面就说起本王的闲话来了?”
宋灏的声音很冷,似乎是带着浓厚的杀气。
所有人俱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去,便见着身穿深紫色华服的冷峻男子大步走进殿门。
外头的天光太盛,却在他进门的瞬间尽数被抛在远处,众人看在眼里的就只是这男子清俊的眉眼卓然而霸道的气势。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明乐一直浮躁不安的心境突然有了瞬间的安定。
她朝他看过去,宋灏并没有和她打招呼,但是眼角的余光扫过却能叫她察觉到一点只限于两人之间交流的微弱的笑意出来。
因为担心雪雁,明乐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头在这一刻终于完全的放了下去。
宋灏一路走来,在万众瞩目之下先走到皇帝面前礼节周到的拱手对他施了一礼:“臣宋灏,见过大兴皇帝陛下,陛下万安!”
皇帝完全没有料到他会出现,一直愣到这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看着眼前气势逼人风采绝佳的他国摄政王,看着那个年轻男子眼底眉梢里展露出来的霸气和风华,甚至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错觉,像是从他的眉宇间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
他忌惮多年,竭尽一生的光阴都无法超越和打倒的男人。
那一瞬间的错觉,甚至于让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巨大的悲凉感觉,突然就有些魂不守舍。
和宋灏一起进来的还有纪浩桀和纪浩禹。
因为是要入宫,纪浩桀穿的是一身明黄的太子朝服,而纪浩禹则要随意的多,还是那一身堪称妖孽般大红的锦袍,锁骨若隐若现,风情无边。
可是这一刻——
这两个在宋灏身边竟然生生成了陪衬,一红一黄明艳的色彩都被那男子眉目之间的气度风华给压了下去。
太子见到眼前的场面僵持,就赶紧笑着上前打圆场道:“父皇,大邺的摄政王殿下前来拜会您了!”
老皇帝一愣,这才飞快的敛了心神,把视线从宋灏脸上移开,掩着嘴咳嗽一声道:“朕近日里身子不适,按理说昨儿个是该亲自主持接风宴来招待你的,怠慢之处,摄政王不要见怪。”
“太子殿下对臣的招待已经很周到了。”宋灏道。
这话却是十分艺术,不说对老皇帝的安排满意或者不满意,只说是纪浩桀不曾怠慢。
老皇帝的脸色微变,看了纪浩桀一眼。
纪浩桀连忙解释道:“今儿个儿臣约了摄政王去东宫对弈,后来刚好老三过府做客,听说父皇的身子今儿个有所起色,摄政王就请了儿臣引路前来拜见。”
“这么巧?”老皇帝脱口沉吟,而可笑的是这话出口他自己都还不曾察觉。
太子闻言,心头不禁一跳——
皇帝这是怀疑他的用心吗?
“哦。方才儿臣等人先去了父皇的寝宫,听宫人说您在这里,这才冒昧过来。”纪浩桀摆低了姿态连忙解释,目光环视了一眼四周,试探道,“这里可是出什么事了?”
走到院子里他们刚好就听到良妃的一番冷嘲热讽,当时见到宋灏冷了脸他便知道要坏事,但是对于这里事情的具体始末却是不知的。
还有一点他也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宋灏是接了他的帖子才去的东宫,而纪浩禹出现又撺掇了进宫来拜见皇帝也只是巧合,却是全然不知宋灏本来已经叫人推了他的邀请,只是后来因为明乐进宫才去了他那里。
东宫和皇帝的后宫中间只隔了一座勤政殿,他不是大兴的皇室,想要随便出入宫廷有困难,可是从东宫走的话——
由太子开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当然,至于纪浩禹么——
当然也是有意为之。
进门之后纪浩禹则是一直含笑看着,全然一副甘做绿叶事不关己的表情——
皇帝面前本来就没他说话的份儿,其他人看在眼里倒也不觉得他这举动有什么不妥当的。
想起前面发生的事,老皇帝就更觉得闹心,冷着脸哼了一声。
黎贵妃上前一步,刚要解释,宋灏的视线已经移到了萧以薇的脸上,冷声道:“良妃娘娘对本王似乎是有诸多不满是吗?”
他本身气质就冷,这会儿又带了脾气,一张脸就算是生的再怎么俊美脱俗,可是那目光唰唰的射过来效果却是有如冰刀,森寒之余更是有巨大的压迫力兜头罩下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萧以薇触到他的视线,心口不由一窒,几乎是本能的就往皇帝身边退了一步,僵硬道:“摄政王误会了,本宫——”
“误会?本王好像没有忘了带着耳朵出门,还是说方才在这殿中对本王的爱妃冷嘲热讽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宋灏根本就不听她的辩解,直接出声打断。
说话间他的目光一凝在殿中扫过一遍。
其他人唯恐殃及池鱼,都忙不迭的垂下头去。
萧以薇的脸色惨白,这会儿已经惊讶到说不出话来。
以前在大邺的时候宋灏的为人她是听说过的,这么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子,他做的都是有关家国天下的大事,在萧以薇的意识里哪怕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宋灏这样的男人都是不应该会和她这样的女子计较的,更别提直接就出言与她分辩起道理来。
可是宋灏却像是丝毫也不觉得这样和一个女人计较会掉份子,半点忍让的迹象也没有。
“我——我——”宋灏的目光冰冷而又太具压迫感,萧以薇忍不住就抖了一下,用力的掐住手心。
老皇帝才受了明乐的气,这会宋灏出现不仅不给他赔礼道歉反而变本加厉,这叫他心里越发恼怒起来,冷冷道:“良妃只是一时心急才口不择言的说了两句重话,摄政王有容人雅量,就不要和她一个女子计较这些了。”
却是个命令的语气。
纪浩禹看在眼睛里,眼底溢出的笑容就越发的绚烂了些。
明乐的目光扫过去一眼。
以前她对纪浩禹倒是不觉得反感,但是这会儿见他这么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摆出来,心里就不由起了几分脾气。
纪浩桀是蠢,可她却是明白,纪浩禹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只是个巧合。
“殿下,既然是皇帝皇帝陛下替良妃娘娘求了情,您也总不能不卖他这个面子的是不是?”明乐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却是一改方才强势霸道的气势软声软语的给宋灏抚了抚胸口顺气。
她的身量虽然勉强还算高挑,可是站在宋灏面前,就有几分小鸟依人般娇小婉约的姿态,此时眼角眉梢更是溢着温柔的笑意,看的在场众人脸色一变再变——
这女人变脸的功夫当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只怕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有个性格大相径庭的孪生姐妹了。
而同时,黎贵妃的心里却越发的谨慎起来——
她早就听说宋灏虽然在政事上手段了得,但是唯独是对这位王妃言听计从,刚开始看到明乐那副傲慢轻狂的表情她心里还十分的怪异,她可是服侍了老皇帝四十多年的,自认为早就把男人的心理把握的十拿九稳,一个正常男人,若不是有特殊癖好,谁会被一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迷的神魂颠倒?她曾经还一度怀疑是她搜集的消息有误。
可是这会儿看着两人,她对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却是生出深深的忌惮来——
这个女人的手段,还真是不一般的。
而同时,更为吃惊的人则是萧以薇。
她之前也算是做足了功夫打探这几年来明乐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得来的资料显示,这个女人的确是嚣张跋扈做了不少的事,但是在她的心里却始终还是不屑——
毕竟只是个女人,哪怕她自己这样,如今坐到了一国宠妃这样的位子上,还是有诸多顾忌,不能肆意妄为。
所以对于那些有关明乐的传言,她都是觉得是世人夸大其词,其中掺杂了水分的。
再加上自己主观方面并不待见这个女人,她就并没有真的把这个女人看在眼里。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她的地盘,她可不信这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还想着在这里翻出天去吗?
刚才看着易明乐在老皇帝面前咄咄逼人模样她还觉得这女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是自己找死,这会儿才恍然明白——
易明乐根本就是早有依凭!
她敢这样嚣张跋扈,她敢这样目中无人,那是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做了什么,无论她得罪的是谁,在她的背后都会有宋灏这么一个人来给她收拾烂摊子,几乎是没有原则也不问是非的一味袒护她。
殷王宋灏,以前久具盛名,被传为是最为冷傲无情的男子,今时今日,却是为了一个易明乐抛弃了他所有的原则和伪装。
这——
太不可思议了!
萧以薇的心中巨震,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看错了,可是眼见着宋灏脸上封冻般的表情只在明乐无关痛痒的一句话中就逐渐化开,她就是不信邪都不行。
那一瞬间,她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又往后退了两步,完全躲到老皇帝肥胖的身体后面寻求庇佑。
“你说算了,那便算了。”宋灏道,声音却是明显软了几分下来,抬手揽住明乐的肩膀。
在这一来一去之间,明乐却是飞快的和他以口型示意,问了两个字:“雪雁?”
宋灏淡淡一笑,压在她肩头的手用力握了下。
明乐如释重负。
没了后顾之忧,她也不再刻意隐忍什么,再次抬头看向老皇帝道,“陛下,这里的宴会还没完呢,为了不耽误各位娘娘和皇子妃用膳,咱们还是赶紧把方才的事情解决一下吧。”
本来有宋灏横插一脚进来,老皇帝还正想要将这事儿不了了之。
这会儿她旧事重提,第一个不依不饶的就是戚夫人。
“你——”戚夫人咬牙切齿,一个箭步就要冲上来和她争辩。
黎贵妃最是分辨的清楚形势,赶紧干咳一声。
单嬷嬷是个十分有远见的人,之前就已经趁人不察挪到了戚夫人和明乐之间站着,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这会儿便是不动声色的一步上前拽住戚夫人的胳膊,满面恭顺尊敬的笑容道:“夫人,既然是皇上发话,您照办就好。”
她的每一个字都刻意咬了重音,意在给戚夫人提醒儿,言罢又飞快的小声补了一句,“别叫外人看笑话!”
所谓“外人”,自然就是指宋灏。
戚夫人虽然心里不甘,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是懂的,再加上宋灏维护明乐的意愿那么明显,她也没奈何。
暗暗咬了咬牙,戚夫人只能捧着茶碗走过去,但是因为心里起伏的情绪太厉害,她的手便是抖的如同山崩一般,也好在是那碗里就只剩下一半的茶水,否则又要倒出来不少。
“是我——管教无方,纵——纵容了——下头的人——”戚夫人艰难的开口,每一个字都是酝酿了充分的情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啐了毒一样,“这杯茶——我——向你——请罪!”
明乐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在等着戚夫人的那一跪。
戚夫人捧着茶碗,眼睛盯着前面的地毯,眼睛充血几乎就要流出血泪来。
好半晌她的心理建设才做完,深吸一口气才要跪下,明乐却眉毛一扬对立在旁边的长平道:“长平你是苦主儿,若是你肯原谅戚夫人之前所为,就过来受了她这碗赔罪茶吧!”
此言一出,除了宋灏和纪浩禹之外,其他的所有人,包括长平在内都俱是一愣,黎贵妃等人更是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眼前这神态自若的女子。
戚夫人可是纪千赫的侧妃,就算不是正妃,但也是纪千赫的女人,堂堂荣王府的掌权人。
让她给明乐赔罪姑且还是被明乐的身份压着,可是现在明乐却叫她给长平下跪?这——
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整殿的人脸上都各种颜色交杂变化的越发精彩。
“王妃——”纪浩桀觉得听了笑话,想笑,脸上的表情却是维持不住,刚想要开口,可是下一刻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发生了——
长平,这个只是跟在大邺摄政王妃身边的卑微的女婢竟然真的从容上前一步,面不改色的站在了戚夫人面前。
“是,王妃!”长平正色道,面孔安静而沉稳,没有半分的忌惮和畏惧。
所有人的眼睛几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殿中一大片倒抽气的声音。
彼时戚夫人的膝盖刚屈到一半,闻言便是暴跳如雷的狠狠将那茶碗往地上一砸,怒骂道:“你不要欺人太甚,这杯茶你爱喝不喝,本妃不奉陪了!”
言罢就怒气冲冲的提了裙子转身就走。
明乐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宋灏于从容淡漠中对着殿外侍立的随从使了个眼色。
随从里马上就有两名婢女走上前来,横臂一拦,将戚夫人的去路堵住。
“什么东西?敢挡本妃的去路?”戚夫人神色大变,抬手就要朝那婢女脸上招呼。
却不曾想那婢女竟是个高手,一把便拿住她的手腕没叫她得逞,手下力道之大直捏的戚夫人嗷嗷乱叫:“你们做什么?反了!反了!来人——快来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