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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万一次。”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前座那位黑西装的男人扭头扫了这边一眼。
与宋牧衍的视线对上,两人都互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可随即,段墨却再次举起了标牌。
他好像,和那个人杠上了魍。
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八千万一次,八千万两次——”
乔鱼皱眉,抱住了他的长臂,她一双漆黑犹如墨点般的水眸,直直的向着他的眼底望进去檎。
她压低着声音小声询问他“宋牧衍,你在槟城也有生意吗?”
宋牧衍一直直视着前方,他的视线没有焦距,似乎在看着台上的主持人,似乎又是谁都没看。
听到身侧她的低声询问,他薄唇一抿,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抱住他手臂的手略微一僵,乔鱼的小脸也有些意味不明的僵硬,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这么多的钱,他是有钱没处花吗?
“那你花这么多钱买一块没用的地皮做什么,还是你想拓展业务?”
若是想拓展业务,花这么高的价钱买这块地皮,实在是不值了。
“也没有。”话音落下,他的视线终于向她窥了过来。
他的眼尾带着慵懒的闲散,胶在她的脸上,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看穿。
他反手握住她小小的柔荑,放在掌心轻轻捏了一把。语气似有若无的带着淡淡的随意“你知道那边投标的那位,是哪家公司的吗?”
他指的那人,便是前座那位黑色西装的男人。
乔鱼疑惑,水眸涌现点点不明。
他唇角一弯,笑意转瞬即逝,一句话,却像是忽然凿穿了她的心“他是苏氏的人。”
“你要做什么?”她声线染着惊异,双手下意识的握紧,心底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却不期然的升腾而出。
“八千万三次!”台上,主持人一锤定音。
苏氏派来竞标的那位,没有再叫价。
*
直到出了皇都,乔鱼都还觉得恍若梦中,她实在觉得这个男人是有钱烧得慌。
“你真是有病,既然槟城没有生意,为什么要花大价钱买那么一块地皮?那块地虽然很好,但是并不大,能做的生意有限,况且,你并不想在槟城拓展业务。”
乔鱼拽住了阔步前行的男人,她眉头紧紧的皱着,显然因为这事,生气了。
宋牧衍神色一凛,忽然间发觉,他看不太懂这个小女人了。
他此刻的想法,聪明如她还不明白吗?可她却因为这个事生气了。
他摇了摇头,唇边弯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八千万,只为了哄她开怀而已。
他握住她软软的柔荑,按在臂弯,拖着她继续迈开步子,语调清冷不耐“宋太太,你的话太多了。”
乔鱼被他强硬的拖着往前走。
身后,蓦地响起一记陌生的男生,叫住了两人的脚步。
“宋先生。”
跟着宋牧衍回过身,便见到了前方不出五步远的男人。
正是那位苏氏派来竞标的男人。
商场的人,一贯的款款优雅,无时无刻都露着淡淡的微笑。
想来,对这种规则不屑一顾的人,也就只有宋牧衍。
他笑不笑,随他的心情,谁也不敢置噱半句。
可此刻见到眼前的男人,他却眯起了眉眼,唇边也绽开了一抹优雅和善的弧度,低磁好听的嗓音就响在她的耳畔。
“柏炎,稍后一起用晚餐?我在旁边的西餐厅订了位子,近几年,口味没变吧。”
被称作柏炎的男人,温漠一笑,点点头回绝了他的好意“多谢宋先生的好意,只是这次出来有很多事情要办,等一下就要回槟城了。”
闻言,宋牧衍眉梢一挑,不甚在意“那就下次吧。”
柏炎点头,视线却不经意的瞥到了他身侧乔鱼,眉心微皱,有些疑惑,一双眸子在她的脸上不住打转“这位是?”
他的目光未免有些太痴缠了。
宋牧衍面上挂着的笑意,登时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间淡淡的阴恻,可却也转瞬即逝。
他以绝对占有性的姿态揽住乔鱼纤瘦的腰肢,语句也是含着主导性的强硬“我的太太,乔鱼。”
柏炎再次点头,恍悟,对着乔鱼微笑点头,轻声打着招呼“宋太太。你好。”
“你好。”乔鱼也回以微笑,继而便没在多发一言,只安静的靠在宋牧衍身边。
她知道,此刻最不需要她做的,就是说话。
“宋先生。”打过招呼后,柏炎的视线又转回到宋牧衍的身上,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商业街的那块地,苏氏已经看了很久,就等着这次投标呢。”
这时,一直跟在宋牧衍与乔鱼身后的段墨,很有眼色的为宋牧衍点上了一支烟。
他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缓慢吐出。
乔鱼拧眉,强忍着想要喉咙中想要咳出声音来的不适感。
她听到他的声音夹杂着暗哑和几不可闻的讥诮“你想我让给你?”
“明人不说暗话,宋先生得到这块地也没什么用处。”柏炎倒是诚实。
不过,大概也是不想与他多绕弯子。
宋牧衍轻笑了一声,没有过多的为难“想让我把地让给你,可以。”
闻言,柏炎面上一喜,还在诧异他怎么会如此的好说话,便又听到他沉了声音补充道“找梁梅来和我谈。”
面色一紧,柏炎僵在当地,垂在身侧的双手也忍不住紧握。
宋牧衍吸完了半支烟,将烟头丢在地上,鞋尖在上头掠过,便将烟雾熄灭。
他揽着乔鱼,旋身离开。
柏炎一怔,险些没反应过来!
待他醒转,便要冲上前去拦住已经离去的两人。“宋先生——”
走在最末的段墨拦在他身前“柏炎留步。”
他的语气和那男人简直如出一辙,什么样的人,养出来的‘狗’也就是什么样的。
柏炎与段墨俱是冷冷的扫过对方面颊。
蓦地,段墨扬唇轻笑了一声,神色倒显得有些老奸巨猾了,却也是善意的提醒“你也知道我们先生。这事没什么转弯余地,除非见到苏老夫人。”
………………
槟城苏宅。
气氛显得有些僵沉。
蓦地,茶几上的陶瓷摆饰被狠摔在地。
梁梅拍着桌子,面上是毫不加以掩饰的怒火,燃烧着她所有的理智,连带着从口中吐出的话,也就显得有些掉价“宋家老二霸占着我的地做什么?他有病是不是,钱太多没地方花了吗?”
柏炎站在那就有些尴尬了,这本就是苏家与宋家的家事,他着实不应该搀和进来。
可跟在苏家十多年,许多事,他也太清楚了。
此刻见梁梅理智全无,忍不住就开了腔提醒“夫人。我猜想……是苏小姐的那件事惹恼了他,他想给苏家一个警醒。”
梁梅深吸着气,这桩道理,她何尝不知道。
她咬着牙,若是宋牧衍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她铁定会上去甩他巴掌!
苏家到底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他们宋家,要这样来横插一脚!
这桩投标,年前就开始策划了,那个地段,是股东们商议了许久才决定下来的,连策划案都已经做好了。
之所以那么自信,就是因为她知道,那块地段,若是苏家竞标,其余的人即便在想要那块地,只怕也要思量三分。
就算想和苏家争一争,想来也没那么多闲钱。
但是谁能想到,宋牧衍会突然横插一脚!
兀自想着,心底升腾着的怒火,还未完全的消散,楼上便传来震耳欲聋的‘砰,砰!’声。
那是瓷器摔在地上的闷声与脆响!
接二连三的闯入耳畔,连带着的,还有佣人的惊呼“啊,小姐!”
管家这时下了楼。
她视线看过去,眉头一拧,已经没了耐心“楼上又怎么了?”
瞧出了梁梅此刻的心情很差,管家说话的时候,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回禀“夫人,小姐在卧室里摔东西,还把自己给反锁进屋子里了。我们打不开门。”
话音落下,梁梅猛地一拍茶几,那震颤的幅度,带着她的涛涛怒火“打不开门?那就给我撞开!狠狠的撞开!”
*
卧室。
苏可念像是疯了,入目随手能抓起的东西,通通的摔在地上!
以此来表达,她被关着禁闭的不满!
房门在这时,被人从外头猛地踹开!
“苏可念!”
一声夹着怒火的吼声,灌入她的耳畔。
苏可念的胳膊还在扬起,她手中抓着一个小型号的陶瓷花瓶。
扭过身子,便见到站在门口,满脸怒火瞧着自己的梁梅。
她放下花瓶,惊喜的迎上去“妈妈——”
话音还未落下,耳边便扫过掌风,脸颊一侧火辣的疼痛,让苏可念的眼泪噼里啪啦的就掉了下来。
梁梅指着她的鼻尖,对这个女儿,已经要忍耐到极点!
现在公司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老苏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不醒,所有的事情都抗在她的肩上,可这个女儿却还像是没长大一样,处处给她惹祸,她真是够了!也厌烦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少的祸事,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也不知道悔改!”
苏可念捂着自己的一边脸颊,歇斯底里的哭喊“妈妈,我只想回到阿衍身边而已!”
“明天你就给我滚去法国!”梁梅偏过身子,不想再看到苏可念这张脸。
苏可念双眸猛地瞪大,眼泪也一下子止住了。
她捂着自己脸颊的手,不自觉的更紧了几分,不可置信的瞧着梁梅“妈妈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