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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绿霓居妙常在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妙常在人冷清,声音更冷清,却说不出的好听,让满座的妃嫔都越发妒忌起老天爷的不公来,给了她那样的容貌也就算了,竟还要给她这样一管好声音,实在是可恨可恼至极!
宗皇后已笑道:“你身子弱,皇上都说了让你不必拘礼的,且快起来罢。赐座。”
便有两个宫女抬了锦杌放到妙常在身后,妙常在也不多与皇后客气,说了一句:“谢皇后娘娘。”便姿态优美的坐下了,别说与在座的其他妃嫔行礼了,连看都不未曾多看众人一眼。
众人哪里瞧得惯她这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慧贵嫔先就忍不住冷笑起来:“妙常在不是浣衣女出身,见了谁依礼都该恭恭敬敬的行礼吗,怎么这才麻雀变凤凰几日,就连见了位份地位比自己高的人,理当行礼问安都忘了?还是妙常在自谓皇上如今偏爱你些儿,你就可以恃宠而骄,不把所有姐妹都放在眼里了?本宫劝你悠着些,在座的又有谁是没得过皇上宠爱的,仔细如今你爬得越高,将来就摔得越疼!”
妙常在就冷冷清清的看了慧贵嫔一眼,她的宫女忙说道:“这是景阳宫的慧贵嫔娘娘。”
她才淡声开了口:“慧贵嫔没听见方才皇后娘娘说,皇上都说了我身体弱,让我不必拘礼的吗,怎么慧贵嫔以为自己还能尊贵得过皇上与皇后娘娘去不成?”
“你!”慧贵嫔给噎了个倒仰,简直恨不能立时扑上去挠花妙常在的脸,到底顾忌着皇上没敢动手,只得看向她的宫女,横眉怒目的发起难来:“你是个什么东西,主子们说话儿,也有你插嘴的份儿?妙常在,按说你现在水涨船高,位份虽不起眼,却是实打实的闷声发大财,底下的人也该好生调教一番才是,省得出了折了你的脸面,不过以你的出身,让你调教宫女谅你也不会,就让本宫来替你调教罢。来人,给本宫好生掌这贱婢的嘴,也好让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慧贵嫔身后的宫女便要应声上前掌妙常在宫女的嘴。
被妙常在冷冷的看了一眼,到底还是不敢上前,只得求助的看向了慧贵嫔。
妙常在这才冷冷清清道:“这宫女虽才只服侍了我几日,我却觉着她是个极好的,不合慧贵嫔的胃口,也只有不好意思了,至多以后我去景阳宫拜会慧贵嫔时,让她一个字不说也就是了。”
言下之意,你要耍威风且回你的景阳宫去,这里是景仁宫,还轮不到你撒野。
慧贵嫔简直要气疯了,只能委屈的看向了上首的宗皇后:“皇后娘娘,臣妾也是服侍皇上多年的老人儿了,还未皇上添了九皇子,如今却被一个低等妃嫔作践成这样,皇后娘娘若不是臣妾做主,臣妾以后也没脸再出门见人了!”
偏妙常在还嫌不够,又火上浇油道:“既然慧贵嫔也知道自己老了,那就真别出门见人了。”
不论对方气成什么样儿,她始终一副冷冷清清,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叫人看了怎能不生气,便只有五分气的,瞧得她这个样子,也要瞬间高涨到十分去了。
“你……”慧贵嫔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本宫好歹也是一宫主位,今日却被作践成这样,本宫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索性死了算了……”
自然有人要去拉她,宗皇后也却不过斥责了妙常在几句:“到底慧贵嫔资历也比你老得多,你怎么能与她这样说话?这次便罢了,念你新晋位,规矩上头还很疏散,又是初犯,本宫便不罚你了,再有下次,就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又安慰了慧贵嫔几句:“妙常在她年轻不懂事,你当姐姐的以后再慢慢教她便是,何必与她一般见识?说到底都是服侍皇上的,只要皇上开心,我们姐妹便都开心了不是?”
慧贵嫔方就着梯子下来了,再不敢挑妙常在的不是,只看向她的目光恨得能滴出血来。
在座恨妙常在的不止慧贵嫔一个,她不敢再说,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敢说话了,素日与慧贵嫔交好的和贵嫔随即便似笑非笑说道:“先前我一直想着,妙妹妹到底是怎样一个妙人儿,才能让皇上赐下这样一个封号,又喜爱至厮,如今见了,总算明白皇上的心了,别说皇上了,连我瞧了都忍不住喜欢。”
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一点,妹妹可能年轻又新晋位,不明白我们其实和普通宅门没什么两样,得你欠我让,和和美美的,家和才能万事兴么,所以我想请妹妹好歹劝劝皇上,毕竟独占龙榻不好,坏了规矩礼体和姐妹情分,怕是走不长远哪!”
和贵嫔话没说完,在座的人都已看向了妙常在,看她会怎么回这话,只盼她能多少受教些,自己吃饱了肉,好歹也分些汤给大家喝。
就见妙常在仍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能恨死人:“这个我可使不上劲儿,我也不想皇上来啊,可皇上偏要来,我难道还能硬把皇上往外推不成?这宫里哪里不是皇上的地方,皇上爱去哪里,谁敢去管?这位姐姐资历比我老,服侍皇上的时间比我长,要不您亲自劝劝皇上去?让他遍洒甘霖,别只浇绿霓居一块,没的把我的绿霓居给浇涝了!”
浇涝了?浇涝了!
这话岂止将和贵嫔气得勃然变色,其他人都气得不轻,这副恃宠而骄的嘴脸实在太可恨了,真以为皇上如今宠着她,就能宠她一辈子了吗?等着明儿失了宠,她才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是!
林贵妃冷笑一声,小贱人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连她这个妃嫔里的第一人也不放在眼里,再让她得意几日,她岂非连她也敢挤兑,也敢不放在眼里了?便要说话:“妙常在果然……”
不想才起了个头,顾蕴已先站了起来:“母后,时辰已不早了,臣媳就先告退了。”
宗皇后巴不得林贵妃与妙常在对上,不管最后谁吃亏谁倒霉,于她都是好事一桩,闻言也不留顾蕴,点头应了一声:“那你先回去罢。”
顾蕴便应声行了礼,却行退了出去。
待出了景仁宫,上了车辇后,才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妙常在可真是太有意思了,长得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嘴巴却那样毒,就跟带刺的玫瑰似的,漂亮是漂亮,却没有人轻易敢惹她,也就不怪皇上会对她如此另眼相看了,这样特别的女子,皇上就算拥有后宫佳丽三千,定然也从未见识过,男人嘛,哪个不是得来的太轻易的就不知道珍惜,只有得来的越艰难的反倒越当宝?
只不知道妙常在私下里对着皇上时,是不是也是这样?
宇文承川可真是太会挑人了!
一直到回到崇庆殿,顾蕴脸上的笑都未散去,有了妙常在,至少短时间内,宗皇后与林贵妃不会有空盯着东宫,找东宫的麻烦了罢?
不过很快她的笑便淡了去,蹙眉吩咐白兰:“你去叫冬至即刻过来一趟,我有话问他。”
白兰忙领命而去,不一时便引了冬至回来,顾蕴将服侍的人都屏退了,才问起冬至来:“那个妙常在除了人漂亮,嘴巴毒以外,可还有其他特点?她总不能一直拒皇上于千里之外下去罢,短时间内皇上会觉得新鲜,时间一长,皇上又不是贱骨头……不是,后宫里又不是找不出其他美人儿了,皇上何苦自讨没趣?”
而且妙常在的出身注定了她与后宫其他妃嫔都不可能交好,她自己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惧于得罪任何人,如今她正盛宠,当然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可一旦她哪日失了宠,她的下场可想而知,顾蕴自然希望她得宠的时间能尽可能的长一些,如此于妙常在,于东宫都好!
冬至闻言,笑道:“她自然是有其他特点的,不然怎么能引得皇上如此宠爱她,娘娘只管放心罢,三二年之类,她应当是失不了宠的。”
三二年之类都失不了宠?
顾蕴大是好奇:“那她的确够特别的,不过到底是什么特点,竟能引得皇上对她如此刮目相看?今日我才第一次见她,仓促之下,还真是瞧不出来。”
“这个……”冬至不由面露难色,但见顾蕴一直看着他,大有他不说她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想着自己算不得男人,到底还是吞吞吐吐的道:“那个,妙常在会医术,娘娘可能不知道,医术其实包罗甚广,其中就有一科是专攻……那个阴阳合和秘术的……”
这下尴尬的轮到顾蕴了,早知道她就不该坚持非要问出个结果来的,想也知道,那件事绝对是女人操作男人的不二法门,不管一个男人表面看来是多么的正经多么的道貌岸然,心里必定都是希望自己的女人能上了得厅堂下得了厨房入得了卧房的,皇上自然也不例外,妙常在既有美貌,性子还足够冷清特别,那方面的功夫还好,皇上除非不是男人,才能不喜欢呢!
顾蕴因忙打发了冬至,尴尬归尴尬,心里对后宫即将上演的大戏却更期待了。
接下来几日,皇上仍翻的都是妙常在的绿头牌,并且不顾大邺后宫“宫女只能逐级晋封”的祖制,再次越级晋封,直接将妙常在从正七品的常在晋位了正五品的嫔,连升四级,一时间绿霓居与妙嫔都是风头无俩,连宫外都听说了。
二月初一平大太太循例进宫给顾蕴请安,兼探望顾蕴时,便提到了这事儿:“……如今满盛京谁不知道新晋的妙嫔是皇上的心头肉,后宫所有娘娘小主加起来,都及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她这是还没生下皇子呢,一旦生下皇子,皇上不更得将她捧上天了?娘娘不得不防啊!”
如今显阳侯府有孝在身,祁夫人自然不方便再进宫给顾蕴请安了,以免给主子们带来晦气,所以平大太太这番话,不止是她和平家上下的担心,也是祁夫人和显阳侯府上下的担心。
顾蕴心知妙常在是怎么一回事,自然没有两家长辈们的担心,毕竟照如今皇上对妙嫔的宠爱来看,爱屋及乌,将妙嫔未来孩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可能性实在太大,也不怪他们都为东宫捏一把汗。
可在没征得宇文承川的同意前,她也不方便把妙常在的底细告诉自己的长辈们,这是对宇文承川最基本的尊重,所以她只是含糊道:“大舅母只管放心,我心里有数,何况这会儿该着急的也不是我们,殿下如今虽入主了东宫,在某些人眼里,不过只是暂时的罢了,迟早会被赶出去的,所以不必我们出手,自有人会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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