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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唯安闭上眼睛,终于逼退泪意,再次睁开的双眼里已经含了笑:“是,你若是真信我,就不是商场上睚眦必报的许承则。”
许承则的吻轻轻落在她颈间,薄唇依旧柔软而温热,有着和他的心截然相反的温度。许承则察觉到怀中之人的颤抖,抑制着再次吻她的冲动:“我的睚眦必报他还没有领教过,安安,我给他肆无忌惮的时间太久了,这让我不太高兴。”
“果然有钱有背景的人才可以任性。”他的吻如刺入骨血的利刃,叫嚣着要将她伪装的虚伪强横一并剥除,让童唯安疼得发笑,“他让你不高兴,你可以有千百种方法讨回来,可当初你让我那么难过,我也只能受着。”
许承则颇不赞同的轻笑:“你错了安安,你也可以任性,就像……我也会难过一样。”
夏柯的生日宴会正式结束还要很晚,年轻人居多的场所总是要闹到半夜才肯尽兴。林景迟和童唯安提早离场,童唯安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林景迟面无表情的把油门踩到底,一路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狂飙。
深夜空旷的高架桥上,跑车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林景迟的车速不减反增,童唯安紧紧抓着扶手,忍不住快要吐出来,终于喊出声:“停车!林景迟你给我马上停车!”
转角处一辆卡车驶过来,远光灯使得林景迟的眼睛有刹那的失焦,两辆车相对驶离之后林景迟听到童唯安的尖叫,他才猛然发现前方行驶路线上一辆小货车已经近在咫尺,而以他们目前的车速,几乎避无可避。
林景迟僵着脸猛打方向盘,车身堪堪擦着货车开过去,童唯安一下子瘫坐在座位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冷汗几乎湿透椅背。
车胎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林景迟的银色保时捷终于停了下来,童唯安闭目许久才终于调整好呼吸,林景迟松开方向盘的手仍有些抖,见童唯安不说话,探身过去,嗓音沙哑:“安安……”
童唯安睁开眼睛,一巴掌就朝林景迟打了过去:“你他妈自己想死别拖着我!”
林景迟脸色亦极其难看,不躲不避挨了这一巴掌,童唯安解开安全带下了车,用力甩上车门径自朝前走去,林景迟随即跟了下来,扯住童唯安的手:“相信我,不会再有刚刚的事情发生了,你跟我上车。”
童唯安也不挣扎,怒极反笑:“你自己做过的事,你确定你还配和我谈信任么,二哥?”
最后两个字,童唯安声音极重,林景迟罕见的失态,表情极其难堪:“童唯安!”
童唯安用尽全力打开他的手,裹紧披肩向前走去。
她的怒意支撑着她走了足够久,林景迟的车早已不见踪影。她的衣裙在凛冽的北风里毫无抵抗力,也不足以变化出联络工具和车费,童唯安在路边蹲下来,斟酌着如果有私家车停下来的话,她搭顺风车的安全和危险大概哪个系数更大。
她还没有得出结论,一辆蓝色限量版r8已经停在了她身边,车窗落下,一张熟悉的脸进入她的视线:“安安,这是出什么事了?”
童唯安在周宁不动声色的得意里站起身来,笑道:“我说下车透透气你信么?”
她看不清驾驶座上许承则的表情,此时这么个场景遇到这么两个人,她也无心去看了。
周宁面上的关切早已驾轻就熟:“捎你一程?”
童唯安打量着眼前的r8,目光最后落在周宁身上时笑得有些夸张:“这么客气,那我是坐在你腿上呢,还是坐许先生腿上呢?”
说完,转身继续向前走去,一面走,一面咬牙切齿把车上两个人从头骂到了脚。
许承则坐在车里,定定的看着童唯安的背影,难得的有些出神。
童唯安向来认为自己的腿疾只要她有意隐瞒,便无人能看得出,可许承则在和她重逢的第一天,便在她走路时发现了端倪。后来他听许承朗说起,才知道童唯安曾经发生过车祸,腿伤严重。
此时冬夜的公路边,她的裙角被北风吹起,盛装的背影和上个月墓园中艰难前行的模样有瞬间的重合,许承则一时竟不知该作何表情。
“许总……”周宁见许承则并不开车,心中不免又酸又痛,只得试探着问道,“就这么让安安走了么?”
许承则淡淡反问:“不然呢?难道你要下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