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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整晚没有睡,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安慰吗?
太虚伪了,作为一个罪魁祸首,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开口的时候她只是微微滞了滞,很顺从就点了点头。
这样的反应好像很正常,又好像不正常。
莫名的,他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双手。
他知道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而正好,和他所下的决定一致。
不会再纠缠了,这明明是他一开始所预想的结局,可是等她点头了,他却觉得自己居然有些不满。
可是现实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他知道黑方那些人不会让他们明天活着出去。
很巧,他也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的。
他知道她在害怕,可是他别无选择。
那些枪都对着他们,他唯一能够保证的就是让她逃出去,至于再多的,他无能为力。
每个人都不可能十全十美的,这件事在一个月之前他还胸有成竹,可是现在,他第一次感到有种不在自己掌控范围的无能为力。
她抬头看着他,嘴唇紧紧地抿着,被他按在手心的五指都是冰冷的,可是她却没有说出半句恐惧的话。
他将她抱在怀里面,她的后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衣服,她的温度那么的清晰。
如果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这样亲密的拥抱,大概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黑方他有一点不好,就是太自大了。
他因为自己掌控了全局,却不知道进了别人的圈套。
他忍他们很久了,就为了今天。就在昨天,他再迟一步,他甚至没有办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局面。
她在笑,他知道她在笑什么。
这两天她很少有主动的动作,就好像回到了自出的闵茜。她会跟在他的身侧紧跟在他的身后,却再也不会主动伸手拉住他。
可是就在他让她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角。他一低头就看到她青葱的白指落在他黑色的衣角上,那么的明显。
就跟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刺到他心口里面的刺一样,某些时刻隐隐发痛起来,他无法忽略。
她大概回头看了他一眼,或许没有。
他不确定,也不清楚,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甚至没有回头去看她一眼。
黑方问他想怎么样,他不想怎么样,他想他们都去死。
显然,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想怎么样,还天真的以为他会放过他们。
放过他们?
可能吗?
一个洁癖的人会允许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吗?
这不是原则问题,这问题是没有原则,不能就是不能!
他抬手就将那遥控器递到她手上,显然她有些惊讶,只是很快就冷静地问他这样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和她一样,对于昨天的事情,他一点儿都不想提起来。
可是显然她还是狠不下心来,尽管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情。
子弹将她那边的镜子打破了,那一瞬间他从她微微呆滞恐惧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凉薄的冷漠。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手直接按了下去,身后的爆炸声有些大,她抬手将那遥控器从车窗外面扔了出,然后咧着嘴,突然就笑了。
太久违的笑容了,他甚至忍不住也跟着抬了抬嘴角。
闵茜她从来都不知道,她身上有一种很奇怪的特质,她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世界很美好,谁都不忍心去破坏那样的美好。
而他亲手扼杀了她没有的世界。
她又做噩梦了,发着低烧的身体靠上来,温度有些高。手不断地捉着他胸口的衣服,汗水不断地从她的额头上溢出来。
那静谧的房间里面全然是她惊恐的尖叫声,一声一声的,叫的他心口的那根刺隐隐作痛。
她叫出他名字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抬手开了灯,她睁开眼睛看着他。刚刚睡醒的眼眸还带着朦胧,怔怔地看着他半响才姗姗地松了手,抬手摸自己的额头。
他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就好像当年发现自己的母亲从二十多楼跳下去了一样。他没有哭,太过年少的年纪他甚至还没有清楚地知道死亡到底是什么。可是他亲眼看着自己母亲的身体被率得残破,那一瞬间,脑袋空白又沉痛。
就好像现在这样,年少时他没有办法伸手接住自己的母亲,现在他也没有办法让她可以忘记那一天的事情。
她的心跳有些快,被那梦刺激得整张脸都是红的,看着他的眼眸一动不动,还带着刚才噩梦中挣扎的泪意。
他微微动了动,伸手捧住了她的后脑勺,急促而灼热地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瓣上薄下厚,两唇相触的时候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在自己的怀里,在自己的吻下。
他想不到任何让她安宁的方式了。
那柔软紧密容纳着她,她的手从他的肩膀摸到他的脖子,落在那个伤口上,细细地抚摸着。
听着她焦虑而迷茫的询问,那微微眯着的双眸没有焦距地看着他,那小小的瞳孔里面将他骨骼分明的脸印在上面。
他觉得自己好像也被她印到心里面了一样。
夜晚总是很容易将人的某些情绪放大,第二天天一亮却残忍地将现实撕裂到你的面前。
她很安稳地睡在他的怀里面,身上还留着他昨晚给予的气息。
桌面上的手机在抖动,他微微动了动,起身带起被子,那外面的空气打开了他们之间交缠的气息。
他知道,时间到了。
黑方没有死,联系上了roe,现在正全面搜查他和闵茜。
roe的意思是将她放回去,他将joke的踪迹隐藏起来,他回去a市好好地当秦昊,继续还没有完成的事情。
他知道如果就这样放她回去是什么样的下场,他那么辛苦将她带出来,怎么舍得让她面对那些。
roe说他疯了,他确实是疯了,自己和自己较真,自己和自己对抗。
他真的是疯了。
她的澡洗得有些久,他抽了三根烟她还没有出来。
他甚至在想如果她还不出来他就撞开门闯进去了,然后她就出来了。
一头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身后,他看着,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地冲动。
roe说他对闵茜太仁慈了,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他也觉得自己对她仁慈了,只要看到他哭,他就觉得自己根本冷漠不起来。所以就算是第一次那样强迫她,他还是做足了所有,耐着性子等待她。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粗暴对待她,尽管她很极力地回应,可是那短暂的前戏根本不足够让她做好充分的准备。
她抱着他皱着眉喊疼,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动作却越发的激烈沉重。
她的手捉着他的后背,那长长的指甲划在他的后背上,有种火辣辣的刺痛。
他们两个博弈的人,他越用力她越用来。
她终于妥协了,**的快感让她没有力气再对抗。
她说够了。
够了?
怎么够,怎么都不够。
他看着她,第一次这样残忍地开口揭开她的紧密藏着的心事,不留任何的余地。
闵茜,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她没有回答他,他却知道她的答案。
他其实还是残忍的。
她以为自己很镇定,可是那站在窗口前发白的脸色却出卖了她的一切。
即使隔得那么远,他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她拿着毛巾的手在发抖。
他闭了闭眼,这样也挺好的。
他说她可以走了,她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苍白,可是很快,她就迅速掩盖过来了。
那一天的天气出奇的好,火车站里面的人很多。
包括那些紧追不舍的人,他抱着她在人群中亲吻,她惊讶地怔忪着,但很快就闭上了双眼,抬手紧紧地抱着他,张嘴欢迎着他的一切。
周围的人很多,那吵杂的声响,那些人特有的步调不断地靠近,他明明最警惕清醒的,却还是抵不住有些恍惚。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他连忙撤离了双唇,低头冷冽地看着她。她的抬起头,双眼还带着没有散尽的激情,视线和他对上,他看到她眼眸里面那沉醉的激烈。
一瞬间,大家都清醒得有些冷酷。
她开始规避和他的触碰,坐在车厢的内侧看着窗外。
他的视线看不到她的脸,却能从那车窗的倒影上看到她在哭。
对面的两个男人视线在他们之间来回地跑,她大概也发现了,抬手有些粗暴地擦自己的眼泪,可是显然不管用。最后她干脆趴在那小方桌上。
由始至终,她没有开口和他说过一句话。
这是他要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感受。
这并不好受。
可是他相信这会慢慢地消退的。
这个站下车的人很多,她刚睡醒,人站不稳,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接住她,最后还是强迫自己视而不见。
人不断地挤着她,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伸手。
他终于受不了,自己一个人走在了前面。
可是她却没有跟上来,他等了十几秒,有些暴躁地回头,却看到她扯着衣服放在脚下不断地踩。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暴躁的时候,却是第一次只能看着她这么暴躁。
以前他很享受看着她脸色发白、浑身发颤的样子,那样会让他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将她逼到奔溃的边沿,他已经很久没有做那样的事情了。
现在再一次这样,却没有了当初的感觉。
他有些烦躁,他烦躁的时候就想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