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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乐乐在一起……
陶子默默念着这几个字,心中一片茫然,仿佛站在苦难的流岸边,彼岸跳动着叫做快乐的花,然,要她怎样才能越过那湍急的流?
她似乎,也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妈……”很自然地,竟然还是叫出了口,自己都极讽刺地一笑,“我可以……知道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宁家口口声声道对不起芊琪?既然他们曾经如此相爱,又为什么要分离?
既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如果真的要走,也要走得明明白白吧?
严庄微微点头,“可以,桃桃,你有权力知道……”
她陷入回忆里,“你也知道,芊琪是你爸司机的女儿,和小震同岁,两人还有几个好朋友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后来,还一起上了军校。芊琪这孩子,爽朗大方,十分好强,性格有点像男孩子,我们看着长大,打心眼里也喜欢。再后来,发现小震和她走得特别近一些,按理,军校是不准谈恋爱的,你爸也曾旁敲侧击过小震,但小震说,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小震一向有主见,认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不过,却向来有分寸,我们也相信他,再者,芊琪实在是个讨喜的女孩,自律而且懂事,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事实上,他们两人确实很乖,大学四年,两人都很努力,刻苦训练,勤奋学习,相互鞭策,两人都成为师生交口称赞的佼佼者。眼看他们就要毕业了,本以为等待他们的是光明的前途,可没想到的是,突然爆出来芊琪怀孕的事,我们顿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问小震,小震承认和芊琪有过亲密关系,你爸当时就火大了,把他怒打一顿,关起了禁闭。
当时正在面临毕业,评优分配在即,而那一年的分配整体形势并不好,留京名额不多,竞争又极激烈,个个都有点背景,虽然芊琪怀孕的事并没有公开,甚至有意识地保密,但还是在小范围里传开了,大家似乎都在盯着这件事怎么处理。
小震那冲动的脾气,我们担心他会坏事,当时那么多人盯着,这事处理不好,后果可能会很糟糕,所以你爸一直关着他禁闭不让他出来,我们自己多方面去想办法解决,希望可以将这件事对他的影响降到最小,但这个时候,芊琪那个傻孩子,却跟学校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是被强歼的,就连她父母问她,她也是这么一口咬定。冯佩红很生气,逼着她去把孩子拿掉,然后,那天晚上,芊琪留了一封信走了,信里说,她已经把孩子给拿掉了,没脸再呆在北京,要换个地方生活……
这事我们却一直不知情,直到冯佩红拿着信来找我们,我们才知道芊琪这么傻。人走了,你爸自然也把小震放了出来,得知消息后的小震疯了似的找芊琪,也没有找到她的下落,他心灰意冷,自责愧疚,找到学校,说明芊琪的孩子是他的,和强歼无关,给莫刚和冯佩红下跪,说对不起他们,然后,怨他爸关着他禁闭,否则,他不会让芊琪走,不会让她一个女孩子独自面对这件事……
只是,我们也没想到芊琪会那么冲动,那么傻,而且这一走还走了八年。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就不回来?她给小震的最后一封信,我们都悄悄看了,她分明是说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我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在这八年里,只要她肯回来,小震就会和她结婚,我们也不会反对……”严庄说着歉意地看了眼陶子,“桃桃,对不起,我说的是实话……”
陶子微微一笑,心中苦涩,“我知道。”她如何不知道?宁震谦对芊琪的感情,她最明了……
严庄叹息,“可是,别说回来,就连一点消息也没有……在芊琪走后,小震放弃了北京的一切,远走云南,走之前在莫刚和冯佩红面前发誓,从此后,就是他们的儿子。对于莫家,我们也有愧疚,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害他们失去了女儿,所以默许小震叫他们爸妈,这些年也一直做着一些补偿,而冯佩红,几年也没盼得女儿的音讯,思女成疾,竟然疯了,我们就更增罪孽了……谁知道,八年后的今天,芊琪会带着孩子回来,而直到今天,我也弄不明白这孩子是怎么想的,就算生下的是问题孩子,我们宁家也不会不管,她怎么就这么拗呢?不过,这孩子的性格一贯这样,和小震倒是挺像的,一根肠子到底,不会转弯儿,又喜欢意气用事……”
“是啊……挺像的……”她默默地听着,仰起头来,让眼泪倒回去,终于回想起那个雨夜,为什么她跟苗苗说芊琪是被强暴的以后,宁震谦反应那么大,也明白为什么八年了,他对芊琪念念不忘,原来,他们之间有的不仅仅是爱情……
她也诧异,为什么芊琪不早点回来?哪怕早一年回来,都不会在有树哥哥和小鹌鹑的故事,不曾相爱,也就不会有伤害……乐一这个自。
不过,此时此刻,在了解了芊琪的八年前后,她无比清晰自己的位置,芊琪对他的恩,是他一辈子的负荷,想着芊琪适才苍白着脸色,朝冯佩红哭诉她不要嫁人,一个快要死的人还嫁什么人的画面,她觉得活着冯佩红说得对吧,芊琪为宁震谦牺牲了一辈子,她怎么还有脸占着这个位置?就算强行占着,她也无法忍受他们中间一直搁着一个活生生的芊琪,而不像从前一样,只是一个影子……
默然起身,把宁震谦踢乱的箱子重新收拾起来,提起,在严庄面前稍作停留,“妈,再见。”
还是会叫严庄“妈”,她给过她真实的母亲般的温暖,她会铭记,那不是虚伪的……
“桃桃……”严庄是真的舍不得她,听得她再叫一声“妈”,生生把她的眼泪都给叫出来了。
“妈,我走了……”她轻轻的一声,就如从前去上班时一样,只是,这一回,不会再回来了……
“桃桃,我送你!”严庄快步走出去找车钥匙。
“妈,不用,您刚才也受惊了,在家里休息吧,我自己搭出租很快的。”她提着箱子快步朝外走去。
然,严庄却执意要送她,无奈,只好上了严庄的车。
到苗苗家楼下时,陶子才想起来一件事来,从包里找出钱包,把宁震谦的卡都掏出来交给严庄,“这是团长的,您帮我还给他吧!”
呵,团长,团长,还是改不了口啊……
严庄却把她的手推回,“你自己还吧……”
陶子一想,也行,她和他不是再不见面了,至少还有个最后一面,做个了断。13acv。
“那我下车了,妈,您回去慢点!”她垂着眉,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自己的箱子。
“桃桃……”严庄叫她。
她回眸,严庄已经下车,走过来抱了抱她,含泪,“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会的,妈,您也一样。”她轻道。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竟然如此平静地就离开了宁家……
那些所谓的“有时间就来家玩玩”之类的话,断然不能再说出口,同作为女人的严庄,深深理解她再走进宁家会是怎样的煎熬,只是,望着她走进楼道的背影,心酸无比,这个孩子,是她真心当女儿疼的,走到这一步实属她不愿……
陶子拎着箱子回到苗苗家,却见苗苗在收拾东西,“苗苗?你要走?”
“是啊!寒假结束了,我得回去上班了呢!”苗苗冲她一笑,同时发现她手里的皮箱,问道,“真的搬出来了?”
陶子点点头,却仍然没有把莫忘的存在告诉苗苗,反为苗苗担忧,“苗苗,你不是回来相亲的吗?不是不回去了吗?”
“没错啊!是回来相亲的,可是没相中呢!谁说我不回去了?那是我的工作啊,我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你不知道,山里的孩子特别可爱,特别淳朴……”苗苗把最后一件衣服放好,回过身来,拉着她坐下,“倒是你,桃桃,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你的团长大人啊,不原谅他了?”
陶子默然……
“桃桃,还是先问清楚吧!我看你们家那块木头也不是花心的人,指不定有什么特殊情况,男人嘛,不能太由着他惯着他,但也不能和他太拗了,给点教训就好,如果没有出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下回他来找你的时候,就给彼此一个台阶,跟他回去吧!”苗苗劝道。
陶子也没说话,只是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