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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亮,山脚杨家小院内穿戴整齐的小夫子乐颠颠的收拾房子,东戳一下,西戳一下,哪怕旁边整理好的迎亲物品也必须确认三次才稍微有些放心,总之心情特别激动的某人根本停不下来,她害怕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患得患失的小夫子坐在家门口望着隔壁萧家小院发呆,心里一个劲的呐喊着,天怎么还没亮啊?快点啊!平常亮的不是挺早的嘛,怎么今天这么慢?这该死的老天,指不定现在娘子都等急了。
因为柳夕没亲人而且萧家离杨家太近不利于抬轿,所以前两天村长便认下她为干女儿,昨天一大早就把人领回家说是村长家当娘家,小夫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心里可急疯了。一晚上没见柳夕,杨黎心里特别想念,今天天没亮就起床准备迎亲,哦不,准确来说是昨晚到现在一直没睡,就怕村长把人拐跑了。
隔壁萧家院内,小花看着安静空旷的院子无精打采,低着头从木门下钻了出来蹲在门口发呆,主人一夜未归小花心里有些不安和焦急。同为难兄难弟的两个家伙相视一眼后,各自冷哼一声,非常有默契的望着上下漆黑的小村庄继续发呆。
在焦急等待中天色渐开,李媒婆领着几个轿夫和奏乐队走进了门。先是恭喜几声,然后便将今日迎亲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道来,何时出门,何时到村长家,再何时回家,这一切都非常讲究必须严格按照时间来,否则错过吉时会不吉利。
其他人对这些都非常熟悉,但是杨黎可是第一次成亲啥都不懂,乖乖的站在李媒婆身前像乖宝宝一样不停点头,当年在杨老爹棍棒教育之下也没见她这般听话过。
嘱咐完之后李媒婆来不及喝口水就转身向山下村长家走去,那里还有更繁琐的礼仪在等待着她呢。杨黎见状客气的将剩下的人请回家里吃些酒水填饱肚子,吃饱喝足待会迎亲时大家才会有力气不出岔子,没过多久村里一些年长的妇人相约过来一起帮助杨夫子准备婚宴。
时间过得特别漫长,焦急和一晚未睡的杨黎变得有些昏昏沉沉,不知谁高喊了一声:“吉时已到,出门迎亲!”精神亢奋的某人被轿夫直接挂上绣球推上门前那匹黑马背上,欢快的唢呐声响起,杨黎带着大部队杀气腾腾的向山下杀去。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迎亲队伍后方一只花冠公鸡乐颠颠的跟着,瞧它那昂首挺胸的气势好像自己才是新郎一般。
队伍不急不慢的走着,在规定的时辰内走到村长家。心急如火的小夫子把媒婆叮嘱的事项忘得一干二净,跳下马直接朝着屋里冲进去,好在被手疾眼快的柳秀才给拦住。
“干嘛拦我,我是来娶新娘的,快点让开放我进去。”
“迎亲时新郎是不能进去的,媒婆没告诉你吗?”
呃,好像有说过哎,不过忘记了。杨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停在门外。
两年未见,那个从小护着她像亲哥哥一样男子变成熟了,身上木讷气息全无,须间有些青色显然已开始留胡须,样子还是从前那憨厚的模样,但是看自己的眼神不在如曾经那般深邃。
“安平哥,两年未见还好吗?听阿娘说你已经娶媳妇了,嫂子长的漂亮吗?”杨黎看着柳安平打趣说道,一如从前。
柳安平有些不好意思,偷偷回头望了眼屋内小声说道:“还凑合,等会她出来你就能看见。”
“瞧你这样,嫂子该不会想阿娘一样,天天用对干爹的手法来对付你吧?”柳秀才的反应出乎杨黎的意料,曾经那个很有骨气的读书郎何时变得这般胆小懦弱,看来嫂子御夫很有一套嘛,回头找个机会讨教一番。
柳安平死劲拉了拉杨黎的衣服急切的说道:“小点声,千万可别让她听见这话。她以前挺温柔的,这次回家阿娘不知道和她说了些什么,人就变了,变得很……”温柔媳妇被自家老娘弄成泼妇,柳秀才欲哭无泪,没处找人说理。
杨黎看他的眼神充满同情,看干爹这辈子的苦样就能想象到他将来面对的是何种悲惨生活,还好柳夕除了咬人功夫厉害点,拳脚棍棒不算精通某人经常能躲过,床上那就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想到这点杨黎突然间觉得柳夕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娘子,自己算是娶对人了。
还想说些安慰人的话,恰巧此时一位相貌娇美、身材纤细的女子从屋内走出来,她走到柳安平的面前看着杨黎很有礼貌的笑了笑,然后亲切的问道:“这位就是杨兄弟吧,模样看起来可真俊,比你大哥强多了,怪不得萧娘子那般美丽的女子愿意嫁给你,杨兄弟真是有福气。”
“多谢嫂子抬爱,嫂子才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安平哥可是攒了好几辈子的福气才能娶得嫂子这般温柔大方、知书达理的女子。”
嘴甜的某人一口一个嫂子喊得对面女子心花怒放,不知何时放在刘安平腰间的玉手微微有些松动,刚才被妻子死劲拧肉疼得脸抽筋的柳秀才终于得来一丝喘气的机会。
“杨兄弟等急了吧,不过吉时未到还需多等片刻,无须担心,新娘子很好。”柳嫂子很是和善的安慰杨黎,然后转身朝着刘安平低声吼道:“傻愣着干嘛,还不快进去给你弟端杯茶,没看见人家已经在外等半天了嘛。”说着说着腰间玉手再次用力,柳秀才脸色突变。
看着安平哥点头听话的样子杨黎嘴角微微翘起,很开心这位哥哥终于找到心怡的女子,祝愿他们此生幸福。有些东西安平哥虽从未说出口,但是心思灵敏的小夫子还是察觉出什么,能在走之前看见对方放下过往重新接纳他人,她真的很开心。
“吉时已到,新娘出门,放鞭炮。”
屋里传来媒婆响亮的喊声,紧接着鞭炮声响起,屋外迎亲队唢呐声也跟着再次吹响,柳秀才背着新娘走了出来,身边跟着村长扶着泪雨婆娑的村长夫人。
待新娘进轿后一直焦急的某人终于静下心来,走到村长两夫妻面前恭敬的行三个大礼,起身十分认真的说道:“阿爹阿娘,柳夕我接走了,将来定会对她好的,请阿爹阿娘放心。”
村长夫人含泪高兴的说道:“好好好,你们走吧,阿娘和你阿爹很放心。”
该走的程序走完后,杨黎再次上马在前方领着迎亲队慢慢向家走,这时围观的学堂熊孩子们集体起哄高喊。
“看新娘,给喜糖,不给就要抢新娘……”
“抢新娘,给喜糖,不给就要抢新郎……”
“哈哈哈~”
杨黎看着起哄的熊孩子们挥了挥手,迎亲队里某个喜婆将准备好的糖果向人群扔去,这时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开始拼命抢喜糖,这是喜气,谁能抢多点意味着今年谁家福气越多。
热热闹闹中,杨黎带着大队伍迫不及待的杀回家。
柳秀才神情复杂的看着马背上某人远去的背影,轻轻张开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回头望着娇妻甜美的笑容,他偷偷摸摸牵起她的手开心的笑着。有些东西过去了,就真的过去了,希望你此生幸福,我的妹妹!
一切都像上次做梦一样,杨黎在媒婆的带领下走过一系列繁琐复杂的程序,终于把轿子里的人领回家。
由于两人无父母,村长和村长夫人便成了高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
新娘送进洞房后,杨黎就开始招呼大家喝喜酒。这场婚礼很低调,除了本村的村民和一些交情深刻的好友外,并没有其他人。县令大人和前大学士宋大人因为有事没能到场,但还是托人送来贺礼。因为人数不算多,两家小院摆放的桌椅勉强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