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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品言眸光微颤,心中波纹暗生,半晌,终于拼凑出完整的话语。“我……我是来向你坦诚的。”
坦诚?墨惜颜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很快,她收起诧异,笑着开口:“哦?坦诚?我倒是不知你需要向我坦诚,难不成你向我隐瞒了什么?”
墨惜颜语声温和周身的气息也温和,但温品言还是抑制不住浑身轻颤了一下,而他的那一下轻颤,被墨惜颜看在了眼里,月眸里闪过一丝幽邃。
伸手随意扒拉了一下茶几上摊开的书,不再看着温品言,墨惜颜依旧温和道:“说吧,再不说,这一天可就给耗过去了,你也白来了。”
温品言心中一震,再不说,就白来了,他今日,断不能白来,往后,只怕要再鼓起勇气就难了……
念及此,他霍然抬头,双眸一瞬不瞬地直视着软榻上的墨惜颜道:“我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清润的声音,仿佛一块巨石砸在墨惜颜的心上,震得她身子抖了抖,翻弄着书的手不小心一颤,便将书给扔到了地上,“啪”一声闷响。
脑海里有“嗡嗡”的声音在鸣响,目光怔怔地盯着茶几的桌面,墨惜颜难以置信地想,她没听错吧?今天是古代的愚人节?
瞧着墨惜颜的反应,温品言继续道:“我的心具体是何时丢的,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在江都时,我便已经管不住它,每每面对你,它总会有着我所不懂的颤动和反应,好似不是我体内的一部分。”
“回京的途中,秋贵君为你挡剑受伤的那些日子,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希望为你挡剑的人是我,能得到你关心的人也是我。”
“你也不会知道,当得知你怀了星贵君的孩子时,我曾经私心地想过,如果,我不阻拦你,你真的打掉了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代表星贵君在你心中的位置没那么重,而我又是不是有那个机会走进你的心?”
温品言就那么温和地说着,眼神温润迷离,带着痴,带着恋,更带着一抹凄婉的哀。
“后来回到京都,你不知道我有多怕自己再也不能与你相见,因为我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你身边。可在回温府后突然收到你的信,你可知当时我有多激动,我有多感激上苍,给了我再一次靠近你的机会?”
“每日,可以正面见到你,我心里总是暗自窃喜,可每当看见你与星贵君和秋贵君还有景贵君相处时,我心里又犹如刀割,生疼。”
“二公主请旨赐婚的那日,我当时唯一想到的人便是你,那时,我求你向先皇陈明你我有情,并不是虚妄,而是我当时真的就存了那么一丝侥幸,期盼着你心里能有我一分位置,能顺水推舟。”
“只是,事与愿违,事实证明你的心里没有我,你对我没有感情,不过我还是很庆幸,庆幸你肯帮我,而当你决定事态发展到迫不得已时,会向先皇表明你我有情,那便证明我在你心里并非什么也不是,我已经很满足了。”
“今日前来,我并不是恳求你接纳我,我只是想将自己的心意吐露出来,让你知道,我不想一辈子将那份情埋藏在心底,永远不为人知。”
温品言说完,静静地看着墨惜颜,等着她给予他答复,只是,奈何他等了半晌,墨惜颜宛如失了灵魂的木偶娃娃一般,久久的没有反应。
她不回话,他便一直耐心地等着,任时间流逝。
墨惜颜本以为温品言是有事求她帮忙,是温太医不小心犯了什么错,却不想他第一句便来个他喜欢她,她顿时心神一震,力气从四肢抽离,浑身动弹不得。
那人静静地说,每说一句,她的心便颤动那么一下。她不是没有听过别人的告白,只是,温品言的每字每句,来得异常的震撼。
他竟然喜欢她?还是从江都的时候开始的,这也太……让人惊讶了,她怎么从来都没有觉察到?难道是她一直将他当成了女子,主动忽视了他的性别,便忽视了来自于他身上的异常?还是说,是他隐藏得太好?
念及此,她双睫微颤,心中肯定地点了点头。
嗯,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他隐藏得太好,不然,以她的头脑,怎么也会感觉得到来自别人的异样情愫。
转身,抬头,墨惜颜笑了笑,“你……你确定你对我是男女之情,而不是别的情感?有时候,人的感觉是会出错的。”
她心想,无论如何,首先也得确定这不是感觉出错的乌龙才行。
看着墨惜颜脸上的笑,温品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用力攥紧,认真道:“感情的事怎么会弄错?我怎么会弄错自己的心?”
墨惜颜依旧笑着,脸色柔和。“有时候,人会错误地把某些情感当成爱情,但其实,只是友情或者别的感情。”
“我没有弄错!”温品言忽然拔高了音调,双眸死死地盯着墨惜颜,“我清楚自己的心。”
即便她心里没有他,即便她不接受他,她可以拒绝他,但她不能否认他的那份心意!不能!
“你别激动,我只是想让你弄清楚而已。”墨惜颜依旧柔声宽慰,很怕对面的人一个激动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来,现在还是过年,她不希望发生什么血腥事件,尤其还是温品言,这个帮了她不少忙的人。
“就像我方才说的,万一你对我真的是跨越了男女的友情,你却误以为是爱情,我的拒绝,不是平白给你带来了伤害么?”
温品言死死地瞪着墨惜颜一翕一阖的双唇,只觉得那两片唇瓣间吐出来的话语是那么的刺耳,让他很想堵住她的嘴,让她再也不能说那些否认他的话。
他那么想的,便也那么做了。
墨惜颜眼看他面色黑沉,忽然冷着一双眸子向她疾步走来,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直觉地欲要起身避开,孰料他就像是中了魔障一般,率先觉察到了她的意图,快步来到她身前堵住了她的去路,一把拽住了她,紧接着眼前光线一暗,一张俊脸倏然放大,唇上一软。
墨惜颜惊住了,月眸瞪得老圆,不敢置信地瞪着身前的人。
他他他……竟然强吻她,她可是昭阳女帝啊……
两唇相贴的那一刻,异样的芳香柔软在唇间绽开,温品言立时从魔障状态醒过神来。
清醒的他,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后,有一瞬的慌乱,但唇上触感何其美妙,他又怎生舍得放开?
如果注定一生无望,就让他此时暂时癫狂如何?将来,她要怎么处罚他,他都随她,他只想此时放纵,沉沦……
心中闪过决绝,温品言缓缓闭上了眸子,不再看眼前那张惊讶的脸,颤抖着伸出舌尖,轻轻地舔舐着墨惜颜的唇瓣,最终试着向她紧闭的贝齿进攻。
他吻得小心翼翼,怕这最后的一场梦碎得太快,试了几次,不得法门之后,他心里苦笑了一下,心道已经足够了。
最后留恋地轻啄了一下后,他睁眼,放开了对墨惜颜的钳制,缓缓倒退几步,然后撩衣跪地,叩首伏地。
“草民方才一时失礼冒犯了陛下,任由陛下处置,只求陛下看在草民当初所积福德,放过草民的家人。”
墨惜颜愣愣地垂眸,看向地上那人,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只觉得唇上麻麻的,还残留着不属于她的气息。
温品言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墨惜颜的任何回应,眸色一暗。“草民今日出府时未曾向家人道别,陛下如果一时想不到该处草民何种极刑,草民恳请陛下容许草民回家与母亲和父亲道别,跪谢他们多年的养育之恩,然后再进宫向陛下认罪。”
说完,见墨惜颜还是没有反应,他兀自谢恩,然后起身匆匆离去,不敢再看她的脸色。待出了未央宫,被迎面吹来的寒风一扑,他弯唇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