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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没有说话,沈易有点无奈似的,把我捞了回去,舒展着眉头对那两位说:“这是我的妻子,来时没有跟他说清楚,她可能还没有弄明白,我们先进去说吧。”
老人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之后,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抽着旱烟进来。
木屋从外面看不大,可进到里面才发现别有洞天,装饰的很漂亮,简洁的写意风,对面有个大窗子,有一点像莲若寺的那个窗子。窗里面高出宽宽的一块,铺了张毛毯,有一个大一些的女孩儿正靠着窗边坐着,手里拿着画板,放在膝盖上,一支铅笔捏在白皙的指尖唰唰描着。
“娅楠,阿易来了,还带了你的嫂子,快过来招待着。”老人招呼她一声,把桌子上的东西清了,摆上一套茶具去烧水。
那个女孩儿手下的笔停了,抖了抖,笔尖咔嚓断在了纸面上。
她抬了抬眼,蹙着眉,看了一眼我和沈易,她从上面下来,低下头,把自己的画具收了收,抱在怀里什么都没说,路过沈易跑了出去。
沈易轻轻地出了口气,那个小女孩子在围着他打转,沈易让她去车里拿吃的,她就乖乖的跑出去拿了。
我趁着没有人注意我们两个,在沈易身上拧了一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嗯了声,对老人说:“我先去给他上柱香。”
老人背对着我们,点了点头。
我被他拉着到一边,下到了一个地下室里,下面的摆放了很多木箱子,乱糟糟的放着板凳之类的杂物,打开了灯还是很黑,灯泡的光发黄,只照亮了小小的一圈。
沈易径直绕过这些东西,走到尽头看到了一个祭坛一样的东西,上面摆着一个灵位,一张大照片,照片上的男孩儿穿着迷彩服,手肘搭在树身上笑着,嘴里叼着一根草,眼睛眯起来看着镜头。
我侧脸看到沈易的表情很柔和,灯光透过坏掉的竹篮照过来,竹篮的影子落在他身上,打着晃儿,像是斑驳的伤痕。
他拿了放在桌上的香,摸过火柴来点上,甩甩手把火苗弄灭,轻轻吹了吹散出的香雾,嘴角扬了扬,把它们插在了香炉里,手插进口袋看着那张照片,缓缓笑着,柔声道:“我回来了。跟以前不一样,这次可不是来看你的,让你看看我说的那个女孩儿,看你服不服输。”
照片上的人还笑着,我的目光落在那个灵牌上,上面写的是:爱子陆智之位。
陆智……陆智……
一口气憋在胸口,我身体微微颤着,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一切。
沈易在看那个灵牌的时候,眼里有光亮的东西闪过,但始终是笑着,说完这句话,拿起一边的抹布在那张大照片上擦了擦,带着我坐到了地下室的台阶上。
他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子,对着灯泡上面的电线扔过去,幼稚的行为让刚刚平稳下来的灯光再一次晃动起来。他说:“最后一次枪战发生之前,我们对彼此说好了,只要有一个能活下来,就为对方照顾好他的家人。小智死了,留下父亲和两个妹妹,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乔绫,你能接受我忽然多出几个家人吗?”
我沉默着,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艰涩的开口:“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我的错……”他抱过我,暧昧的在我发间吻了吻,语气缠绵,“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开口,我想,你如果看到,就一定会懂。”
我靠在他的怀里,咬了咬唇角,“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沈易,别再这样对我,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好不好?”
是真的只需要一个伴儿,还是有爱不能言,我需要他开口,才会明白他的心思,给自己一个正确的定位,而不是徘徊在相爱与自作多情间。
他的心跳没有半点波澜,沉稳的咚咚跳动,我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我们之间的日子在重复,他总是冷一阵热一阵,把我们的关系定格在一个点上,每次将要前进一步时,就会被他拉回来,把一切归零回到原点,再从头开始,以此循环。
我搞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早知道我的答案,它不会变。”沈易坐直了身体,依旧抱着我,有情的动作,说着无情的话。顿一顿,有些疲倦的添了一句:“乔绫,我需要时间。”
“我们结婚多久了,你还想不清楚?”
“不,不是想不清楚,我……”他有些急促,话到此却戛然消音不见,我抬了抬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抱紧了我,说:“原谅我的自私,我们先开开心心的过一段日子,别想其他不好吗?”
我笑了笑,轻声说:“你真的就打算这样耗着,拖着,让我跟你一块儿,永远不确定的等待着?沈易我不是小女孩儿了,我耗不起。”
他哑然,过了一会儿,把脸埋进我的脖颈间,压着嗓子在我耳边说:“三年,你再给我三年,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明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