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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的沉默之后，苍老的声音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为什么发笑？”
那声音充斥着这整个梦境空间，仿佛可以震慑心灵一般，在白灭明的脑中嗡嗡回响。
可是此时的白灭明已比当初那时坚强了太多，他似乎不受这仿若带着威压的声音丝毫干扰，他闭上了眼睛，轻轻嗅了嗅这没有血腥味的空气。
也许只是幻觉，只是梦境，可是这新鲜的空气，仍旧给他的心中带来了一丝清明。
“我笑你的问题太白痴！反正都是死，与其让我带着满身的罪恶饿死在现实之中，还不如让我就死在这里！”白灭明大声说道。
“唔？”那苍老的声音一愣，没有继续说话，似乎是在思索。
“我觉得自己肮脏，自己不配活着……”白灭明说着，泪水便从眼角流了出来，他的声音变得哽咽，但却是从喉咙中嘶吼了出来，“所以你不必再问！我选择死，我选择死在这里，请你让我死！”
又是沉默。
更久的沉默。
对于一个求死的人来说，这世界上，不管是梦境中还是现实中，再没有任何筹码能将他左右。
“你说，你要饿死了？难道，你还没有吃那果子？”苍老的声音继续问道。
“什么狗屁果子？我没吃，不知道！”白灭明没好气道。可是转瞬间，他便想起了在鬼木棺前，重耳曾经提到过一种果子，于是他紧接着问道，“你说的，难道是那个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果子？”
“呵呵。”听到“长生不老”四字，那人笑了出来，只是不知此刻他想到了些什么，他继续道：“是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长生不老罢。你难道没有吃那个果子么？”
某种意义上来说长生不老？
白灭明听得心中狐疑，不过他还是点头回答道：“我没有吃那个果子。怎么了？难道那果子有什么特别么？”
“那我怎么会见得到你，很奇怪……”苍老的声音话说一半，便停了下来。
他开始思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从白灭明的身上感觉出了一丝端倪。白灭明的前额散发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让他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只是这气息和他之前所知略微有了一点差异，这一点差异，让他分外惊讶。
他的声音，突然就多了那么一丝悲凉：“天意么？这是天意么？”
白灭明听得更加疑惑，他问道：“什么天意？那果子和天意有什么关系？”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说话方式，显然还是一个孩子。那苍老的声音又一次笑了出来，他没有回答白灭明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你说你快要饿死了，莫非你已经看到了那女妖之灯？”
“女妖之灯？”白灭明一愣，“女妖”是怎么样的东西，他不知道，不过说到那“灯”字，他却是脑中一亮，“你说的是不是那个青铜长明灯？”
“青铜长明灯？”那苍老的声音也是一愣，不过旋即反应了过来，“说是长明灯，其实也不为过。那的确是我为生母所燃的长生之明。”
听到“生母”二字，白灭明浑身一颤，瞬间想到了些什么，他惊讶道：“你……你是介子推？”
“介子……唉，介子……”苍老的声音叹息着，他的声音里透着复杂的情感，不知是在追忆还是在惋惜，“哪里还有什么介子？我不过是给这人世间带来痛苦，给我周围的亲人带来厄运的一个魔鬼罢了……”
虽然嘴里说着“哪里还有什么介子”，可是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就证实了，这个苍老的声音，就来自于介子推。
听到这里，白灭明整个人都突然振奋了起来，他张开嘴刚想发问，谁知介子推便打断了他的话。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无法再和你做再多交谈。如果你不想变成我，不想变成我这样一个连自己都憎恶的魔鬼，那么你一定要找到我，真正的我。”
“可是，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白灭明问道。
“我就在我生母的棺木之前，你找到我母亲的棺木，自然也就看到我了……”介子推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是，可是我要怎样才能走出那土室？”白灭明急切问道。
黑色火焰渐渐熄灭，整个天空逐渐变黑，白色的云也在呼吸之间被染作了墨色。
远远地，介子推的声音化作一根细线钻入了白灭明的耳中。这所有一切的答案，原来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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