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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轩鼓起勇气,跟她深深地对视了一眼。他想用目光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把这十多年来的感情空白连接起来,消除因时间造成的陌生感。然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说来话长,也不堪回首啊。”
“哦,是吗?”高芬芬张大眼睛,然后又关心地问,“你下海后,吃了不少苦吧?”
李锦轩慢腾腾地说:“是的,一个人的命运,往往因为另一个人的某种言行而改变,有时也因为自己的某个决定而改变。你不就是这样吗?我也如此啊。你知道,我家里穷,底子薄,可我从小就发愤努力,想凭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
于是,他就把跟他离婚后,辞职到上海来闯荡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
“我的天哪,这简单就是在讲故事。”高芬芬听得惊心动魄,“要不是你亲自说出来,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唉,没想到你吃了这么多的苦,下海是不容易。”
李锦轩也叹息一声说:“我差点被海水淹死啊。”
高芬芬垂下眼皮,沉默了。她想了好一会,才撩开眼皮盯着他,后悔地说:“当初,是我不好,怠慢你娘,惹你生气,闹了离婚。我们两个家庭搞得像打仗,其实都是我哥搞出来的。我也不好,气昏了头,变得像个泼妇,伤了你的心。”
李锦轩静静地听着。
“其实,我当时这样跳,这样闹,都是一个字在作怪。”高芬芬低下头说,“你可能不相信,这一切,真的都是出于这一个字,都是为了阻止你离婚。”
李锦轩说:“就是出于一个爱字,也不能这样啊,你哥怎么要派杀手来杀我,这也太分了吧?”
“什么?”高芬芬惊得目瞪口呆,“没有啊,不可能的。”
李锦轩说把当时的事情给他说了一遍。高芬芬听得心惊肉跳,脸色都变了:“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包括那天在县城里,我哥叫人来追你们,要打你们,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李锦轩说:“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不提它了。”
高芬芬关切地问:“那你后来是停薪留职,还是辞职的?”
“被迫辞职的,唉,这件事,对我的影响也很大。”李锦轩说着,就陷入了回忆中。
这天,李锦轩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他前面的道路已经被几个上海人掘断——他辛辛苦苦办的那个公司,在争斗间灰飞烟灭了,所以,他想给自己留条退路,回去办一下停薪留职手续。
他曾让上海那家报社打过一个一年期的商借函,现在早已过期了。所以这天他母亲让人带信给他,说他单位的领导开车到老家来,让她务必带信给他,要他在一个月之内回单位办理辞职手续。
他已经一年多没回去了,重新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他感到很亲切,但更多的是害怕。他怕见到熟人,所以他一上岸就把脸埋在风衣领里,不敢抬起来。
悄悄走上一辆面包车,他象特务一样潜回了这个新兴的江滨小城。
走出汽车站,他将头埋得更深了。他找了一辆有篷的黄包车,坐上去把头埋在里面到单位去。
到了单位楼下,他走下来,付了车钱,硬着头皮往楼上走,脚步重得抬不起来。走到二楼,他真想立刻退回去,一走了之算了。
他觉得没脸再见到同事们。可是出乎他的意外,他鼓足勇气走上去,突然出现在同事面前,同事们却仿佛不认识他似的,愣了好一会,才有人冷淡地说:“这,不是李老师吗?”
他紧缩着心,极力平静着脸走进去。两个以前跟他关系不错的同事走过来,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话,就走开了。
只有一个以前他亲手培养起来的副刊编辑,有些不安地压低声,跟他聊了几句。正说着话,见办公室季主任走进来,他马上不安地告辞,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这个情景让他感到非常难堪。
你都成什么人了?他在心里痛苦地说,简直成了一个了人见人怕的瘟神。可他出去进修前,却是单位里的一名业务骨干。一个人负责编一个版面,几乎一天到晚都坐在办分桌边埋头编稿,划版,有时来不及晚上还加班。非常辛苦,又没有外跑的记者吃香实惠,但他毫无怨言。编的版面和稿子经常在各种评比中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