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chongshengxs.com,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我捧着手中热腾腾的一碗腊八粥,突然就想起了以前在宫里的日子。
腊八粥……
小时候,每一年的腊八节,坤宁宫都会备上足足的腊八粥。不仅仅是主子,就连粗使的太监宫女都会分到一碗。
那时候儿母后说,在宫中度日,每天都凶险万分。一年到头来,明里暗里不知得挨多少刀子。好不容易熬到了又一年的年底,得喝碗粥压压惊。一来是庆幸自己还能活着等待来年,二来也是希望来年丰衣足食,健康平安。
其实我知道,腊八节吃腊八粥的含义并非如此。可对于母后,对于生活在紫禁城里的人来说,母后的说法更为贴切一些。
我还记得,母后虽然是一国国母。但是腊八粥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她自己动手的。
那么多年来,从生硬的豆子到香糯无比的甜粥,母后的厨艺一直都在长进。而我与忆儿,还有岩弟,不管怎么吃,也总是吃不腻。
最后一次吃母后的腊八粥,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可纵使如此,母后的手艺却一直被我刻在了骨子里。
呵,有生之年若还能再吃一次母后的腊八粥,也算无憾了。
只是,当年被父皇安排假死的时候,我错过了吃母后腊八粥的机会。便注定了,这一辈子就再也吃不上了吧?
是啊,当年中毒晕倒的那天,正巧是腊八节。
那天我在替父皇处理政务,而母后早早便起身熬腊八粥。我算准了时间回宫,却没想到昏死在了御花园里。
当我再度醒来,人已是在罗素舅舅的密室里。再度见到母后,是在江南的小镇。而再度看到父皇……却是……
想到此,一个大男子汉竟然落下泪。
沈爹瞧着,连忙放下了碗筷“怎么了鹤儿?是不是爹熬得腊八粥不好喝?”
说罢,又问“是甜了还是不够甜?要不爹再给你重新做……”
“爹,这粥熬得真好。”我咬牙,朝着沈爹笑了笑“只是许多年没喝腊八粥了,如今能再喝上腊八粥,突然想起我爹娘。”
“唉”沈爹听我这么说,不禁叹了口气“是啊,腊八节是一家团圆的日子。难怪你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他们……”
我听着沈爹的语气微酸,有些惆怅,于是赶忙道“爹您别误会,我虽然想着他们,可却也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现在有爹您在我身边,日子过的简单幸福,儿子觉得特别满足。”
说罢,我又垂头解释“只是以前每年的腊八节,我娘都会亲自熬制腊八粥分发下去。一开始,娘的手艺不好。听说,那时候她的腊八粥熬得一点也不烂,特别硬。
府中的人人人都怕她,把硬梆梆的豆子嚼在嘴里极其煎熬,却得哄着她,说又香又糯。
我第一次喝娘的腊八粥,才两岁。什么也不懂,觉得不好吃,就把碗给挪到了一边,对娘说了个大实话。
我娘是个很聪慧的女子,她熬制的粥好不好她自然知道。只是看着大家都瞒着她,与她迂回周旋,她也不愿拆穿。可后来,因为我的童言无忌。娘就对府中的人,那么多大个儿的人,竟然连一个两岁的孩子都不如,该死。
于是啊,府里上上下下说娘腊八粥好吃的人,多多少少都挨了几个板子。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随意框哄我娘了。而我娘的腊八粥,也熬得越来越好。
到我五六岁的那年,娘的腊八粥当真熬得又香又糯。就连我爹喝了,都赞不绝口。”
回忆至此,我喝了一口腊八粥,才又继续道“爹熬制的腊八粥,味道跟我娘以前熬的腊八粥极其相像。这种又香又糯的味道很熟悉,一不小心,就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好孩子”沈爹听了我的话,无比动容“难怪每年到了腊八节,你总说想喝腊八粥,原来是这个缘故。只是爹爹无能,一直到了今年才能让你喝上。”
说罢,为了化解这种微妙,沈爹又好笑道“不过啊,这可是爹第一次熬腊八粥。说明爹在厨艺方面,比你娘有天分!”
我一听,破涕而笑“爹,您可莫框我。您今儿个一大早就跑去阿婆那里取经去了,还当我不知道。”
沈爹见我毫不犹豫的拆穿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你这小子,果真一点脸面不给爹留!”
……
很快,大年三十便来了。
沈爹亲自下厨,烤了一条白日里挫冰取来的海鱼,又去阿婆家捉了一只老母鸡炖汤,炒了一盘土豆丝,还破天荒地拿出了米酒。
小小的木桌上,菜式十分丰富。
“来,陪爹喝几杯!”
“好!”
我从来都是不喜饮酒的人,对我来说,饮酒就是解愁,可却也能愁上加愁。我从小就见惯了母后一人独饮,那些香醇的美酒一杯一杯下肚,然后化成泪珠。
所以从前,不管是多么喜庆的日子,我都只是礼貌性地喝上一杯,然后便再也不碰那让人醉生梦死的东西。
可是今日,瞧着沈爹这般高兴,我竟不知该如何拒绝。
我来到这里三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沈爹饮酒。我不忍……败了他的兴。
于是,我跟沈爹一边吃着小菜,一边饮起了酒,好不快活。
只是……我本以为我鲜少饮酒,酒量差劲,会被沈爹给灌晕过去。可谁知,沈爹的酒量竟是不如我的。
才几杯下肚,沈爹便醉成一滩烂泥。
也幸得我曾经习武,否则就算沈爹再怎么瘦弱,我也是搬不动他的。
我给沈爹盖上了棉被,听他打鼾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心里神差鬼使地便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好机会!
于是,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又等了好一阵子,发现沈爹的确醉得不省人事,这才偷偷摸摸出了门。
……
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夜里的小岛格外寒冷。纵使我有内力护身,又喝了一些米酒,可依旧觉得寒风凛冽,有些冻人。
因瞧不见冷暖的身影,我只好一人踏雪在小岛上来来回回地走着。每走一步,都希望她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俏皮儿地唤我一声云鹤。
可是,我绕着不大的小岛走了好几圈,整整走了两个时辰。岛上积累的雪地里,布满了我一深一浅的艰难,可冷暖的声音却从来没有响过。
眼瞧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我不得不折返回到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