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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剩唏嘘,原本以为半年之内压缩形成的事竟被无限扩大,范围一下变成五年以上。这意思是我曾花去很长时间来变成杨晓风,而那时真正的杨晓风还在警校。
这意味着什么?有人在制造两个杨晓风?我有些不敢推断下去,但又控制不住脑中的思绪。真正的杨晓风走于人前,念警校、做卧底、查罪犯,最终湮灭在大火之中;而我这个......“复制品”偷偷隐藏在后,每一天都在复制她的人生,学习她的各种形态神韵举止,只等某个合适的时机去,代替她,成为另一颗棋子。
突然心底某处刺痛了,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了杨晓风,她与我一样,也是棋子。
到这已经有一根线头冒出来了,无论是杨晓风的身份,还是我那单一的思维空间里获知的讯息:每天看不同的犯罪现场照片来训练我的心理影像能力。两者相联系,指向性就很明朗了——警方!
杨晓风已经毋庸置疑是警方按进秦南师大去查徐江伦那组织,能够拥有那么多犯罪现场照片的机构除去警队,还有其它别的可能吗?当结论出来后,我的心情很沉暗。
正义与罪恶,罪恶固然可恨,但代表了正义就能肆意篡改别人的人生吗?不止我,杨晓风也亦然,是否在她毫不畏惧向罪恶迈步的那一刻,就已经奠定了她将以死为终结?否则何必要有我的存在?一个人当还在起步时,就已经时刻在准备被牺牲,这是何其的悲哀?恐怕杨晓风致死都不知道,她那愿以生命付诸忠诚的组织,只是把她当成一枚棋子。
而我,是她这颗棋子之后的延续。
“真的不知道吗?”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语声来自身旁,想到刚才他也是这么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你不是只能进入我的思维空间吗?为何我心中所想你也能知道了?”
高城偏转头似想了下,才道:“思维空间没有一个特定的概念,在你沉定思绪用脑运作推理思考时,其实也形成了一个空间。加上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自然就能感应了。”
“空间”这名词一旦抽象起来,还真难定义。我无言反驳,只能咬咬牙确认地问:“假如我只是心中有念闪过,你能不能感应到?”
他摇头,表情认真:“我这又不是特异功能,怎么可能想感应就感应的?”
“那你这算是什么?”
他又再想了下,星眸敛转过来时光翼闪烁,“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你能通过现场环境折射反应心理影像,我是通过心理反射进入思维空间,从根本意义上来说两者是互通的,都是心理术的一种。难道我们以前认识?受过同种训练?不可能。”
只听他兀自推断着,又再推翻了。眉宇微蹙略有些困惑的样子,是脑子在高速运转,我突然被脑中一个念给惊到,盯着他数秒以极轻的音问:“你记得你现在多大年龄吗?”
声音虽放到最轻,但仍被他听见了,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当然知道了,你是想说我幼稚吗?我敢保证,虽然才17岁,但懂的也比你多得多。”
我不说话了,默看着他。一直觉得哪里不对,他的表情和行为虽并不稚嫩,但就是与我认识的那个他有着差距,要青涩许多。就像若是之前的高城,在即使有觉得困惑的时候,也大多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情绪,或者在你根本就没察觉时已经转移了话题。
有一种圆滑叫作楚高城。
他所思,他所想,都不会在你的预料之内,往往你觉得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其实还离了很远,甚或连门都没摸着。滞了滞,意识到自身一个问题:表面越表现得不在意,内心却诚实。十分在意高城曾带了目的接近我,曾将我当成鱼饵来布局。
原本还算平和的心境难免沉暗,敛转心神到他身上,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就没有对着水面照一下自己吗?17岁至于长成你这样么?”
他顿看了我片刻,突的起身,竟真的走到湖边低眸凝看。而我的思绪却也顿在当下,刚没反应过来,17岁不正是他那心理遭遇强变的两年之间?难道他神智被强音损毁后,自动进入了那心因性精神障碍的两年内?
他曾说过当年是因为一个人,才能走出那障碍的,如今上哪再去找那个人?
这时高城已从湖边走回来,背光的脸显得有些黑,他安静地坐下后没有立即说话,也不看我,兀自蹙着眉过去了一分多钟才说:“虽然长得老成了些,但还算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