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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落凤坡中的是何人?”
张任不甘,他好不容易劝动刘偱让他出兵,本以为可以一击成功,谁知这人居然从自己的背后杀出,那自己所伏击的又是何人。
一回合,两人复又拼杀。
张任接连发问,见赵云竟是不答,他也是被激起了火气,长//枪迎风展开,衍起寒光,从斜里刺了过来。
赫然,听得一声低叱。
枪上红缨碎落,纷纷扬扬,旋落在半空。
张任连连退开,大喘着粗气,握着枪柄的双手暗暗生疼。再看赵云,面色森冷,似连那一双凤目都一同冰封。
张任不自禁一个哆嗦,手中的长//枪亦在颤抖。
“赵……云……”
“杀!”
蓦然,一片喊杀又自背后响起。张任猛地回头,只见从落凤坡,涌出一队人马,身上挂血,个个凶神恶煞。
“哐!”
长//枪终是跌落地上,溅上一滩的血迹。
看着赵云手里的那一杆涯角枪,张任张了张口,却半个字都吐露不出了。
张任战死,赵云让人将其尸首送回雒城,岂料刘偱竟然打开城门都不敢。
大帐之内,庞统一掌拍上桌案:“赵将军还在等什么!为何不下令攻城?”
赵云不为所动地坐着,冷眼看着庞统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
“庞军师可要多少人马?”
庞统欣喜若狂:“将军肯愿出兵?”
行营帐内,火头军笑呵呵地端来了碗绿豆百合羹,郭嘉尝了一口,连声夸赞。
火头军憨笑说:“这不大热天里,去去火么。何况先生受了伤,赵将军吩咐了,须得照顾好了。”
郭嘉受伤了,实则也没怎么伤到,就是为了救庞统时,被一支箭头不小心擦过了臂膀,军医给上了药,这几日里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不知谁传了出去,郭嘉是因着庞统而受伤的,要不是庞统一意孤行,坚持要走落凤坡,又怎么会连累郭嘉受伤。
这些兵士原本就是赵云一路带上来的,自然而然得也同郭嘉交好,这时,只要有一人将屎盆子扣在了庞统的身上,于是一整营的人都将屎盆子扣给了他。
连日里,庞统没有少得人白眼,便是打个饭菜,都要少给他半勺。
庞统被膈应得几近疯狂,这才来找赵云,打算速战速决,早日拿下雒城,他也能早日脱离这个尴尬。
郭嘉边喝着羹汤,边问道:“子龙到底给了他多少兵马?”
“六千。”赵云道,“不过,依着刘循那个性子,该是不会搭理他的。”
“六千攻城……若是子龙领兵,可能攻下?”
“刘偱死守,强攻怕是不行。”赵云将一封军报放在他面前,“孟起的回函来了。”
郭嘉细细扫过书信,微笑道:“刘偱守不住多少日子了。”
鼓声骤响,辕门大开。
庞统当先一骑,回头睨了眼掠阵的赵云,哼哧一声:“驾!”
自营中排阵而出,是黑压压的大军整个布及战场。
庞统抬眼,城楼上,兵戈齐整,威武之势半点不乱。可是,刘偱就是一股脑地死守,任凭庞统吼破了喉咙,城门紧闭如故。
“攻城!”
进攻!密密麻麻的人影。一张张云梯高高竖起,架上城墙,云梯上,士兵入蝼蚁攀登。
“咚!咚!”
厚重的城门一次次地被撞击,摇摇坠落的尘灰,几乎将两扇城门遮掩。
庞统手持长剑,牢牢盯着城楼那人,披甲戴盔,正是雒城守将,刘偱。
满场的冲杀声,掀动硝烟四起,无数人影在城下攒动,几乎要将整个雒城连根掀翻。
“放箭!”
庞统突然一声大吼。
而与此同时,一轮箭雨蓦然劈头盖脑地飞来,从城头飞来,疯狂地落在正在攻城的大军身上。
弓箭手刚刚拉开弓弦,却是先被敌人的一轮箭雨打乱,中箭者不计其数。庞统拔马掉头,在阵前胡乱吼道。
“放箭!听到没有!放箭!”
庞统随手抢过一把弓箭,眸中灼着满腔怒火。
“嗖!”
“军师!”
却说赵云眼疾手快,一把扯过了庞统,刹那间,庞统手中的弓箭嘎然掉落。
堪堪避开那一支突如其来的流矢,赵云问道。
“军师,还好么?”
庞统晃着身子站了起来,目光呆滞地望着赵云,讷讷地动了动嘴唇。
“无……”
话未半,愕然低头,心窝处竟是扎着一枚断了尾的箭镞。
“……事。”
说罢,人直挺挺地往前倒下。
此一战,庞统败。
雒城的城墙上,又沾染了一层厚厚的血色。
营中,幽黄的烛灯照在庞统的脸上,已然血色尽褪,那一双空洞的眸子,直直的,却不知望向何处。
夜半,帐冷,低低飘落一抹絮语。
“吾道号凤雏,难道当真要陨落……落凤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