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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赵云和郭嘉二人赶到涪城,遇上的却是他们怎么都没能料到的情形。
刘备病重。
郭嘉刚刚踏进院门,屋中的刘禅便冲了过来,抱着他,哭哭啼啼地说:“嘉嘉,父亲他病了。”
“发生何事了?”郭嘉问道。
刘禅却是抱住他,不停地抽泣。
“主公伤重,大夫瞧过了,怕是要不妥了。”诸葛亮跟在刘禅身后,走了过来,“不是让你不要来涪城吗?怎么还来?”
郭嘉抱起刘禅,这小子又重了不少,个头也高了许多,眉目长开了,比刘备倒是显得更加俊朗了几分。
郭嘉答道:“我以为你在德阳,怎地一声不响地跑来了涪城,却窝在这里这么久,不进不退的。”
诸葛亮引二人进屋,左右瞧了眼门外,随即关上门道:“主公病了,翼德同庞士元争执起来,这才把我架来了此地。”
诸葛亮无奈叹了叹,“奉孝,不是我不愿进退,而是我进不得,退不得啊。”
“玄德公在交城时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进了益州却成这般了?”
刘禅坐在他腿上,插嘴说:“大夫说父亲是积劳成疾。”
诸葛亮苦笑着:“那日,主公要去交城,我原是不同意的,只因他那个时候,旧伤便已有些发作了。只不过,他执意要去,加上庞士元在一旁扇风,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后来,回了涪城,又闻悉云长在襄樊兵败,差点被吕蒙所害,一下气急攻心,就变成了现在这般,整日整日地昏睡了。”
赵云在一旁,急急追问:“孔明,那主公现在怎样了?”
“早前喝了药,这会儿该是醒了,大夫人在照看着。子龙要想见他,不如现在就去。等会儿若是睡下了,概是又要等到明日了。”诸葛亮对刘禅道,“大公子,带子龙去见主公好么?”
刘禅从郭嘉身上爬了下来,看看郭嘉,又瞧了瞧诸葛亮,醒着鼻子说:“子龙,我带你去见父亲。”
诸葛亮摇了两下扇子:“也是因这益州的湿气太重,把他那些旧伤都一同激了出来。奉孝,你身上亦有旧伤……还好吧?”
已经走到门口的赵云脚步倏停,转身,听见郭嘉淡然笑言:“嘉无事啊。”
赵云这才迈步离开。
诸葛亮见人走了,方道:“你何必瞒着他,你身上的那些伤,他又不是不知。”
“既然来了益州,又不是一时半会能走得掉的,那还要他担心作甚。”郭嘉仰靠进椅背,“倒是孔明你,打算几时取成都?”
“唉,我也想啊,只是那个庞士元……”
“他怎么了?”
诸葛亮把椅子拉到他跟前:“刘璋多次派人来催促主公取汉中,你可知为何?”
郭嘉理所当然道:“自然是司马懿告诉他,只要我等和张鲁对上,必会有人来相帮他取汉中。”
“是啊,还会有谁,不就是曹操嘛,他刘璋蠢也就罢了,可他庞士元却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诸葛亮气得蹦出了一词秽语,“他居然勾结上了张松,想让主公分兵两路,一路我领往汉中,一路他领,和张松里应外合夺成都。”
“孔明,这计谋很好啊。”郭嘉笑容古怪得很。
“好什么好啊!”诸葛亮啐了一口,“就涪城这几人,如何分兵两路,何况张松能不能成事尚且不提,便是汉中,若是张鲁归降曹操,那我等岂不是去送死。”
郭嘉皱皱眉:“庞士元不该想不到。”
诸葛亮道:“他不是想不到,只是……急于建功,太信张松所言了。”诸葛亮瞧了瞧他,“我担心他急功近利,想要趁主公仍安在之时,抢下成都,可我不放心……”
“孔明,我去过汉中,见过马孟起了。”
一直到赵云回来,诸葛亮依旧听得津津有味,末了,正言:“刘璋听得此消息,我等若再无动作,他怕是要坐不住了。”
郭嘉应道:“他一旦坐不住,这几日便会有所行动,你也得早做准备。”
“好。我这就去安排。”诸葛亮站了起来,望见门外赵云快步走近,仍是说道,“奉孝,亮以为你还是莫要瞒着他的好,主公当日就是闭口忍着。呃,虽然他和你有些不同……”
“嗯了。”郭嘉催促他,“你快些走吧。”
灯火幽暗,昏昏黄黄地映出屋中的一方见地,榻上,郭嘉的呼吸声平缓。
赵云将一瓶药酒搁在床头,是他从大夫那里要来的。见过了刘备,方知他在入蜀之后,身上的旧伤便频频发痛,碰巧,近来又是阴雨不绝,更是苦不堪言。
赵云暗悔自己的疏忽,忙是找了大夫拿药。郭嘉身上的陈年旧伤,比之刘备更甚。
灯光灭去,赵云出门时,反身带上了门。屋中,郭嘉仍是闭着眼眸,可唇角却已敛起了一抹浅笑。
郭嘉想过刘备伤重,但却未曾想过会伤重至斯。
勉强坐起身的刘备,挤了挤笑容:“奉孝来了。”
郭嘉近前两步:“玄德公。”
刘备指着床尾的一张软几:“坐吧。我本来以为,大概我走之前,都见不着你们了。”
“玄德公有洪福庇佑,这病自然会好起来的。”
眼前这人一脸的憔悴,眼窝深陷,青白色的面容,与当日交州别时,几乎要分辨不出了。郭嘉也知晓自己的这番话,不过是宽慰之语罢了。
“能不能好,备自己总是知道些的。”刘备长吁了声,“只不过,我不曾想到,多少险阻都过来了,如今,竟会折在此地,只可惜,还未能入得成都,还未能拿下汉中。”
郭嘉默然,又听刘备徐徐开口道,“备在南阳得了孔明,现下,又有士元前来奔投,世间曾言,卧龙凤雏,能得一人,便能得这天下,可卧龙凤雏而今俱在我刘备麾下,结果,我仍是盼不到尽得天下那一日了。”
“玄德公不必多虑,好生养病方是紧要,这益州,总有取下的一日。”
刘备涩然一笑,唤人去把刘禅接来。刘禅穿着一身白色的小直裾,步履严谨,眉头深锁地走进屋来。
刘备笑言:“阿斗近来越加喜欢穿白色,大夫人问他为何,他说因为奉孝你喜欢穿白色。”
“父亲。”刘禅朝刘备行过礼,转而又对郭嘉拱手,“先生。”
郭嘉楞了一愣,刘备已经说道:“奉孝,备知你无心仕途,也无意功名。所以,备才着实不知怎样才能留你,之前种种,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奉孝莫要介怀。”
郭嘉道了一句“玄德公,言重了”,不再做声。刘禅却是挨在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刘备。
“奉孝,备自知自己的时日,也算是腆着这张老脸,求你一事。”
“玄德公请讲。”
刘备把刘禅招到跟前,摸着他的头:“这小儿,你若瞧着顺眼,便让他跟着你吧。”
刘禅拉着郭嘉的手,走在前面,蓦然停下脚步,转头问他:“嘉嘉,你瞧着禅儿,还顺眼么?”
日色下,郭嘉的身上,似笼了一层淡薄的光晕,朦胧如仙,缥缈。刘禅抬头望着,一时,竟是望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