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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之广矣,不可咏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在夫子抑扬顿挫的朗读生中,不少学子的目光悄悄后移,转向后排那一处突兀之地。
陈子俊那猥琐老八股自从谢道韫上山之后便性情大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老头子春心动了,连带着教学激情直线上涨。少司宇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眼光微扫,只见陈子俊那厮正沉浸于诗文之中,便也跟着扭头后看,在梁山伯和祝英台之间,活生生地多了一座大山,横阻其间。
梁山伯清咳一声,小声地对身边人说道:“小惠姑娘。你坐在这里……不嫌挤吗?”
“不会啊。”一身粉色衣裳的王惠娇羞地笑了一笑,不好意思地道,“祝公子叫我来的,我开心得很呢。”
梁山伯有些悻悻,促狭鬼荀巨伯探出半个身子,对祝英台挤眉弄眼道:“哎哎,祝英台。晚上有书山隔着,白天有人山挡着,你们俩真是好朋友啊,哈哈!”
“咳……”嗓子眼儿一痒,少司宇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倒霉催的,那天下水之后,她就好像感冒了,这都好几天了也没见好转。若不是自小习武,体质比别人要好一点儿,她就算不趴下也没有那么好的精神吧?!
不远处马文才忍不住朝少司宇的方向多看了两眼,眼中是难得的担心。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陈子俊合起掌中书本,抬起头来,开始给学子进行理论灌输,“这些讲的就是,诗经里面的思想,都是纯正的。即使是国风里的俚语风情,讲得大都是臣民对君主之无限爱戴,决不能只在字面上来理解男女之事,知道吗?那些浓诗艳词是万万不能学地!”
“嘿,嘿嘿!”秦京生突然在后面莫名发笑,并且高高举起手来大叫道,“夫子夫子,我想请问,这首诗,算不算是浓诗艳词啊?哈哈。”
夫子沉稳地伸出一只手,示意道:“念。”
秦京生摆摆下裳趾高气昂的站起身,手里端着一张纸,满脸严肃地,大声念道:
“河汉天无际,心扉一线牵;墨字化喜鹊,鲜花赠红颜。织女思废杼,嫦娥下凡间;莫待七夕夜,月伴中秋圆。”秦京生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锤的陈子俊脸色一分黑过一分。
他一念完,讲堂内立即掌声迭起,有人讥讽道:“好浓好艳哪!”室内哄笑一片。众人感兴趣地扭过头去,只见秦京生摆摆手示意大家静下来,并且一脸神秘地道:“各位各位,想不想知道这首诗是谁写的呀?”
“想想想!”众人一叠声的应和。夫子不知为何显得有点紧张,结结巴巴地道:“你说,是,是谁写的?”
“是……祝、英、台!”秦京生手腕一转,指向他身前的祝英台。讲堂内诸人一惊,祝英台炸毛道:“是我?你胡说!”
“噗通!”原本单手撑着下巴准备看大戏的少司宇一下子趴到了桌上,闹出了极大地动静,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又换转了方向。
“哈……哈哈……你们,继续……哈哈……”少司宇干笑两声,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丢人,丢死人了!
“不是我,你少胡说!!”祝英台当场暴走。
“怎么不是你,这就是在你旁边捡到的。”
秦京生表示别想抵赖,祝英台继续炸毛。
“我才不会写这么无聊的诗,什么织女嫦娥,俗不可耐。”
陈子俊却突然生起气来,怒冲冲地问祝英台这首诗哪里低俗,哪里无聊了?但说出口之后又发觉不对,急忙改口,又开始逼迫祝英台承认这诗是她写的,并说如果她不承认就让她去挑满全书院的水,祝英台死不改口,眼看陈夫子就要发怒,梁山伯噌地站起了身,“诗是我写的。”
陈子俊一愣,室内嘘声一片,祝英台脸色发青,冲着梁山伯质问:“诗真是你写的?写给谁的!”梁山伯纠结着说不出话来,讲堂里一片唏嘘。
诶……
真是,不可爱的傻姑娘!
“诗是我写的,不用查了!”少司宇甩开折扇潇洒的站起来,而后微微侧头极为哀怨的瞪了一眼似乎已经反映过来的祝英台。
王惠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抓着发辫满脸娇羞的看了祝英台、梁山伯和少司宇,“你们不要这样子抢我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学子们一片喧嚷,王慧扭动着她那‘重量级’的娇躯,迈着小碎步扭捏而去。
“是你写的??”陈子俊一脸诧异的瞪着少司宇
“是我写的!”微微抚了眉心,少司宇觉得有些头疼,这TM都是些什么事儿啊?不就是念个书嘛,在男校都能遇见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激情四射啊。
陈子俊你这个猥琐老八股,今儿老子就帮你背了这黑锅,总有一天要你双倍奉还!!
“是哦,少司宇和祝英台坐的这么近,很有可能是从少司宇的身上掉下来的,可是……少兄这是写给谁的呢??”
“给文才兄的吧,前几天他们还亲了来着!”
此话一出,全场死一般安静,陈子俊石化了,少司宇凌乱了,马文才整张脸几乎绿成菜瓜色。
那是……人工呼吸……
少司宇恨得牙痒痒,算了,懒得解释!
“当然……不是……这诗怎么看也都是写给女孩子的,大家都听不出来的吗?”
“少兄你竟然始乱终弃抛弃马公子……”
MD,哪个不要命的一而再的挑衅她的耐性?!
“你少胡说八道,少兄那天不过是为了救人,他根本不是……”
“巨伯!”伸手拦住为自己仗义执言的荀巨伯,少司宇笑的有些诡谲。“这陈年老醋的酸味儿可真是浓烈啊,这位……啊……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这位师兄看起来还蛮合司宇品味……恩,你是嫉妒还是羡慕呢,其实司宇很乐意再为师兄作诗一首以表真心……恩,那就‘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或者‘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暧昧的伸手去挑那学子的下巴,某人似笑非笑的一步步逼近,陈子俊的眼珠子都快要脱窗了!
‘咔吧’一声脆响,在安静的讲堂里显得格外的突兀。众人胆战心惊的看着坐的笔直表面上不动声色的马文才,谁也不敢出声去做第一个遭殃的出头鸟。
陈夫子此时似乎早已经忘记了自己之前的目的,浑身颤抖着伸出一只手臂指着少司宇,满脸恨铁不成钢地责骂:
“少司宇,这里是讲堂,是学习孔孟之道的圣贤之地,你……你这好色淫徒!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同窗学子,起这等歪邪恶念?实在是,罪不可恕!我,我今日一定要上报山长,将你逐出书院!”
‘咔吧’又是一声脆响,少司宇忍不住皱眉,马文才你丫的有多少笔捏不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