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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貹艰难地转动着他的眼珠kb结束了这最后的舞台,正在往台下走,而舞台的两边已经有后面要录制的歌手等着了。他这时才看到,不知何时录完了演播室里的谈话的朴载范正站在blockb下台的那一侧,他给七个人让开道路,又悄悄地对禹智浩说了什么。张贤貹离得有点远,听不到,看口型也看不出来,但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朴载范眼里的惋惜、同情、还有无能为力。
他往前走了几步。
朴载范这时候也看见了张贤貹,他走了过来,“等了很久了?”他问,朴载范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看样子心情没有调节过来。
张贤貹不答,他的眼睛钉在迎面走来的blockb身上kb的事情,打击了他,也警告了他。张贤貹的心里装着很多东西,有恐惧,有庆幸,有迷茫,也有不平,这些纠缠在一起,把张贤貹的脑子搅得乱糟糟的。所以他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只是凭借直觉认为,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做不了什么有用的,也好过什么也不做。
于是他又一次被情绪所驱使,迈开了脚步,走到禹智浩的面前。
前世因为禹智浩与金炫雅是好友,他们之间并不是陌生人,2014年因为在kbs歌谣大战上的合作,也有过一定的交流,张贤貹与禹智浩其实还算聊得来,只不过对于他来说,没有足够的相处,是很难成为朋友的,当时又一个是金炫雅的男朋友,一个是与金炫雅关系很好的异性朋友,总是有些别扭,等张贤貹与金炫雅分手后,就更加别扭了,所以前世直到最后,张贤貹与禹智浩只是“对彼此印象不错的熟识关系”而已。
但张贤貹现在想,禹智浩在他眼里应该比“熟识”更深一些,如果没有友情的存在而只是同病相怜的话,他应该想着“最后blockb还是惊碎所有人的眼镜苦尽甘来了”,然后站着不动的。
禹智浩也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张贤貹,眼里有一点不解和诧异。张贤貹苦笑了一下,当然,脸部肌肉已经完全僵硬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样还能不能被人认为是“笑”。他伸出右手,搭在禹智浩的左肩上,又向前迈了一小步,对禹智浩耳语了一句话。
远远看去,他这样就像是在拥抱一样。
而张贤貹所说的话是:
“blockb回归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与你们合作一次?”
朴载范说:“你看上去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嗯,是这样”,张贤貹掩饰情绪的能力一如既往地糟糕,面瘫脸对付路人有用,别人一仔细观察他就露馅了,“抱歉,载范哥,我今天恐怕要食言了”。
“没事,你那边情况好了再联系我”,朴载范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了声音叮嘱道,“我也算有类似经历的,看到他们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我要是表达出来,不知道又会产生什么说法”,三年前因为刚来韩国时对朋友抒发的对韩国的不满而跌入谷底,并间接因此退出2pm的朴载范,对blockb此时的境遇,是真正的同病相怜,“你不像我有案底,可你也不像我,不用太在乎公众形象,要做偶像的话,事情还是越少越好”。
张贤貹点了点头。
朴载范不再说什么,他和禹智浩交换了个眼色,然后走到blockb的粉丝那边,刚才张贤貹和禹智浩说话的时候,他看见有一个粉丝举起了手机。朴载范走过去把手机要来,查看了粉丝录下的视频,犹豫了几秒,又看了张贤貹一眼。
他并不知道张贤貹对禹智浩说了什么,但他此时的思维却与张贤貹撞在了一起。
“不要把它上传”,他叹了口气,说,“至少在blockb再回归之前,不要上传它”。
周围安静得可怕,不知过了多久,那个拍下视频的粉丝捂着嘴,缓缓地点了点头,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作为粉丝,她们也不敢确定,这会不会是她们最后一次看见blockb的七个人出现在舞台上。
张贤貹觉得,他还有一些东西要确定。
所以当他看到安载孝走进洗手间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他也跟了进去。
距离安载孝离开cube,已经过去三年时间了。张贤貹与安载孝在cube的时候处得还可以,但因为诸多的不投机处,顶多是普通朋友,安载孝在blockb出道以后,张贤貹也没有与他联络过。三年后再次面对面,安载孝原本就算得上好看的相貌因为出道前后的磨练更加有向“神颜”迈进的潜质,而右手臂上印着的前女友名字“kr”的文身,则是曾经那段轰轰烈烈的恋情在终结以后唯一遗留的东西,至于那根深蒂固的、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感觉,张贤貹看不出它是否存在,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还能云淡风轻才是不正常。
安载孝虽然很多时候都不计较得失,但他显然是个正常人。
“你对zico说了什么?”安载孝问。
“你问他吧”,张贤貹回想起来,却又有种莫名的难堪,“我说不出口”。
“嗯。”安载孝点点头,拧开水龙头洗手。
张贤貹站在一边,眼睛盯着水流,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记忆中那个温和软糯的印象给了他勇气:“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这回出事,是zico说错了话,你们有怪过他吗?”
“你为什么问这个?”安载孝问,在他的印象里,张贤貹不是会揣着险恶用心的人,但毕竟三年不见,他不能什么都按照以前的印象来,尤其现在组合因为失言落到了这个地步,安载孝前所未有地敏感和小心。
“我……我害怕我有一天会这样。”除了说出心里话,张贤貹也编不出其他理由来。
安载孝盯着张贤貹看了一会儿,“是有可能”,他说,语言表达是张贤貹的弱项,即使他与张贤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对此也印象深刻,他又看了一下门口,然后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只能对你说我的看法”。
“我觉得这件事,是我对不起zico”,安载孝拧上了水龙头,说,“我们组合里没有喜欢和记者说话的,这种对外的场合,一直都是让zico去说,几乎所有时候”。
“这不是zico的责任,即使他是队长,也没有必要在任何情况下都一个人承担绝大部分与媒体交流的职责。而他要说很多话,还要尽力让他说的话不是那么平淡无聊,没有什么回报地做这些。如果一个歌手一连做很多演出,即使他是优秀的有实力的,也会犯错误,因为次数多,而且人会疲劳也是那样,那天接受采访的时候,他的状态本来就不大好。如果那时我开口了,可能会无聊点,但也不至于……他承担的是额外的责任。辛苦的事让他去做,出了问题再怪他,哪有这样的道理。”
安载孝这个人没有什么追求,如果说张贤貹很多事情不去做是因为“不擅长”“没效率”的话,安载孝的情况在多数时候都能归结到一个“懒”字上,他的存在之所以不招人厌恶,是因为安载孝很清楚他应该做到什么,还有他已经做到的事,能够为他换取什么,在没有野心的同时,他也没有贪心,而当他意识到他过去把应该做的事很多都推给了队长的时候,安载孝感到了愧疚——虽然作为blockb中存在感最低的成员,他的歌词永远不超过三句话,在采访和团综中也鲜少成为镜头焦点,但作为组合的一员,有些事情,他是应该分担的。
将这一大段说完了以后,安载孝才想起来,他是在和张贤貹对话,“你的情况不一样”,他说完又想起了更多不对的地方,“而且,组合里的人怎么看……不是最重要的吧?”你不应该想想如何避免这种情况吗,怎么先担心周围人怎么看你这个问题?
以张贤貹的跳跃性思维,这时也听明白了安载孝没有说出口的话。“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回避不了”,张贤貹苦笑道,“今天就像看到运气比较坏的自己一样”。
安载孝盯着张贤貹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了下头,移开了视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起了头,说:“还有事情吗,没事的话,我要逃跑了”。
张贤貹知道,以他们的关系,安载孝不会对他怀有什么期待,因此也理解对方的反应,更能理解对方的心情——他也曾经在周围人轻蔑、不屑、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痛苦不堪,虽然事情的缘由不同。
于是他拍了拍安载孝的肩膀,安载孝也用力地握了一下张贤貹的手腕,沉默地走了出去。
张贤貹看着安载孝比原先佝偻了许多的背影,一阵难过。
“我也想逃跑啊。”他喃喃道。
张贤貹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mbc的,心里揣着太多的事情,对于其他东西的认知自然而然地就迟钝了下来。等他准备打车离开的时候,才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哥,什么事?”
“我还想问你什么事呢”,全志龙说,“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接了你又不说话,误拨了?”
张贤貹看了一下通话记录:“嗯,刚才没有锁好屏幕,不小心碰到了。”
“我还以为你是想请客,顺便鼓励一下即将打一场艰苦的翻身仗的哥哥我。”张贤貹的说法实际上只是验证了全志龙的猜测而已,他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但还是开了个玩笑。
“鼓励?我怕把鼓励说出泼冷水的效果。”张贤貹说。
“虽然贤貹你说话不好听,但这个情况不会发生的。”
因为我很清楚你有多崇拜哥哥我,全志龙想。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张贤貹低低的笑声,还有忽大忽小的汽车运行的声音,“哥,你在哪呢?”张贤貹问。
“公司里躺着呢,该做的事都做好了,休息一下恢复精力,有事吗?”全志龙伸了个懒腰,说。
“要喝酒吗,我请客。”张贤貹说。
等张贤貹打车到了约定的地点,全志龙已经买好了酒在等着了,见识过张贤貹醉酒的场景以后,他对于这位弟弟的酒量非常没有信心,所以他只是买了几瓶果酒,如果张贤貹这都能喝醉……他就是注定要辛苦一下了。
“不是说我去买的吗?”张贤貹说,枉他在车上还用手机地图查周围有什么卖酒的地方。
“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全志龙坐在公园长椅的一端,用眼神示意张贤貹在另外一边坐下。
“那哥知道我喜欢的?”
“你?很简单,度数越低越好。”
“也是。”张贤貹的嘴角动了动,坐了下来。
冬日将尽的夜晚,公园里宁静而平和,张贤貹和全志龙一人拿了一瓶酒,瓶口相碰的清脆声音甚至喉咙那里的吞咽声,都能听得十分清楚。
说起来全志龙的确是尽可能挑度数低的买,张贤貹喝着都感觉酒精味道很淡,至于全志龙,压根是在喝饮料。
“听说你们三月开始就要世巡,我们的演唱会你来得及去吗?”
“尽量吧,应该还来得及,哥给我留两张连在一起的票吧,我到时候和载范哥一块去。”
“你们居然能混到一起”,全志龙摇摇头,“想起来怎么那么奇怪”。
“算不上特别熟,但有聊得来的地方。”张贤貹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
全志龙手肘撑在膝盖上,扭过头看着他:“贤貹,今天出什么事了吗?”
“我今天看到blockb了,你知道他们的事情吧,在泰国的。”
全志龙点了点头。
“我害怕了”,张贤貹说,“一想到他们犯的那种层次的错误我说不准也会犯,我就害怕了,这种事情不能寄希望于运气啊,比如轮到我的时候大家都选择性失明没人上纲上线穷追猛打什么的,这没法确定”。
他面对队友都能因为说话问题把事情弄砸呢,面对挑剔的大众,会是什么结果,还用说吗?
全志龙手捏着酒瓶细长的瓶颈,漫不经心地垂下,他盯着张贤貹,对方的表情里除了恐惧,还有种隐隐约约的不甘与失望。
“我好不容易想到我能做什么事情……”张贤貹摇了摇头,“不想就此止步,可是又不敢冒风险”,他的肩膀耸动了一下,似乎是在自嘲。
“就此止步?你想做什么?”全志龙疑惑地问。与张贤貹无法掩饰的情绪相反的是,他把心思藏得非常深,加上想法又跳跃,才会有即便认识多年的朋友也无法猜到张贤貹在想什么这种情况出现。六年前张贤貹离开yg后全志龙与他交集就有限,这时候更是一头雾水。
“我的组合,我对它的希望”,张贤貹闭上眼睛,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笑道,“我想让beast成为神话前辈一样的组合,就算没有登顶过,登顶的团体都解散了,它还一直在,我想让我的组合一直在,然后……我就能沾光了,这是我的愿望,然后我得为它做些事啊”。
登顶团体bigbang的队长全志龙:……
我现在相信你没准有一天真的会在镜头前说错话了。他克制住扶额的冲动,想。
张贤貹并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话中间的问题,“用了多长时间来着,我鼓起勇气去做过去不敢做的事,然后试着把它做好,虽然进展很慢吧,但也算是有”,他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是现在,现在我想留住我已经有的,却又害怕我的行为恰恰会导致我失去它”。
“那我之前所做的算什么呢?”张贤貹正想继续喝,却发现酒已经见了底,他笑了笑,把空酒瓶放在一边,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眼睛盯着远处的灯火。
“你身上发生了很多事。”全志龙说。
“没有太多吧”,张贤貹说,“我要变很难的,不过积攒的时间长了,哥可能会觉得我变化很大?”
“所以你对我说这个,然后呢?”全志龙问。
“不是为这个,只是刚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刚好意外打了哥的电话,想把心里那一大堆东西说出来”,张贤貹低下头,嘴角又勾了下,“现在好多了,然后……然后我回去想想该怎么办?”
所以我就是个恰好出现的树洞,是吧?
全志龙忽然有点忧郁:孩子,你在外面录节目的时候得罪过多少人?
自我安慰“他也就是在熟悉的人比如我面前才说话不过大脑对那些陌生人还是挺谨慎的”,全志龙自己也抿了一口酒:“要不要我给你些建议?”
张贤貹扭过头,看着他。
“逃跑吧。”全志龙说。
“承认你不适合一些事,然后不要勉强自己。”
这是全志龙的建议。
而他的话没能说服陷入了困扰中的张贤貹,张贤貹本来就是一个固执的人,让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忽然又告诉他那些他好不容易才去做的事情,其实是不合适的,他应该退回去,要他接受就更困难了。
连全志龙也看得出来,张贤貹的想法要转变,绝对不是自己在这里说几句话所能做到的事,他不了解张贤貹在beast所经历的,体会不到张贤貹的期望与彷徨,所能做的,也只是给出这样一个建议而已。
张贤貹笑了笑,“别把表情整得那么严肃,哥,事情又不严重”,他又开了一瓶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