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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将有五危:必死,可杀也;必生,可虏也;忿速,可侮也;廉洁,可辱也;爱民,可烦也。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覆军杀将必以五危,不可不察也。
——《孙子兵法》
苑花馆今晚不同往日,此时本应是灯火通明,宾客盈门。今日今日却大门紧闭,胡同口却比平日里的人更多,各个商贩皆想从紧闭的大门中看出些端倪。可是奈何过了很久,却无一丝情况,只能失望而归。
今日对苑花馆主来说却是一个不眠之夜,若是为情字,只是伊人消,待我红妆落,一切皆为梦。
他已离去有几日,一直却未有消息传出,第一个命令便是关闭苑花馆,其实对她来说,苑花馆只是他给予她的任务而已。她当然知道那些人对她的诸多猜测,说来竟有些真实,她的确是从寨里被主子所救出来的。
那是他们第一次的见面,她竟以为见着了神仙。
她一直是好人家的女儿,虽然不是綺罗满身,却也是深闺碧玉,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向世上大多数好人家女子一样,等待着被父辈们安排日后的命运。
可是爹爹是个耿直之人,不愿趋炎附势,溜须拍马,遭人陷害,贬官至西城。现在想来娘亲却是极幸运之人,在西城不到一年便已病故,这时倒真应了那句话,百无一用是书生,爹爹是个只会读书训人之辈。所以所有的事都需由她抛头露面,记得那年她已十六,刚刚下过了入冬第一场雪,外面滴水成冰。然而,她仍然不得不一早起来,去街道那一头桑树下的老井里提水。
匆匆梳洗了一下,用铜钗松松挽着头,她提着木桶在冰冷的街道上行走。
天刚刚亮,灰蒙蒙的西城大街上没有一个行人。那也是她为了避免与人见面,特意选取的出门时间,却不知这倒是改写了自己的一生。指尖冰冷的要失去知觉,放下桶,两手相互搓着,待有了一些暖和她才将桶提上,蹒跚走着,吃力的提着满桶的水。
走过西城城门前,她照例低下了头匆匆而过。陡然间,空寂的大道上,急促的马蹄声如雷般急卷而来,裹着冷冷的风雪,转眼已在耳畔!
她心下一惊,待抬头看见那几骑人马奔过来时,想要躲避,可自幼被缠足的三寸金莲却让行动不便,一脚踩在结了冰的地上,身子便是一滑。
然而,她并没有跌倒,甚至连手中木桶的水也没有洒出半滴。
马是被硬生生勒住的,马上的人飞身而下,伸手托住了她的肩头,稳住她欲坠的身形,耳边只听到有人温言,“哈哈,看来今日有姑娘是要随我上山了!”
抬头望去,竟是一个魁梧大汉,却有着文人一样的温和嗓音,莫怪乎,今日街上无一人。索性,他待她是极好的,便让他差人送了些银子与爹爹,虽说后来他也绑了其他的女子上山,却也未冷落她。当时她原以为自己的余生便在在山上度过了,却曾想那人的到来却也为她带来了另一番光景。
偏头看向一旁,皆是被掳上山的女儿家,这寨里的男人应该都被解决了。
“我们公子说了,现下掳你们的人已不具威胁,你们快些下山吧!”
她抬起眼睛,看见的是年轻公子清俊的脸,映着漫天纷扬而起的残雪, 眼中却不见底——那样的深渊,仿佛一眼看上去,别人看不见他的内心,却反而会坠入其中。
那年她二十,已过了她的豆蔻年华。
却像重生了一番,她认定了她这个即将追随一生的男人, 为了他,她愿倾尽所有都在所不惜,只因他是她的全部,她宁愿将自己困在苑花馆中,只因他需要情报。
“怎么样了?”忽的她对着黑暗中说了一句话,似自语,因为这里是瞧不见人的。
“这几日他一直在书房,未出来。”在那个墙头竟藏着一个。
“看来他还没有完全信任于你。”
跃下墙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呵呵,如果他这么轻易相信我,主子可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那人可不像表面仅是一个皇家子弟而已,却瞧着没有对王权的*。而且他不同之处,他竟未纳有一妃,每每透过窗外见到他之时,皆是在读书。
“嗯,你那边可有什么异常?”突然关闭苑花馆,她心中不知为何会有一种不祥预感。
“一切如常,主子有什么命令?”太过平常就不正常。
“找到二公子谋反的证据!”想来这是最后一搏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嗯!”接到命令本该走的人转身,道,“馆主,你对未来可有何打算?”
“未来?”苦笑一声,道,“如同我们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如果,我是说如果,主子成功,你该如何?”今日的夜让大家都有些不同寻常。
“赵正,不要忘了你的身份!”严肃呵斥道,他说中了她心中所逃避的问题。
“我自是知道,只是看在我们同路人的份上提醒你,你该知道坐上了那个位置便有更多的身不由己。”他们是没有自由的。
“无需你多言,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事。”她承认她是恼羞成怒,可是傲气的她不允许她的脆弱。
“罢了,罢了,我已言于此。”一个飞身已回了墙头。
“若是馆主不嫌弃,到时就跟了我,我们做一个对神仙眷侣。”
吴王御驾亲征对吴国来说自是大事,街道两旁跪满了百姓,他们恭送陛下,愿他能凯旋归来。此时已是十二月,离过年仅余一个月。
结果却出乎意料。
谁知巢国早已得知吴国会大军来犯,在吴军行军途中设下埋伏,诱的狂妄自大的曾将军怂恿吴王直接出战。而他们则大开城门让吴军进入城门,吴王诸樊果然亲自带头进门,这时躲在短墙后的牛臣用箭射吴王诸樊,吴王诸樊中箭身亡。
无奈连护驾的时间都没有,周围一时间冲出很多弓箭手,将随行之人一举歼灭。他们虽将吴王尸首送回,却将曾将军尸首挂于城墙之上,以震慑敌方军心。
公元前548面,前方传来消息,吴王与曾将军被巢国击杀。
同日,皇城内,太子中毒性命危在旦夕,大王子让未与郡主兰失去踪影,寻求不得,消息被封于宫中,却有人告知王后。
“娘娘,现在正是好时机,真是天助我们。”说话之人乃曾将军之子湘妃的长兄,一张大脸却长了一个小鼻子,眼睛总是像未睁开。个子虽是矮小,可是却与他父亲一样狂妄自大,二王一让昀竟像极了这个舅舅。
以前不管做任何事,都有父亲压他一层,他与父亲不同之处便是他是文官,骨子里便瞧步上武官那一套蛮力。而今后他是娘娘的长兄,世子的长辈,还有谁能压住他。
“哥哥,陛下和爹爹现在刚出事,现在谈此事你觉得合适吗?”哥哥的举动让她很是心寒,本就不喜欢这个兄长,他太过阴恨,可是他总是曾家唯一的男丁,自是要帮他。但现在死的是他的父亲和妹夫,他却能像个外人一般无动于衷,她却做不到,一个是她爹亲,一个是她所爱之人,她心中的痛谁人能知。
“妹妹,哥哥这可是为了你和侄儿着想。”湘妃是关键,只要劝动她,他的目的便指日可待了。
“本宫自是知道哥哥的心意,可是现下本宫确实无法动弹。”她还忙着举行祭祀,此事她绝不能让云后占了位。
“可是若是让王后知道太子与郡主之事与你有关,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你敢威胁我?”防贼防敌居然防不住他。
“哥哥怎的会,只是提醒妹妹咱们要先下手为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女人就是妇人之仁,眼里一暗,平凡的脸上却变的更加丑恶。
“一切待陛下尸首回来后再说!”她依旧不愿相信。
“可是娘娘,机会不等人呀,现在宫中正乱,各诸侯也无心搭理咱们,正是好时机。”
“嗯,本宫再想想!”开弓没有回头箭,若真做了便是大逆不道,无法回头了。
“妹妹,若是我们不成功,别说我们曾家跟着陪葬,恐怕到时连小世子也会遭遇不测。”
“可是太子之事又如何解决?”太子中毒,大家定会怀疑到她头上。
“娘娘别忘了咱们大皇子也失踪了,此事你就别担心了,现下还有一事必须你做。”王位总有一天会属于他们曾家。
“什么事?”暗笑在心, 捏着锦帕擦了擦嘴角,道。
“玉玺和圣旨!”否则定会名不正言不顺。
“玉玺不在御书房吗?”她从未想过会做到这一步,至于玉玺也就从未放在心上。
“没有,想来陛下是早有准备!”吴王确实早有准备,只不过防的却是另有其人。
“那怎么办?”
“还有一人必定知道。”
她却未问,因她心中已有了答案。“那朝堂之上如何是好?”
“这点娘娘大可放心,待明日陛下尸首回来我便会着手准备。”
“呜呜……”*榻上的二皇子似乎因为恶梦被惊醒,“母后,母后……”自从得知陛下的事,昀儿便一直哭到睡着。
“昀儿,你怎么了?母后在这,不要怕,啊!”她未来的希望只能在他身上了。
“母后,我梦见父王,呜呜……他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