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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站在空洞洞的大门外,像深秋里一棵已经落叶的枯树,布满皱纹的脸,如隔天的菜叶子,母亲越来越苍老越孤独了,顿时,有一种要刺穿心灵的东西,让王大海两眼一热。
王大海猛然想起坐牢时,望着铁窗外,一片遥远的天空,曾写下简单而直白,标题为“好好的”的诗句:“当你呱呱坠地,母亲说,宝贝,好好的喝,别呛着;当你蹒跚学步,母亲说,孩子,好好的走,别跌着;当你鹦鹉学舌,母亲说,儿子,好好的学,别落着;当你步入社会,母亲说,小伙子,好好的干,别闲着;当你锒铛入狱,母亲说,男子汉,好好的改,路还长;当你白发归来,跪在母亲荒凉的墓前,你说,我一定会好好的。”
然而,王大海回来三年多了,竟然在母亲节都不能亲手送上一束康乃馨,也没有照一个面,说上一句话,常常有一个自我安慰的借口,忙于事业,疲于奔命,难道忙得没有时间,累得忘记拿起身边的电话,那一头,一双树皮似的老手,用仅有的一点微弱体温,将冰凉的电话久久地焐热了。儿已长大,不再牵着母亲的衣襟,难道让曾经牵过的衣襟,在寒冷的风中飘零。如果还执迷不悟,那熟悉的衣襟,将永远随风而去。
“老太君来了,董事长还磨磨蹭蹭的。”从王大海身后赶上来的吴兵,他指着远处的方金凤,催促王大海。
“真是操心的命,谁通知她的?”王大海还没有从刚才的思绪中回过神,心事重重地问。他内心想法,虽然平时不能很好地照顾母亲方金凤,但绝对不能让王大海的事情,使母亲方金凤担惊受怕。
“通知老太君什么?”吴兵疑惑不解,反问道。
“知道工厂出事故,我母亲又要提心吊胆。”王大海带着埋怨的口气说。平时只要是母亲问到王大海的事,王大海的回答,基本上是报喜不报忧,除非在事实面前,无法改口。
“谁不知道,滨江的街头巷尾都议论开了,连偏远的新厂区,大家都知道。”吴兵看着王大海沉闷的表情,直截了当地说。
“不就是玻璃窑炉漏料,怎么一下子满城风雨。”王大海今天的整个时间,都埋头于车间,全部精力投入到玻璃窑炉的抢险之中,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新的变化,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吴兵故作神秘地回答。
“还有什么议论。”王大海紧追不舍,接着问道。
“董事长一套漂亮的组合拳,拿下李建国,有的人闻风丧胆,心惊肉跳,大多数人拍手称快。还有个别的人燃放鞭炮庆贺。”吴兵引以为豪地称赞道。
“李建国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咎由自取。”王大海平心静气地回答。他不想扯到,谁在李建国的问题上起到关键的作用,一切顺其自然,善恶自有报应。
“不管怎么说,在你们俩人的角逐中,人们对董事长是刮目相看。”吴兵仍然不松口,继续恭维王大海。
“我只不过没有当鸵鸟,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做了一回人。”王大海实事求是地说道。
“人们添油加醋,传得神乎其神,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说你是王在沧海。”吴兵情绪激奋地谈论着,他听到的关于王大海的种种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