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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一动,剧痛几乎又使罗书记昏迷。这是他当领导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事。罗守道竭力保持着神经的清醒,他明白决不能让思维出一丝差错。他知道此刻最要紧的是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一切。
好不容易左眼睁开一条缝,恢复了一点视力。
恍恍惚惚中,他意识到,什么叫“朋友”?朋友最害朋友,因为朋友了解你,理解你,而且也最把握你,你对他毫无防范——虽然程贵阳跟他算不上朋友,只是上下级之间,但他想起来,此前程贵阳整整跟了他十二年啊!不管什么事,都是他替他来办,忠心耿耿,表现得既聪明又得体,尤其是那手文章让他十分倚重。
这不是朋友又会是什么呢?他当时寻思程贵阳和他朋友来了,也没防他,总以为那是他带来找他办事的或者说情的。
结果打完麻将那些朋友他一个也没留,现在整个别墅的一切,从内到外,包括楼上的孩子们都被他们弄死了。咳,没治了……
他模模糊糊看到了女儿罗本娟,罗本娟见他醒了,泪水珍珠般滚滚而下,鼻涕流了出来,却出不了声,二人只有鼻涕嗤溜嗤溜抽上抽下。
四目相望,痛苦异常。
……
程贵阳一见他醒了,走过来说:“罗书记,我对不起你了,我确实对不起你了。但今天下午这事,我也实在没有办法。我知道你家有钱,我也知道你家在银行还有上千万,现在,我这么干也不是为了你的钱。
我没有直接把你干死,就是等你醒来,把话挑明了,让你死个明白。然后,什么意思呢,话到位,我们走,但是,我还给你们留个场面,我走之前,让这位朋友送你们上路,我不会动你跟妹子一手指头。”
罗守道心里犹犹豫豫的,程贵阳的话他听到了,又似乎没听明白,紧张地想着办法。他血肉模糊,进口的高档衬衣几乎让血湿透,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口齿不清地说:
“你看,小门子,程贵阳,我对得起你,我从县里把你带到市里,十多年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有数?你这么干就不好了,是?哎,你为什么要这么干,我现在也不问你。”
罗守道从一个县基层的小干部能到今天这地步,在滨江也是个有威有势,说话算数的人,现在不知脑袋出了问题还是精神受了剌激,说话颠三倒四,平日在大会上讲话的神采不知哪去了,“你看,你,还是作家,我还特意批准你辞职了,在市委这么多年我没亏待过你,你说你个人的什么事我没有给你办过?你这些弟弟妹妹(指罗本强、罗本娟等人)平时对你咋样你自己说?是不是?你这么干,你的命也不要啦?你到底为啥?”
程贵阳说:“我的命不要了,不值钱。”
罗守道说:“好,你的命不要了,那你老婆孩子你也不想让她们活啦?”
程贵阳说:“我老婆孩子都走了。”
罗守道一听,完了,再也没什么希望了!
他明白程贵阳话的意思。这个人给他当秘书十几年,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不言不语,但他的突出特点就是个性强硬,轻易不会放弃自己的想法。要么不做,做就不计后果。
不过他心里仍然残存着微弱希望,纵然这三个家伙狠,只要谭军力回来,仍有一线生机。如果谭军力再不回来,只能是死亡。
罗守道不顾受伤的嘴锥心般疼痛,在程贵阳他们还没下手前,死死抓住这点机会,急中生智,一边慢慢说一边动起了脑筋,又说:“程贵阳,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兄弟,都不错,十几年了,我虽说比你大十几岁,当书记,但我没拿你当外人,你给我找个凳子,我坐着说,行不?”
程贵阳找了个带轮子的老板椅推过来,说:“坐!”
罗守道又说:“你看,程贵阳,你妹子一直都被你们关在厕所里。我腰也疼。这样,你把你妹子嘴上堵的东西拿下来。我们都这样了,我和你妹子唠会儿喀。你拽着我,我们保证不喊,行不?”
程贵阳犹豫了一下。但毕竟二人有过一段“上下级”关系,同时又知道他们在厕所里喊也没用,也跑不了,就顺手拖了把北京凳,进厕所里坐下了,又上去把堵住罗本娟嘴的布扯下来了。
他牵着绳子在一边看着。罗守道内心更紧张了,但他决不能流露出一点让程贵阳和那两个人看出来。他又做他的“思想工作”。“程贵阳,你跟我叫罗书记,这是你妹子,对?不管因为什么事,你这么干实在太不象话了。你刚才说不是为了钱,那你到底为了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程贵阳说:“罗书记,我实在是没办法。有人让你死,你别恨我。”
罗守道心里的某种猜疑得到证实:“是那个忘八蛋让你来的,对?”
程贵阳没说话,摇摇头。
“跟姓任的无关。”
“他给你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
“那是什么?”
“别问了,你心里明白,反正没有他我也要这么干。”
“那,”罗守道困惑地睁大眼睛,问,“那个人是谁?”
“我。”程贵阳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