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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队离了泉州,便一路朝着东南方向驶去,当初杜睿率领众人远航出海,乘坐的是盖伦帆船,那个时候的造船水平不高,船舶在大海之上的抗风浪能力不足,杜睿也只能不时的寻找陆地休整,避免危险。
但是现在不同了,自从杜睿将后世明代的福船与盖伦帆船结合其优点,造出了海龙船之后,大唐的航运能力有了质的飞跃,当西方人还只能在地中海沿岸航行的时候,大唐的战舰已经可以纵横四海了。
“夫君!海上风大,还是会船舱歇息!”
杜睿靠着船舷,想着心事,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宝钗已经到了他的身后,转过身来,看着宝钗俏生生的站在面前,杜睿淡淡的一笑,伸手帮宝钗紧了紧披风。
如今虽然是初夏,然在大海上一到了晚间,气温骤降,也是寒意阵阵。
“你先回去!船舱里太闷,我在这里站一会儿!”
宝钗看着杜睿,心中也泛起了忧愁,轻声道:“夫君!可是有心事!”
面对自己的妻子,杜睿一向都不会有任何隐瞒,点了点头。
“夫君可是在担心澳洲道的局势!?”宝钗依偎在杜睿身侧,道,“夫君要是有心事,不妨说出来,或许妾身能为夫君分担一二!”
宝钗的聪慧,杜睿是知道的,当初两人还没成亲之时,宝钗就时常为杜睿出谋划策,虽是锦上添花,然宝钗的能力,却是不容忽视的。
不过杜睿的心事,却并非宝钗能开解的,澳洲道虽然事急,杜睿却并不如何担心,他真正担心的是大唐内部。
这一次的事情来的太巧合了,杜睿刚刚得到消息,朝廷那边就传来的冯毅的告急文书,再加上武京娘如今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杜睿担心的是,他这一走,朝中一旦有大事发生,他鞭长莫及。
这些事杜睿不想对宝钗说,即便是说了,也于事无补,反倒让宝钗跟着担心。
杜睿伸手将宝钗揽进了怀中,笑道:“你就不要跟着担心了,凡事自然有我去料理,难道你还信不过为夫的能力?澳洲道上的那些人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宝钗见杜睿笑了,心中也稍稍宽慰了些,接着又道:“夫君!其实那些土人和作乱的移民,也都是些可怜人,如果能宽宥的话,妾身还请夫君宽宥一二!”
宝钗一向心软,当初杜睿初登澳洲大陆的时候,宝钗就不忍心见那些土人身遭横事,几次向杜睿求情。
如今土人作乱,说起来都是被那些为富不仁的小人给逼得,人没了活路,不造反还能怎样,还有那些叛乱的大唐移民,其实也是一样,他们涉险翻越重洋,到了澳洲为的就是得一生路,毕竟当初朝廷鼓励移民的时候,给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免费的土地,免费的种子,那些失去了土地的百姓,自然趋之若鹜,但是到了澳洲之后,他们却发现,现实远远没有他们预想的那么美好,一切都要重新开始,还要面对土人不时的sao扰,好不容易撑过了最初的困难时期,终于在澳洲站稳了脚跟,紧跟着要面对的却是来自于同族的更大威胁。
如今疆域大了,生存的空间大了,可是国人内斗的xing格还是没变,难怪后来的外国人都说,一个中国人是条龙,两.个.中.国人就是条虫。
身在异域,尚且都不知道团结为何物,一朝得志,便肆无忌惮,若是将那血腥的手段用在异族的身上还则罢了,可他们偏偏喜欢对付自己的同胞,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展现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杜睿轻抚着宝钗柔弱的肩膀,笑道:“纵使你不为他们求情,我也不会对他们过于苛责的,毕竟这次的事,大错不在他们!既然如今澳洲已经是大唐的领土了,他们自然也就是大唐子民,对待大唐的子民,我自然不会过于严厉的,好了!快回船舱去!”
宝钗知道杜睿不是在随意敷衍他,杜睿虽然对待异族行事狠辣,但是却极其护短,只要是被他认定的大唐子民,他都会十分爱护,如今大唐境内也又不少异族,比如回纥,党项,甚至是那些投降的三韩人,杜睿都一视同仁。
将宝钗劝走,杜睿却也没能得了安宁,感觉背后有人不时的朝着他张望,杜睿一回头,正好看见薛讷,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似乎是想要过来。
“站在那里做什么,鬼鬼祟祟的!要过来,便过来!”
薛讷见自己被杜睿发现了,也不慌张,嬉笑着走了过来,对着杜睿一拱手:“外甥见过舅舅!外甥可没有鬼鬼祟祟的,只不过方才见舅舅正在和薛舅母说话,外甥怕打扰了,这才在一旁等着!”
杜睿闻言笑骂道:“你这小子,真不老实,说!找我有何事!?”
薛讷笑道:“外甥是第一次出海行船,睡也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正巧遇上舅舅,便来向舅舅请教一下。”
杜睿见薛讷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很难想像这个孩子十三岁的时候,便已经经历战阵,亲身体验过杀戮,心中也不由得一阵怜惜。
“好!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只管说来,舅舅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讷闻言,登时欢喜道:“舅舅!那澳洲道究竟是何模样?我听杜二叔说当年舅舅在澳洲大陆上勒石立碑,将澳洲道纳入大唐版图,舅舅一定知道,还有,那些土人当真像人们说得那样,生的青面獠牙,生吃人肉吗?”
杜睿淡淡一笑,一一解说道:“澳洲大陆论其疆域,比之大唐的本土也不遑多让,其地虽然土地贫瘠,然却物产丰富,许多我们大唐都没有的东西,那里却数不胜数,至于那些澳洲的土人,他们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皮肤要稍稍黑一些,生xing却极为温顺,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贸然闯进他们的家园,他们也不会攻击我们的,至于生吃人肉,或许是有的,不过那也是他们的习俗,他们觉得将去世长辈的肉吃了,就能与那些长辈的灵魂融为一体,不过这也只是传闻,谁也没有见过!或许有!”
薛讷闻言,脸se不禁微变,他虽然上过战场,但毕竟还是个孩子,乍一听闻人吃人,也是心生恐惧,又追问道:“舅舅!那么世上究竟有没有人吃人的种族!”
杜睿闻言一笑,道:“我也说不准,不过要说人吃人,当年汉末三国之时,一代jian雄曹cao的青州军,就曾有过人吃人的事情发生,要是是否有食人族存在,我也说不好!”
虽然后世曾有过很多关于食人族的描述,但是杜睿看来,其准确xing都非常值得怀疑,最先流传出这个传闻的是欧洲的白人,不过他们在其他民族的眼中,还不一样是青面獠牙的吃人恶魔,杜睿料想关于人吃人,甚至食人族的传说,不过是土著人和欧洲的白人相互之间的猜忌,导致了这一传闻。
白人认为土著人是未经教化的野蛮人,而土著人以为,白人抓他们的兄弟到欧洲去,完全是为了满足欧洲人对人肉的食yu,但无论如何,后世很多已经得到证实的例子表明,吃人的事件并非偶然,食人族也确实存在,甚至在后世有的考古学的证据更表明,吃人的现象在人类社会曾经非常普遍。
后世世界著名的古史专家摩尔根曾经在他的《古代社会》中论证,从近代世界各地遗留的少数原始部落的生活状况,就可以了解文明人远古祖先的生活状况,原始部落多有食人习俗,可知文明人的祖先也曾有食人的习俗。
最终名的就是,后世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医学院病理学系的分子生物学家马拉教授,曾经进行过世界上首例检验人吃人现象的科学实验。检验的对象是一块千年前的人类粪便化石,教授希望在其中寻找一种特殊的人类肌红蛋白质。如果粪便中存在这种蛋白,则证明这个人曾经吃过人肉。后来实验的结果表明,这块粪便的主人在排泄前,确实曾经吃过人肉。
甚至后世还有一些发现证明,华夏民族的祖先同样有食人的习惯,bei jing人化石有一个令人注意的事实,即头骨发现得很多,而躯干骨和四肢骨却很少,而且大部分头盖骨都有伤痕。这些伤痕是带有皮肉时受打击所致,是用利刃器物、圆石或棍棒打击产生的。很可能,远古的bei jing人有食人之风。这种食人之风显然是在食物十分匮乏,饥饿作为死神的使者出现时产生的。人吃人,看来是极为野蛮、可怕的行为,但在原始人的心目中却是十分自然的事,吃掉丧失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者,解除他们坐以待毙的恐怖,正是合乎道德的义举。
关于食人族,在墨西哥境内还有这样一个传说,在该国北部地区曾有一些与世隔绝的古老部落,他们竟以吃掉本族人的方式来祈祷来年粮食丰收。
至于人吃人的原因,杜睿觉得无外乎就是由于饥饿,或者宗教上的某种认识都会导致人吃人事件的发生。人们过去甚至公开地食用他人或自己的肉以表达仇恨、报复、信念和忠诚。王莽在历史上被认作是一个篡位者,大逆不道的人,于是在倒台后其肉就被人们争相抢食,以示愤恨。
一般来说,如果不是因为没有其他食物,也就是非生理上的原因导致吃人的,原因有很多种。
报仇、报恩、雪恨、震慑对手、证实誓言、谄媚主子、偏嗜人肉、为治病强身、宗教迷信、人祭或者为了显示勇猛等等。
甚至在一些研究文献中,人们还提到食人族吞食人肉的目的除了滋养身体之外,还带有自我转化、显示权力,或者将吃与被吃者的关系仪式化等动机。换句话说,与吃其他食物一样,食人者往往希望分享食物的功效。
巴布亚的奥洛卡瓦人说,他们会将自己的敌人当做猎物并食用,是为了“捕捉灵魂”,以补偿失去的勇士。新几内亚的花族人吃本族的死人,以保留一种叫做nu的东西,他们认为这是一种在自然界中无法再生的重要液体。
甚至,即使对于热衷于嗜食同类的部族来说,吃人也并非是可以草率决定的事。根据《食物的历史》一书,“受难者将被食用的部分,通常要经过认真的挑选,有时候仅限于很小的局部,通常是人的心脏。这个过程都要伴随着隆重的仪式。在阿兹特克人看来,吃下战俘的肉,可以获得死者的威力,作为补充,捕获者还将披上死者的人皮,将死者的双手垂在腰间,作为装饰。”而且,在很多部落看来,人肉是神的食物,食人是人与神交流的形式,是进行象征xing统治的一部分。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吃人总归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杜睿前世看过的一本武侠小说里面就有一个吃人的恶人李大嘴,他本身武功低微,可就是因为吃人,让人人都畏惧他,最终闯出了凶名。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杜睿细细的体会着薛讷的话,澳洲土人吃人的传闻,显然是有人故意散播出来的,为的就是让人感到恐惧,进而对澳洲土人产生敌视的态度,最终的目的,显然是要将澳洲这锅本来就已经沸腾起来的浑水,搅的更乱。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澳洲土人喜欢吃人肉的事情!?”
薛讷道:“外甥从辽东赶来,这一路上听得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那些生番也真是可恶,居然连同类都吃,简直就不是人,这次要是让我撞见,定要将其灭族。”
杜睿闻言,他知道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连忙问道:“军士之中是否也在流传着同样的传闻?”
薛讷点点头道:“是啊!舅舅!听人说那些生番还将咱们大唐百姓抓住,生吃心肝,外甥听着都不寒而栗!似那些食人恶魔一般,就该被赶尽杀绝!”
杜睿听了,更是担心,他此次前往澳洲道,虽然名义上是去镇压叛乱,但事实上杜睿本意却是招抚为主,当然也不能一味的示弱,该用的强硬手段,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此事不可尽信,澳洲土人虽然生xing蒙昧混沌,却也非野蛮成xing,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传闻之说,怕是有人居心叵测,想要让我大唐将士与澳洲土人结下死仇!”
薛讷到底还是个聪明人,闻言便道:“舅舅是说,澳洲土人吃人一说,是有人故意散播出来的,为的就是让我们仇恨澳洲土人,双方结下死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好渔人得利!”
杜睿点点头,道:“那个人的目的怕是想要将我等羁留在澳洲道,他们好在大唐本土兴风作浪!”
薛讷闻言,忙道:“舅父!那我们该如何处置!?”
杜睿笑道:“见招拆招就是了,你也来说说,如果没有那个吃人的传闻,你觉得该如何处置此事!?”
薛讷思量了一番,道:“舅舅!外甥以为,此次土人与移民作乱,根由还是出在那些为富不仁之人的身上,说起来,他们犯上作乱,也都是被逼的,倒也怨不得他们,自古以来都是官.逼.民.反.,那些富人虽然不是官,但是比之前朝那些贪官污吏更加可恶,舅舅!外甥以为,此番去澳洲道弹压叛乱,还是当以安抚为主,攻心为上!”
薛讷说完,便去偷看杜睿的脸se,她到底年轻识浅,也不知道自己说得究竟是对是错,心中全无主意,完全凭借着自己的判断说出了他的想法,可是在杜睿这个大家面前,却又没信心,生怕自己说的错了,被杜睿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