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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三井的问题,因为答案简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再说日本社会对于懒惰的人有种天生的排斥感,任何轻松自在的活法都被贬斥,甭管心里是怎么想,至少在别人面前他们一个个都要称赞勤奋的重要。可现在的日本已经不是当年泡沫时期那么好赚钱了,所以很多不事生产的宅男或者是啃老族们虽被众人唾弃,规模却逐年增加。当然这也要感谢美国人对他们奴化教育的成功,让日本人不再具有更多的野性。
出乎我意料的是,本来自行离开的宫城竟然抢先一步到达了三井家,我一进门就看见豆芽菜双手叉腰怒气冲冲的瞪着他,百合子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父女俩的好戏。正好雨光从我的面前经过,趁着他们的视线还没有聚焦在我的身上,我一把将胖小子搂到一边小声问到:“他们这是干嘛?”
他斜着眼睛瞥着我:“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因为你吗”
“我干什么了?”
“你说呢”他奇怪的看着我:“你把贞子给你做的午饭送给他爸了,你还问我?”
“那又怎么了?不就是让受害者变成宫城了,她该不会是怪罪自己老爸搅了她的恶作剧吧?我听说这丫头可是用糖炒的豆芽菜”
雨光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了我半天,最后只能摇摇头:“别问我,在日本我就是一跟班。”
正在对峙的俩人终于意识到了我的存在,不过这俩人看我的眼神却截然不同,豆芽菜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窜过来咬我一口,宫城的眼神就比较复杂了,颇有些不甘心的意味在其中。看着这对冤家似的父女,三井终于拿出了主人的做派压低着嗓音向小姑娘吼道:“像什么样子怎么能这么没有礼貌的看长辈呢?”
贞子知道在日本争论礼节问题是毫无胜算的,所以一赌气干脆抄起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朝我一扔,然后扭头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待在一旁的晓清见状赶紧追了上去,路过我的身边时,先是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扭头看向百合子,在得到后者肯定的眼神之后。她才跟着豆芽菜的脚步走了。
我拿着那个飞来的靠垫坐到了宫城的旁边:“出什么事了?难道就因为她做给我的便当被你吃了?”
此刻的宫城可没有和我理论的兴致,他只是长叹一声将自己整个倚在了沙发上:“女儿大了……当父亲不吃香了……”
静观事态发展的理惠扑哧一笑,朝百合子招招手俩人去准备晚餐了,太郎也很有眼力价的拉着雨光和晓明离开了房间。当客厅里只剩下仨成年男人的时候,宫城这才慢慢的直起腰看着我说到:“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该让贞子会日本上高中呢?”
我眼皮一跳,当年非要让女儿去中国的是他,现在想接回女儿的还是他。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没等我搭话他就自言自语般的解释:“你看,贞子毕竟是日本国籍,在你们那无法正常的报考大学,而且她毕竟也是个日本孩子,趁着还没有成年,重新熟悉一下日本社会也是很有必要的。所以我想在她初中毕业之后,就转回日本上高中。”
“嗯……这就是她和你对峙的原因?”
“算是吧……也不全是,现在就看你的意见了。”
我摇摇头很肯定的告诉她:“这要让她自己决定,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不能对宫城贞子的未来做出草率的决定,如果她想回日本,我当然不会阻挠。”
宫城的情绪稍微激动了一点:“可是如果让她自己选择,那一定是留在中国不回家,这你是很清楚的”
我还是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回日本可以考大学似乎不是个很有用的借口,毕竟以我们的能力来说,给她找间不太著名的学校挂靠一下还是很简单的:“应该是吧,毕竟她已经习惯了中国的生活,并且自己全部的朋友也都在中国。如果是我的话也会选择留在中国,但如果你有充分的理由,那就应当用事实来说服她,作为一个律师你有这个能耐。”
宫城呆呆的看着我认真的表情,过了一会才再次栽倒在沙发之中:“不会的,这个问题上父亲是说服不了女儿的。”
似乎搞明白了来龙去脉的三井作为一个父亲,很理解的在自己朋友的肩膀上拍了拍,眼光中充满了同情。
贞子的事情只是个插曲,晚饭时她依旧谈笑风生的出现在了饭桌旁,就好像那个即将决定其去留的问题根本不存在一样。对此她的解释是:“无论怎样,也是初中之后的事情了,现在还不用着急。”
这个解释很有道理,她至少还要在中国生活一年才行,到时候如果不想回日本就只需要赖在我家就行。相信宫城还干不出将自己女儿绑回家的事情。或者说她相信自己老爸的提议只是个拍脑袋的决定,等一年后说不准就淡忘了。
其实她太小瞧父母对儿女的关心了,不过这是后话不提。到是第二天早上当我将再次客串日本上班族的时候,这丫头干脆大大方方的递过来三个饭盒。很明白的告诉我们自己正在学习厨艺,以后我和三井以及他爸爸的饭盒就由这丫头准备了。我和三井对视了一眼,心想自己要是天天被她折磨可就惨了,除了宫城之外谁能忍受这个初学者拿自己试验?
“但愿今天不是吃豆芽菜……”怀着这种忐忑的心情,我再次登上了三井的专车。
刚一到公司,就见昨天那几个准备辞职的主管站在门口迎接,也难为这几个人一大早就站在门口等着我的到来。
“嚯,今天倒是很勤快呀,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明知故问的我在秘书打开车门之后,就站在他们面前调侃了起来:“你们的报告都写完了吗?”
一众人等弯着腰在我面前动都不敢动,心里怎么想先放在一边,至少要在我的面前摆出虚心悔过的姿势。我看着他们的表演心中暗笑,自己当年在老妈那里不知表演了多少次你们这种形式的“认罪”,要是这么容易就被骗了,那我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在母亲那边练就基本功?这时一个打头的人赶紧向前蹭几步,然后双手向秘书递交了一打临时装帧在一起的报告。
“这是我们连夜工作的成果,还请董事长多多指教。”
我随手接过他们认真编写的这份报告,然后随手的翻了翻:“你是说你们一晚上都没有回家?”
他还是恭敬的弯着腰:“是的,在没有完成您交给的任务之前,我们是没有资格休息的”
我微笑着朝他点点头,偷偷观察我的他们马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可能是觉得这次总算猜对了我的要求。但作为下属喜怒不应形于色,所以就算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可还是保持着弯腰的姿态等着我夸奖。
“除了你们之外,还有谁没回家?”
“还有就是昨天带头偷懒的几个家伙,我们让他们一同留下来完成您的嘱托,至于其他人,都在晚上十点钟之后基本下班了。”他到最后还是延长了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不过这对于日本企业来说也算是很平常的事情。
我还是点点头,然后朝三井使了一个眼色:“去将昨天没有回家的人都叫到一楼的大厅里吧。”
几十个带着黑眼圈的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们一个个忐忑的等待着我的处理决定,在日本企业里偷懒可是十分严重的事情,虽说还不至于直接开除,但一番训斥与惩罚总归是少不了的。他们也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三井向我点点头,示意人已经到齐了,于是我扫视了一圈之后便很严肃的说到:“昨天因为我留下了一个没有明确结果的工作,所以导致你们不能回家休息。这是我考虑欠周所致,所以在这里我首先要向你们道歉。”
说着我双腿并拢很认真的向他们鞠了一躬。大厅里一瞬间静的落针可闻,日本人早就听说过我这个老板没有架子,却也想不到我会主动地向他们道歉,再说日本企业里加班到彻夜不归也是不罕见的。很多人都觉得我是有意让他们干通宵以作惩戒,不成想我竟然会为此而道歉。
直起身子的我看着他们呆若木鸡的表情让我心中好笑,可脸上依旧要保持着严肃的神情:“而且我昨天也没有明确的说明你们的行为是否失当,这也是我马虎所致,为此我要对自己没能在第一时间表达清楚我的意图而让你们担惊受怕了,在这里我向你们表示歉意。”
又一个躬深鞠到地,这次别说是他们,就是站在一旁等着上班其他员工和三井等人也是惊诧非常。作为一个老板,时刻保持着神秘并且让下属猜不出自己的意图是很重要的。或者说在汉文化圈里是十分合理的做法。但是这只是对自己的心机来说的。涉及到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能如此含糊不清,我们这种跨国的商业集团要和全世界的客户打交道,我们必须要有着迅速的反应能力与高效的管理团队,互相猜忌内心活动的行为只会拖累整个公司,使我们不能在第一时间就抓住转瞬即逝的商机。所以培养团队内部的直言氛围是十分重要的。
“身为这个集团的最高负责人,我一直都没有关心诸位的工作环境,导致大家一直生活在压力极大体力透支的环境当中,作为你们的领导我是不称职的,你们选择了献身天下集团,而我却没能很好的回应你们,在这里我仅代表我个人,向日本分部的全体员工表示歉意。”
我后退几步,向着更广的范围内弯下腰,三井和刚赶来的宫城对视了一眼,知道自己也不能置身事外,于是急忙快走几步站在我的身边一同鞠躬。这下人们都反应过来了,在场的所有员工无不同时弯腰还礼,而且在我不站直身子之前没人敢先带着个头。
我很清楚这样并不能改变分部的工作环境,一种社会习惯是很顽固的,绝不是某个简单的外力就能轻易更改,这就像我们为了迎奥运而宣传大家不要随地吐痰,可就是在奥运期间,屡教不改者也是大有人在。说不定我在这里的三鞠躬,还会被某些人说成是邀买人心,国内的某些人还会说我区别对待,毕竟我如果在北京总部承认自己犯下了错误,就是王红娟也不敢要求我向大家鞠躬道歉。我又怎么会跑到日本主动的弯下腰呢?
这样做其实还是很有必要的,在我的眼中这些人首先是我的员工其次才是日本人。也就是说无论国籍是什么,只要我觉得自己犯下了严重的错误,该道歉的时候就一定要道歉。其次这些人的工作强度也的确是超过了别的地区,我要是在北京要求大家一周五天,天天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就算一分不少的给加班费恐怕都没人干。说不定还会有人一怒之下将我告到劳动仲裁。可这些日本人就必须忍受着如此不合理的工作制度并且不能有任何怨言,就算某位身体不佳猝死在工作岗位之上,也会因为无法举证自己超时加班而难以获得索赔。要我说这日本的社会对于资本家来说可当真是“法制”
我当众就宣布这些超时工作的人从现在开始立即回家休息,并且为了提高工作效率,避免下午打瞌睡的事情再度发生,从即日起中午的午休时间延长半小时为午睡时间,各部门主管人员要负责监督午睡的质量,除非有必要否则所有的人都要参与这项“任务”,这也是为了他们能更加精神的开展下午的工作,当然下班的时间也要相应的延长半小时。
事实证明,我如果苦劝他们好好休息,他们会以工作为重或杜绝偷懒等理由拒不执行,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怕社会舆论的嘲讽。可是如果我说这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并且更有效的工作,那么这些人一个个便会恍然大悟的欣然接受。都说中国人好面子,其实这帮日本人才是真正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只为了不让别人瞧不起或者是不想成为另类,所以他们就必须忍受着身体的极限透支着精力。每年那么多日本人自杀,很多人的生活在中国人看来其实也不算是山穷水尽,很难理解日本人为何如此脆弱。其实除了他们本身不具备中国人的坚韧品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社会舆论的压力使这些人觉得自己看不到生存的意义,故而厌世自杀。日本社会明知道就是这种不合理的工作态度导致了悲剧的发生,可还是没有人敢于站出来否定原先的制度,于是我这个中国人就有了日本人不具备的破坏规矩的勇气。
时间很快就到了中午,我照例是拎着饭盒出现在餐厅之中,这次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没有出现昨天那种混乱,当我将宫城的那份摆到他面前的时候,这家伙竟然只是摇头苦笑,好像是对自己女儿的手艺心有余悸。其实他太小瞧贞子了,那丫头要是认真的学习一件事情进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就好比今天的午饭吧……怎么换成了和式菜肴了?
难道她又改拜理惠为师了吗?看着整齐码放的寿司卷,我真有种想哭的冲动,你就算是偷懒也不是这种偷法吧?做三人份的寿司然后统统装到饭盒里就算你替我们准备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