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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雪抬目,风情万千的看她一眼,不由扬唇,不屑的一笑,“二殿下,王上要您回去一趟,特意让我和大殿下来接你。”话是对沈尔说的,目光也扫过西门妆,落在了沈尔的身上。她径直走了过去,纤纤玉手抚上沈尔的胸膛,那模样极为亲昵。西门妆愣住了,本打算再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下去了。她只是看着沈尔和西门雪,只见那少年面无表情的拉开了西门雪的手,轻轻一推,将那少女推到了诡笑的怀里。
“这么大的阵仗,是来接我还是押我?”少年扬唇,目光不由深邃,自始至终,都只看着对面的诡笑。
诡笑他们来的太是时候,这让人不得不去怀疑。
西门妆站在原地,看着沈尔,心里徒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相处了这么久,她也知道沈尔是个大妖怪,可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他们两个真的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二殿下,妖族的二殿下。
沈尔失踪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然是来接你的,不过你若是不肯随我们回去,那我也只好得罪了。”诡笑扬唇,目光飘过沈尔,落在西门妆身上。许久不见,她倒是越长越美了。转头在看看怀里的西门雪,诡笑的脸色不由一沉。
不是亲生的姐妹,所以区别就这么大吗?西门雪要是能及西门妆三分之一也好啊。
“你们想带他去哪儿?”西门妆终于提步,坚定的步伐向沈尔迈去。她的声音与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尔的心也开始隐隐作痛。他难受,可是却没有制止那少女靠近。
最终,西门妆在他身边站定,一手握住了沈尔的手腕,将他往身后轻轻一拽。
夜风拂过他的耳际,目光扫过西门妆的侧脸,他踉跄站定,被西门妆护在了身后。
“沈尔是我的贴身妖仆,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也不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少女的嗓音清冷,她的语气十分坚定。绝对不会让这些人将沈尔带走,他失踪的这几个月里,自己是怎么过的,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他不告而别,是不是也像这样,被人硬生生带回去的。
西门妆想笑,眉眼低下。她微微侧头,余光落在沈尔的身上,她说,“这次换我保护你吧!作为交换,你不可以再离开我。”当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里那最后一丝防线已经崩塌了。她一再的告诉自己,沈尔是杀死父亲的最大嫌疑人。她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所以不要去爱他,也不要再相信他。可是这些话她只能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沈尔的目光微颤,一双深邃的眼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片空白。西门妆说这些话,代表着她已经放下了吗?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他,也不再追究她父亲的死。
“我会给你很多的时间,但是最后我还是要知道答案。”关于西门御的死,关于沈尔来到她身边的目的。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要知道,无论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尔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西门妆会说出这番话。她变了,在这场爱情慢跑里,慢慢的改变了自己的性子。比以前柔和,也比以前更容易相信,能很好的顾虑到别人的感受。
这就是他深爱的人,总是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带给他希望。
就好像,十几年前,她如天神一般降临,将他从那些妖怪的手里带出。从那混沌的世界,拉了出来。
“好!”沈尔点头应下,心率波动,尔后心脏开始抽搐,疼得咬牙。脸色刹那惨白,被西门妆握住的手也颤了颤,体温骤然变冷。他没法不爱她,面对西门妆,他实在没有办法不爱。
“真是有情有义啊!看得我都快感动了。”诡笑的声音传来,语气里透着玩味。
他松开了怀里的西门雪,幽幽的走向西门妆,神情微凛,眸光徒转深沉,沉声道,“你就这么喜欢他?你知道他来到你身边是为了什么吗?你又知道他回到你身边是为什么吗?”
“我不需要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西门妆凝望他,神情严肃。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们只好动粗了!”诡笑扬眉,右手微抬,他身后的十几名将士便提起了手里的长枪,蓄势待发。
气氛一瞬绷紧,西门妆握着沈尔的手也紧了紧,始终将那少年护在自己的身后,生怕别人伤害到他。
“还是这里热闹啊!”就在弦快要崩断的时候,一道悠哉的男音从上空传来。
随即,诡笑的脸色大变,沈尔的神情也有些不自在。
站在玻璃窗前的苏雯左右看了看,只听屋顶上的劳莱克道,“大人,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听了他的话,苏雯不禁仰头,往屋顶看去。却只看见一片漆黑色的衣袂。
那少年身上罩着黑色的斗篷,俊脸埋在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他此刻就站在劳莱克的身边,目光低垂,俯望院子里的西门妆和沈尔。那双眼里闪过一抹不悦的光芒,锁定沈尔以后,他负在身后的那只手不由握紧。
与此同时,沈尔只觉自己的心脏缩紧,气血膨胀,不禁反手扣住了西门妆的手腕。
西门妆明显感觉到了,沈尔的力气很大,她有些发疼。目光不由一转,回到了沈尔的身上,见他脸色大变,五官揪紧,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沈尔?”西门妆后退一步,另一只手扶住他,“你怎么了?”从刚才开始他就很不对劲,这让西门妆十分担心。
少年的眉头拧紧,他想笑笑,可是嘴角僵硬,实在没有办法。和西门妆的距离很近,近得能够嗅到她的体香。他觉得这种感觉很好,很幸福,可是越幸福,心就越疼,简直无法自拔。他咬牙,将喉头的腥甜咽下,眼帘微微掀开,斜目看向那屋顶上站着的少年。
德古拉。沸洛。那个给他下咒的人!他如今就站在上面,看着他痛苦。
“你越爱她,就会越痛苦。”当初他这么说过,而沈尔现在是切身体会到了。
“德古拉殿下,怎么这么有闲情!”诡笑的目光转动,淡淡的飘向屋顶上的少年,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可是那强大的气场却让人一眼就认出他来。
这世上也只有第三代的领袖,德古拉。沸洛才有这么强势的气场,简直让人无法直视,更别说靠近了。
“人界是我们的狩猎场,大殿下带着这些人贸然进入我们的狩猎场,似乎有些不妥吧!”少年的嗓音略沉,语气平淡。虽然话是对诡笑说的,可是他的目光却是看着西门妆和沈尔。
他们之间挨的那么近,让他觉得刺眼。
德古拉的话让诡笑的脸色又是一变,慢慢变得惨白,“哪里,我们今日前来,乃是为了把沈尔带回妖界。实在是无心冒犯。”他还没有胆大到在血族的狩猎场,不知天高地厚的得罪血族的王者。
这个少年连父亲都会礼让三分,所以诡笑不能和他作对,也没有能力和他作对。
“我说过了,今天谁也别想将沈尔带走。”西门妆适时的开口,语气坚定,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再次陷入了僵局中,诡笑扫了西门妆一眼,阴沉的眸子死死盯住沈尔。西门雪的目光十分阴狠,却是盯着西门妆,仿佛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那好!那我就先杀了你。”少女的话音刚落,那道妖娆的身影斌朝着西门妆冲了过去。匕首在握,她灵巧的跃起,与以往那个娇柔无力的千金大小姐西门雪倒还是有些不同。
西门妆松开了沈尔,那少年踉跄几步,方才站定。只见西门妆已经闪身而逝,一转眼出现在西门雪的身后,一手圈过她的脖颈,打算收紧。
也就是在这一瞬,西门雪手里的纯银匕首翻转,向后刺去。西门妆眼尖,侧身避开。匕首刺空,那少女翻身而起,一腿劈下,朝着西门妆的脑门。
西门雪的表现让西门妆多少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有想到,西门妆会有这么大的变化。身手敏捷得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
“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为我母亲报仇!”西门雪厉声道,出手更猛,攻势也更急。可是人一旦急了,就会露出许多的破绽。而西门妆便钻了空子,最终将那少女制服,死死的压在地上。
她的眸光暗沉,睨着地上的西门雪,沉声道,“蒋姨不是我杀的。”她的语气坚定,可又有些犹豫。蒋钦的确不是她杀的,可是如果让西门雪知道真正的凶手,也许她会更加抓狂。
“你还在狡辩,那天晚上匕首是你掉在地上的,你满手是血的跑出去,不是你是谁?不要以为你去了祖父家,就有不在场的证据。既然你是吸血鬼,当晚回来,去了医院杀死我妈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西门雪咬唇,还在挣扎,可是西门妆的力气很大,简直比一个男人的力气还要大。所以,她没有办法,挣扎了半晌,也未果。
西门妆还想说什么,却有人抢先了一步。
“她说的没错,妈不是她杀的。”
是一道平静的男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很冷,可是很熟悉。
西门妆的脸色不由一变,摁着西门雪的手不禁松开。谁知那少女却是反手一划,纯银的匕首划过西门妆的小腹,微疼。
“小妆!”沈尔急忙步过去,将她扶起。
西门雪翻身而起,手里的匕首举起,高高落下,便冲着西门妆的心脏刺去。沈尔的目光一沉,两手揽过西门妆的肩膀,翻身将她护在怀里,以后背面向西门雪。
本以为匕首会刺进自己的身体,可是许久,都没有疼意传来。
沈尔的目光微微闪烁,闪过一抹狐疑。周遭无声,一切都好像静止了。
怀里的西门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目光从他怀里探出,落在那站在高高墙头上的少年身上。
风又吹起,西门雪手里的匕首却已经落地了。那个身披斗篷的少年化作无数的蝙蝠落地,再成人形,已然从沈尔的怀里捞出了西门妆。
“伤我血族的人,你是活腻了?”冷眸一扫,扫过愣在原地的西门雪。
沈尔已然站起身,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又扫了西门妆一眼,却见西门妆的目光此刻正望着不远处的墙头。
她在看什么?方才好像有一个很熟悉的男音。
沈尔回眸,目光顺着西门妆的视线看去,望见了那墙头上立着的少年。
那个少年——是西门邪。
失踪了不知多少日子的西门邪,现在出现了。
西门妆猛的挣开了沸洛的手,小腹的伤口已然愈合,她急切的朝前迈出几步,望着那墙头上立着的少年,小心翼翼的道,“是阿邪吗?”
墙头上的少年微微一愣,目光一转,便落在了西门妆的身上。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一样的漂亮。许久不见,西门妆的神情比以前柔和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也参杂了不少的东西。她变得感性了,与从前那个高冷淡漠的少女不一样。
西门妆的改变,让西门邪觉得微微酸涩。
因为看着现在的西门妆,她就忍不住想到以前的自己。再和现在的自己对比一下,也是截然不同的。
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能够改变许多人。
“阿邪、、、”西门妆再次唤道,脚步继续靠近。
而那方发愣的西门雪也回过神来,目光一转,落在西门邪的身上,“西门邪,你刚才说什么?”她的语气焦急而冷厉,看着西门邪的眼里丝毫没有温情可言。
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三姐弟会以这样的姿态重逢,大家都变了,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们了。
“大姐,二姐。”西门邪从墙头跃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唤她们,只是语气有些冷。
西门妆再次停住脚,看着那一身紧身皮衣的少年,又看了看他背后别的那把纯银的斧头。
“你刚才说妈不是她杀的?”西门雪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是怀着对西门妆的恨意活到现在的。因为想要为蒋钦报仇,所以她留在诡笑的身边,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可是现在西门邪却说,蒋钦不是西门妆杀的。
少年垂眸,微微点头。
沈尔的神色微变,下意识的去看西门妆。他知道很多事情,包括西门妆不知道的。
“那是谁?”西门雪继续问道。
西门邪的脚步顿住,定定的看着她们,半晌才道,“是父亲。”
父亲——
西门御。
西门妆咬唇,眼中闪过一抹讶异,没想到西门邪知道这件事情。难道说他也看见了西门御写的日记?什么时候看见的?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一直不肯回来吗?
她的心里五味陈杂,目光微微转动,落在了沈尔的身上。
那少年的脸色苍白,却是眼含担忧的看着西门妆。他担心,接下来,西门邪的坦白,对让西门妆感到崩溃。
“西门御!”西门雪咬唇,一双美目微凛,握着匕首的手慢慢收紧,隐约能听见骨头咯咯的声音。怒意腾然升起,她的脑袋微低,望着草地,脸色却是越发的阴沉。
可是西门邪接下来的话,却让西门雪脸上的阴霾刹那散去了。
他说,“不用在意了,我已经报仇了。”
这句话落,西门妆的眉头一跳,目光颤了颤,有些闪烁。她将目光再次投在西门邪的身上,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她怀疑自己的耳朵,方才西门邪说什么来着?是她听错了吧!一定是。
“你说什么?”西门雪也是一愣,咻地抬头,对上西门邪的双眼。
却听那少年十分平静的道,“我已经杀了西门御,为母亲报仇了。”不只是蒋钦的仇,还有童嘉。
最让西门邪记忆深刻的,就是童嘉的死。所以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死西门御。
“你说什么?”这句话,是西门妆问的。她的语气了满满都是不信,她不信西门御的死,是西门邪所为,明明那晚、、、、、、
目光再次转向沈尔,那少年却是极其不自在的转开了目光。
他不敢去看西门妆的眼睛,那双眼里是惊愕,是质问,还有痛苦。
他不忍心看她痛苦,所以才会将真相咽回肚子里,一直隐瞒着。即便让西门妆以为,他才是杀死西门御的真凶,也比真相要好许多。
片刻后,西门妆笑了。那笑声很奇怪,阴冷,怪异。
“你杀了我爸?”冷目扫过西门邪,锁定。
“是。”西门邪平静的回答,看着西门妆那几近癫狂的模样,不由得眸光暗沉,“是我杀了西门御,那晚在暮成雪家不远的树林里。他和沈尔打斗,受了伤,而我出其不意,偷袭成功。”
“所以说,杀死我爸的不是沈尔,而是你!”话说到最后,好像是厉叫。那声音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住了,包括德古拉。沸洛。
他看着那少女的背影,不由得拧眉。又看了看沈尔,只见那少年的脸上有愧疚,也有无奈,和担忧。
沈尔知道,这件事情无法再隐瞒下去了。西门邪的出现,让真相大白于世,也还了他清白。可是西门妆却因此受了刺激,巨大的刺激,让她变得狂躁。
“他难道不是你爸?他没有养育你,待你不好吗?”西门妆说着,嗓音阴沉,身形一闪便闪到了西门邪的面前,一手揪住了那少年的衣领,将他举起。
一只手就将西门邪举了起来,那少年只觉脖子一紧,双脚离地,悬空的感觉很不好受。目光缓缓压下,对上西门妆那双痛不欲生的眼睛。
他想说对不起,可是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他不配做父亲!一个连自己妻子都杀的人,该死!”西门雪怒道,声音清晰的传进西门妆的耳里。
轰隆——
脚下的草坪坍塌了,西门雪的身体坠下,好在诡笑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拽到了怀里,退到了一边。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举着西门邪的那个少女,就在趴在窗台上的苏雯也是一惊。方才那地震般的震动,是西门妆弄出来的?
“真是绝了!”头顶飘来劳莱克低低赞叹的声音,他看着西门妆的目光闪烁着,似乎很有兴趣。
这个女人真是潜力股,身上的潜力似乎挖掘不完似的。他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大人会如此维护她了。因为西门妆和大人一样,都是该隐大人的直系后代。和他们一样,身为第三代,又是直系。她现在虽然没有德古拉。沸洛那么厉害,可是不久的将来,也许,西门妆会顶替沸洛,成为血族历史上最强的吸血鬼。
西门妆很生气,后果自然也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