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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真,启程。”倾珂不愿与他争执,在昕然的搀扶之下回到了马车中,布帘放下的那一瞬间,世界重归了黑暗。双眸微闭着,斜靠着软枕,显得有些疲惫。
马车刚刚动了两步,再次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倾珂没有睁眼,只是通过声音分辨出是符天痕与面具人动起手来,昕然则是警惕的守候在马车前。
君沧墨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上前几步,死卫纷纷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
倾珂好似听到了一个有趣的笑话,不自觉的就扯起了唇角,轻轻唤了一声昕然。昕然掀起布帘,伸手扶着她,倾珂再次踩在地面上,睁开双眸,依旧是一片黑暗。
示意昕然松开自己。失去昕然的支撑,倾珂的世界彻底没有了指引,在接到青衿过世消息的那一日,她就发现自己的眼睛开始看不清东西,时而模糊,时而完全陷入黑暗。
她就这样摸索着,一步一步的走到君沧墨跟前,这双眸子依旧美丽得迷人,却失去了光彩,那是见不到光芒的一种黯淡。
“你说让我相信你,好,那你能治好我眼睛么?你能在一个月之内找到解除火毒的方法,不让我的身体各项感觉逐一消失么?”她就这样抬手,指着自己的双眸,语气平淡,好似不是在说自己。
是的,火毒发作,她会逐渐失去所有的感官,先是眼睛不能见,再是双耳不能闻,接着会是触感还有更多。
当这个世界完全与自己分离,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是一件很令人恐惧的事情。
看着那双没有光泽的眸子,君沧墨身子一颤,不知道火毒竟已到了这个程度,他以为,至少还能再坚持一月的。他不知道的是,青衿的死对倾珂的打击很大,这位良师益友的离去,带走了她大半的坚持。
一股大力将她拉扯,圈进了一个怀抱,双臂紧紧的将她禁锢在内,好似要将她揉进骨血之中。
有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若是治不好,我就是你的眼睛。”
记得那年,倾珂因为一次任务导致右腿骨折,为了早些回到那个人身边的时候,拖延了治疗的最佳时机,那人太过忙碌,无暇顾及到她,以至于君沧墨也是这样搂着她,对她说:“若是这腿治不好,我便是你的腿,背着你走遍世界。”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介小小的皇子,有大把的时间陪伴在她的身边,说着很多她并不在意的话。
如今,他成为天琴的九五之尊,很快就会称霸天下,依然用着宠溺的口气,将她搂在怀中。
可是,这一切……本不该是他的。
倾珂挣脱出他的怀抱,踉跄的后退一步,冷着一双眸:“阿真,若是谁再阻拦,无需留手。”
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君沧墨也没再阻拦,符天痕提醒道:“主子,若是倾姑娘真的去了,一定会遇到他。”
“现在,我有些后悔了。”
符天痕怔住。君沧墨说自己后悔了。
“当初若没有动过恻隐之心,或许现在,事情不会是这个样子。”很多时候,都无法说出后悔的话来,因为即使知道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所有的一切也都回不到最初。
格楽与天琴相比,还是天琴的国力略胜一筹,这场战争一起,便是无休止的继续着。
前往冰室,只花了半月的路程,倾珂的双眼时好时坏,偶尔还能透过窗户瞧瞧外面的风景,看着整片的绿色山林,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行驶途中,倾珂问过昕然关于冰室的情况。
“如果进入冰室,压制体内的火毒,我的视力能否恢复?”昕然犹豫半响,没有给出答案。没有人知道火毒的真正后果,也没有人知道冰室的寒冰到底能将火毒压制到什么程度。
倾珂的身体已经被火毒侵蚀,开始了最初的失明,此时再去压制,究竟能不能恢复,也没有人知道。
因为大多时候都看不见东西,所以倾珂无法知道前往冰室的具体路线,好在昕然一直陪伴在身旁,做了她许久的眼睛。只是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一般。
半月后,一行人历经万难终于来到这片冰山雪原的中心区域。
为了保护她的眼睛不被洁白的雪灼伤,昕然细心的为她蒙上一层纱巾。冰室,犹如其名,乃是一间采用寒冰筑成的房屋,位于整片雪原的中心点,据说当年的梵隆玉就是从这里开采而出。
面具人与昕然裹了很厚的裘皮御寒,倾珂却只是穿着那身白色的长裙,似乎与这雪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