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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季医生,我想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希望,我得到她的捐赠,便能善用她的捐赠,以对得起她的捐赠。”女子的声音低缓下来,语气有些生硬,似乎从没这样低声下气的和人说过话。
“没关系,你是病人,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季风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了起来,看着女子淡淡的说道:“保持休息、不要睁眼、更不能流泪。”
“好的。”女子轻声应道。
“我比你更希望这次的手术能成功……”季风冷冷的丢下这一句后,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女子侧耳,听着季风离开的脚步声,坐直的身体,慢慢的靠了回去。
她对季风的声音已经很熟悉----从来没有一个医生会如此细心的每天来两次记录她的病情;也从来没有一个医生会如此冷漠的,从不和病人说一句病情以外的话。
开始的时候,她认为这只是医生的怪癖而已;直到有一次,她向护士说,想要感谢捐赠者的家人,才听护士说起:这个季医生,为了抢救自己的妻子,不惜违反医学公约,在已无手术价值的情况下,亲手拿起手术刀,剖开了妻子的胸腔,又无望的缝了回去;
也是这个季医生,亲手摘除了妻子的眼角膜,亲自签下捐赠的合约。
她真的很想看看,一个什么样的男子----有这样的冷静,能亲自剖开妻子的胸腔、在绝望之下还能亲手缝上;
该有多深的爱、多强的自控,才能做到。
她越来越起看看,这样的男子,到底长得什么样----如他的声音一般,清瞿儒雅吗?
“湛蓝,该换药了。”护士职业而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谢。”湛蓝扶着床沿坐直了身体。
“季医生说你各方面的恢复都很不错,明天开始可以适当的下床走动一下,但是要有人扶着,不能摔跤。”护士边帮她换药边说道。
“季医生今天的情绪好象特别的坏?”湛蓝试探着问道。
“季医生每天都是这样。”护士给她换完药,又叮嘱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项后便离开了。
湛蓝一个人坐在黑暗里,凭借着这些日子了解到的信息,在脑袋里想象着季风和他妻子的样貌。
第三节:机场,子夕怒揍记者
Z国,S市。
顾子夕和许诺刚刚走下飞机,便被一群记者包围了起来----
“请问顾太太,你在颁将礼上说曾经代孕,请问顾先生知道吗?”
“顾太太这么年轻就有机会参加国际级别的创意大赛,请问这又有什么交易?”
“顾先生,顾太太在颁奖礼上晕倒,事隔这么久才回国,请问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请问顾太太,是否考虑过代孕的法律问题和伦理问题?”
“请问顾太太,如果你的孩子知道你曾经做过这样的事,他会原谅你吗?”
……
顾子夕的脸上一片沉峻,将行李递给来接机的司机后,伸手将许诺护在怀里,低声说道:“你先上飞机,我打发他们离开。”
许诺的手紧紧拽着顾子夕的衣角,身体微微的发着抖。
顾子夕担心的看了她一眼,护着她转身往飞机上走去。
“子夕,我来和他们说。”许诺紧拽着他,沉声说道。
“许诺,没有人能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顾子夕停下脚步,满脸担心的看着她。
“没有人逼我,只是让顾家丢脸,实在对不起。”许诺紧咬下唇,颤抖着说道。
“在我心里,没有人能比你更重要。”顾子夕用力的搂紧了她。
“子夕,既然我选择了在国际的舞台上说出真像,我便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今天,我选择面对。”许诺的眼圈微红,表情却倔强而坚持。
“没问题,但不是现在。”顾子夕轻轻点了点头,搂着她慢慢转过身来、慢慢的走进蜂拥跟至的记者群。
“首先我想告诉各位,顾家有专门的媒体发布对象,所以很抱歉,各位若不是顾家常用的媒体发布对象,那么恕我们不会接受各位的临时采访。”
“如果各位对国际城市展播的后续、以及我太太当时发言的内容有兴趣,请等候我们的新闻发布会。”
“当然,大家对我太太的事情如此关心,我也不妨顺便告诉大家:我太太当时在台上晕倒,是因为她身孕在身,身体不适。后被医生强行要求静养半个月,所以现在才回来;所以请大家多体谅,给她更多的理解和空间,谢谢。”
顾子夕面对着记者群,就算说着请体谅的话,脸上仍是一片冷峻,毫无妥协之意。
“顾先生知道顾太太代孕的历史吗?”一个记者仍不依不饶的问道。
“顾总,对不起,路上有些塞车,所以来晚了。”林晓宇和谢宝仪带着四个保镖从记者群里挤过来,有些紧张的看着脸色一片阴沉的顾子夕。
“你们带太太先走。”顾子夕将许诺交给林晓宇,眸色越发的冷了。
“子夕……”许诺伸手拽着他的衣角。
“乖,你和晓宇先回车上等我。”顾子夕转眸看着她温柔的笑了笑,有些不舍却用力的掰开了她拽着自己的手。
“子夕,我不介意他们说什么。”许诺低头看着自己被掰开的手,紧咬着下唇说道。
“恩。”顾子夕低声应轻,转眸看向林晓宇时,眸光一片冷凝:“还愣着干什么?带太太离开。”
“是。”林晓宇慌张的拉着许诺的手,在两个保镖的开道下,快步往外走去。
谢宝仪则带着另外两个保镖留在了顾子夕的身边:“是顾东林安排的,B市文部长那边有其它动作。”
“恩。”顾子夕点了点头,沉着脸往前走了一步,冷冷的说道:“刚才是谁问的代孕?”
“我们是合法采访,你要干什么?”一个记者看着顾子夕一脸煞气的样子,不自觉得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合法?”顾子夕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一拳就捧了过去。
“喂,你凭什么打人!”其它记者跟着搔动了起来。
两个保镖将其它人隔离在外,由着顾子夕往死里揍那个一直逼问许诺的记者,直到那个连骂的力气都没了,谢宝仪才上前去扯住了顾子夕:“许诺还在等呢。”
“这里交给你收拾。”顾子夕收了拳头,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
“我要告你们!”那记者气若游丝的叫喊着。
谢宝仪弯下腰来,将他的记者证、录音笔、照相机全取了下来,看着他冷冷的说道:“让个把记者消失的事情,我们顾总也不是第一次做。你若识相,自己去医院看病,费用你们报社会安排报销;若不识趣,报社一旦将你除名,你也还是非法采访。”谢宝仪挥挥手中的记者证,站起来对两个保镖说道:“走吧。”
说完便率先往外走去。
她跟着顾子夕工作的这些年,客户闹事、同行陷害,多少危险的事情都和顾子夕一起经历过了----今天这种事情,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只是,顾子夕已有好几年不曾在公众场合发过飙----而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是为了女人。
*
“开车。”顾子夕上车后,将有些紧张的许诺揽进怀里,低声说道:“回去先休息两天,再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你刚才……打架了?”许诺看着他凌乱的衬衫,低声问道。
“没有,只是理论了两句。”顾子夕微微笑了笑,大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
“恩。”许诺轻应了一声,扭头看了看车窗外熟悉的街道,低声说道:“我原本就是这样子,我怕谁知道。”
“是,咱们不怕。”顾子夕伸手将她的头揽进怀里,温柔的轻哄着:“该休息了。”
“好。”许诺将头依在他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四节:许诺,我会努力的
“爹地?”来开门的是顾梓诺,看见顾子夕抱着许诺上来,眼睛里一片疑惑。
“我一会儿有话对你说。”顾子夕点了点头,看着顾梓诺说道。
“好。”顾梓诺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过早的写上了忧郁的颜色----他当然知道,爹地要和他谈的事情,只和许诺有关。
顾子夕将许诺安顿好后,因到书房,顾梓诺在那里等他。
“顾梓诺,爹地为上次电话里的粗暴向你道歉,但是爹地必须和你探讨一个问题:每个亲人的离开,都会让我们伤心痛苦。但是你能要求别人也为你的亲人离开而伤心痛苦吗?”顾子夕看着顾梓诺严肃的问道:‘比如说,你妈咪离开,你能要求你的老师也伤心吗?”
“不会,因为老师是别人。”顾梓诺轻声说道。
“对爹地来说,你妈咪也是别人。”顾子夕沉声说道。
顾梓诺张开嘴巴,看着顾子夕半晌说不出话来。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爹地只内疚于,在你伤心的时候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而不是其它;你明白吗?”顾子夕沉声说道。
“爹地要陪许诺,许诺也很伤心,而且许诺是和小宝宝一起伤心,所以,许诺比顾梓诺更需要爹地。”顾梓诺低下头,绕口的说道。
“你这么想,爹地很欣慰。但在这件事上,爹地真的感到很抱歉。”顾子夕伸手将儿子抱在膝上,温柔的说道:“顾梓诺,爹地希望,在你们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总能陪在你们的身边。”
“可是,有时候、有些事,我们无法两全,所以,就必须学会自己面对。”
“爹地对不起,那天的电话,我也不对。”顾梓诺低着头,眼圈微微的发红。
“我们相互道歉了,是不是可以都不生对方的气了?”顾子夕心疼的看着儿子。
“不生气,顾梓诺是男孩子、顾梓诺是哥哥,应该把爹地让给许诺和小宝宝。”顾梓诺的话里,有着超乎年龄的早熟。
“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爹地一直陪着你们。”顾子夕酸涩的说道。
顾梓诺突然伸手抱住顾子夕的脖子,轻声哭泣着:“爹地,我想妈咪。”
“恩,爹地明白。”顾子夕轻轻的拍着儿子的后背,心里是沉沉的叹息----丧母之痛,对梓诺来说,还需要一段时间缓解。
这段时间,只要他不再敌视许诺就好。
父子俩儿聊过之后,至少表面达成了一家人和平共处的共识。
他在和顾梓诺又聊了会儿其它的事情后,便联络了林晓宇,让他通知公司老顾氏的法务和证券部、还有洛简,明天早上来他家里报道。
一切安排停当,才拿了衣服去冲澡,然后疲惫的在许诺的身边躺了下来----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上时差的因素,他现在也已经是疲惫不堪。
*
许诺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熟悉的景物、闻到被子里熟悉的味道,心里不禁有股暖流隐隐流过----回家,真好。
“醒了,是躺会儿再起来,还是现在起来?”坐在沙发上处理公务的顾子夕,看见许诺睁开眼睛,便将手中的文件放了下来。
“起来。”许诺敛下眸子,伸手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冷气开得很足,穿棉拖鞋。”顾子夕起身从柜子里拿了棉拖过去,半蹲下来帮她穿好。
“顾子夕……”许诺低头看着他。
“恩?”顾子夕抬头看她。
“我、喜欢家里。”许诺低声说道。
“好啊……”顾子夕的声音微窒,慢慢的站起来,伸手将她缓缓的拥进了怀里:“许诺,欢迎回家。”
“我、会努力的,努和让宝宝健康、努力让宝宝有完整的家、努力……”许诺伸手环在他的腰间,后面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她不知道,在这样的努力里,有几分是因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