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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聊天界面,许诺快速进入到自己的方案里——与之前提交的方案,在脉络上仍然是一脉相承;在表现形式上也仍然是记录片式的;只是在素材选用和表达方式上,增加声效和4D的运用,这一点,她和风铃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花了三个多小时,将方案整理完毕后,发现历史部分的声效最好,而未来部分的科技感仍感不足;最差的则是现代部分——除了静态图片、和动态的高铁与飞机外,再无有特色的承载物。
许诺站在书桌边,边想着,边做着简单的肢体活动,在这方面始终找不到突破点。
若是莫里安在,或许会有一些好的想法。
不自觉的,许诺又想起了莫里安。
离开S市也有一周多了吧,那边的工作环境会比国内单纯吗?他们,真的就这样断了联系吗?
许诺停止下扭动的身体,慢慢走到窗边,窗外,夜色里弥漫着一股模糊的忧郁感,不知道是因为夜色本来如此,还是她的情绪影响了这风景。
人一辈子要经历多少次分离,才会变得坚强?
莫里安,加油加油!愿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简单幸福。
第三节:莫里安:想念已是一种习惯
新加坡,卓雅亚太总部。
“HK的推广费用偏高,这里被称做购物天堂,全世界的品牌都在这里集中,但这个城市并不真正产生消费——这里只是货品的中转,真正的消费者在内地。”莫里安对着大屏幕上的电子地图,给亚太的市场中心分析上一财政年度推广失误的主要原因。
一条深色西裤、一件浅蓝色衬衣,一如既往的利落而温润。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所有的品牌都把货品发往这里呢?”原亚太推广总监因着这次的失误,已经做了职位调整,心里却十分的不服气。
莫里安只是微微笑了笑,伸手将大屏幕的大陆板块地图放大,看着在坐的亚太总裁、市场部和销售部管理人员、包括亚太其它地区的市场总监,不急不徐的说道:“这里有数据显示,在HK的27家外资日化企业,每年销售额在387亿,其中75%由内陆顾客通过代购、旅游或其它方式购买;15%由非发达地区的富人通过代购或其它方式购买;20%为本地消费。”
“我们自己的产品,在没有大中华区的时候,HK的年销售额为38。9亿,其中内陆消费占了68%。”
“这组数据说明,真正的消费者在这里。”莫里安指着地图上的内陆板块,笑容里带着从容与温润:“HK做为世界品牌货品的集中地、消费中转地的原因,我觉得我不用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来分析,我们直接说结果。”
“在此之前,我们在内陆没有公司,没有销售渠道,所以我们将预算的很大一步分投往HK,现在内陆有了自己的分公司,那么想买卓雅的任何产品,内陆一二线城市都可以买得到,既然这样,谁还会舍近求远呢?”
“那么,HK的消费量少了68%,我看过香港区的销售预测,我们的大区总经理提供的预测是按48%减少的,这个数据我认为很合理,因为我们在减去绝对值后,要给本地消费预留增长空间,以及部分旅游客的顺便购买份额。”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的销售预测低了48%,我们的市场投入却增加了5%,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这不仅是个失败的投入,更是个愚蠢的投入。”莫里安耸了耸肩,走到会议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沉声说道:“除了HK是常识性错误外,R&B的投入没问题、HG的产品更新速度不够、亚非地区的产品策略不对。”
“这些不仅是市场部的问题,还有我们研发布针地不同市场的产品策略问题。我这次过来,Anna给我的目标是,把亏掉的钱赚回来,所以我没有时间说好听的话。”
“所以,这次的新年度的产品投放策略、市场推广策略,以及规划,由我和Frank(亚太VP)、Anna(总部市场部VP)指定专门团队来完成,团队之外的人,不需要有意见。”莫里安说完后,抬眼看向Frank,轻挑眉梢问道:“Frank,OK?”
“OK。”Frank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走到莫里安身边,与他一起面对着所有与会人员,嘴角噙着微笑,语气却十分严历:“去年是有史以来,亚太业绩最差的一年,这个业绩市场部要负70%的责任。”
“我很感谢总部给了我修正错误的机会、也将公司最优秀的人才调过来扭转颓势。我希望所有人,尽一切可能的配合新的工作小组的工作,任何阻力,我们都是不允许的。”Frank说完后,直起身体,将手定定的伸到莫里安面前:“Eric,谢谢你!”
“很高兴与你合作。”莫里安伸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两人相视而笑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由Frank宣布了临时工作小组的产生方式,以及莫里安的工作方式介绍后,会议才算告一段落。
…………
“Eric,干得漂亮!”Frank与莫里安一起走出会议室,朝他竖志了大拇指——这个在大中华区时,一身的温润儒雅,内敛而沉静,让人只觉其风度,不觉其锐气。
而刚才站在大屏幕面前的他,温润的外表下,那股子犀利和霸气,尽显无余——看来,只做一个区域的市场总监,真是委屈了他。
“Eric,过来一周,对新加坡的印象如何?”Frank看着莫里安笑着问道。
“是个很宜居的城市,漂亮、干净、有规则。”莫里安客观的说道。
“你很有眼光,这是一个让职业人会感觉很舒服的地方。”Frank知道莫里安说这是个城市的原因是什么,倒也没有反驳他。
“上周调查到的情况让我很欣慰,只是专业问题和智商问题,并不是品行问题,这样就好处理多了。”莫里安也知道Frank所说的,让职业人感觉很舒服的地方是什么意思,当下便将立场摆了出来——他只负责推广策略失误的原因找出来,后续的事情,他一概不会差手。
“你放心,你唯一要负责的,就是新年度的市场推广策略!”Frank用手推了推鼻粱上的眼镜,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说道:“然后,就是享受这里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喜欢上这里。”
“恩。”莫里安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做过多的表示——中国,他当然还是要回去的。
不是有多念家、多念国,只是他的目标不在这里;那那个国家、那个城市,有他想忘记,却放不下的人。
希望等到回去的时候,就算忘不掉,也能够坦然面对——这,就够了吧。
只是许诺,没有我在身边,你遇到要哭的事情,要去找谁?
或者,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吧,没有我的那么多年,你不也走过来了;没有我给你依靠,你也会在爱与被爱、得到与失去中,快快长大吧。
只希望,他待你永远如初,没有伤害。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莫里安用手轻轻压下百页窗,透过那微小的缝隙往外看去——阳光正明媚!
“Eric,我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女孩子,就是你钱包里的那一个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莫里安的心里微微一动,转过身来,看着一脸风尘的严若兮,故作镇定的问道:“什么女孩?什么钱包?”
“唉哟,又装了吧,我看你想知道得不得了。”严若兮大笑,走进他的办公室,径自在他办公桌前坐了下来,看着他眨着眼睛说道:“你们吵架了?我看她好象不快乐的样子。”
“说什么呢,乱七八糟的。”莫里安想想应该没那么巧,她去S市只一天,不可能遇到许诺。去B市又主要是跑古建筑,更不可能遇到许诺。
看来,自己是想她有些入神了,以至于从国内回来的人,任提到什么样的女孩,他都能往她向上去靠。
“你今天才回来?见了伯安没有,他在等你的片子和测绘稿,这几天就要去R&B了,说是这些资料很重要。”莫里安绕身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来,边打开文件边对她说道。
“我已经见过伯安了,资料都交给他了,这人太啰嗦了,紧张兮兮的,这么点儿事,我还办不好?”严若兮摇了摇头,打开相机,将那张照片调出来递到莫里安面前:“诺,就是她,你看是不是和你钱包里是同一个人?”
莫里安心里微微一跳,伸手接过严若兮的相机——那个月色里一身清冷的女子,不是许诺,又是谁!
即便在新婚里,她仍然为了事业远走异地;即便在蜜月里,因着这段感情的过去,连快乐也带着忧郁。
“是不是她啊?我是说看起来好眼熟呢。”严若兮看着沉默的莫里安,在看着照片时,眸子里的温柔一闪即隐,心里突然觉得有那点发堵。
“我说要介绍给伯安呢,伯安一看就惊为天人啊!”严若兮笑得没心没肺的。
“她结婚了。”莫里安将相机还给严若兮,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真的?”严若兮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莫里安,扑闪了两下,小心的问道:“新郎不是你?”
“她是我学妹。”莫里安淡淡的解释了一句,便低头开始办公,对坐在对面的严若兮根本就无视。
“哦。”严若兮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见他不理自己,便站起来说道:“你忙吧,我去找我爹地。过两天要和伯安一起去R&B做古建筑的研讨报告会。我爹地让我带你熟悉新加坡,只能等我从R&B回来了。”
“不急,我最近都会很忙。”莫里安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抬头看着严若兮说道:“而且,我是来工作的,对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的其它东西,都不感兴趣。”
见他严肃的样子,严若兮微微一愣,心里一阵莫明的失落,只是瞬间的失落后,她又堆起一脸明媚的笑意,看着莫里安说道:“你要做亚太的整体推广,怎么能不了解新加坡这个城市呢。”
“所以,你必须有兴趣啊!”严若兮笑着,歪着头看了他一眼,朝他挥了挥手:“我先走了,等我回来再找你玩儿。”
看着连走路也没个正形的严若兮,莫里安不禁摇了摇头,心里就纳闷着,Frank那么个严肃的人,女儿却完全不像他。
只是,这是别人家的事,和他无关——于新加坡来说,他只是个过客,半年的时间,甚至连痕迹可能都不会留下。
莫里安轻扯了下嘴角,低头认真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和各项数据,准备接下来的项目小组成立工作。
而许诺,偶尔的被人提起、偶尔的看到她最近的照片,还是会有想念——只是,这想念是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不是刻意,只是习惯。
所以,虽说要忘记,却又早已习惯了带着这想念工作、带着这想念生活,而不会因着她的消息,让他失神失措——在对她的想念里,他从容如常。
第四节:许诺:想咬你掐你踹你
S市。
许诺将方案的历史部分和未来部分,做了精修之后;关于现代部分的结,实在打不开,于是便放了下来,准备过两天再想。
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两点,她关了电脑后,打开手机,有顾子夕的三个未接来电和一条信息——很担心你,心情好些后给我电话。
许诺微微笑了笑,算着那边应该是晚上七点,便直接打了过去,边接通电话边往厨房走去——睡了一下午,又加了一晚上的班,着实是饿得残了。
“又熬夜了?”电话那边,顾子夕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心疼和责怪。
“恩,下午睡得多了,晚上正好有思路。”许诺轻应着,拉开冰箱看了看,都是张妈补充进来的新鲜菜。
转身又拉开食品柜,好在还有两盒方便面,便如获至宝的拿了出来。
“你现在站的地方,右边第三格有饼干。吃点儿饼干喝点儿果汁,晚上就不要吃泡面了。”顾子夕听到她的动静,便知道她在找东西吃。
“哦,记得真清楚啊。”许诺轻应了一声,将方便面放回原位,打开抽屉拿了饼干后,转身从冰箱里取了成品果汁,然后往花房走去。
“二婚男人,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电话那边顾子夕轻声说道。
许诺微微愣了愣,在软椅上慢慢坐下后,沉静说道:“这些好处都是你在别人身上练就出来的,我一点儿也不想要。”
“许诺——”顾子夕只觉得无奈——只要她不喜欢,他说什么、做什么、拥有的什么,就全是错了。
“好了好了,你以后再别提这茬,让人心烦。”许诺皱着眉头,语气里有着无奈的妥协。
“好吧,以后不提。”顾子夕伸手揉着额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说话:“你回的邮件我收到了。”
“恩。”许诺边吃边应着。
“我努力让你只用一年的时间,抵过对她十年的习惯;然后,我们用余下来所有的时间,让习惯里只有彼此,好吗?”顾子夕的声音,疲惫里带着温柔。
“顾子夕,看来我又享受你二婚的好处了,情话总是说得无比的动听。”许诺轻哼了一声。
“许诺!”顾子夕不禁有些恼了——这个女人,现在倒是刀枪不入了。
“这就生气了?”许诺冷哼。
“好吧,我投降。顾太太,你直接告诉顾先生,希望他说什么、希望他做什么,省得顾先生总是惹你生气。”顾子夕深深的吸了口气,压着脾气哄着她。
“嗯哼,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最好什么也别说,最好别理我,让我一个人安静的呆着。”许诺轻恼着说道。
“当然不行,第一,我会心疼;第二,我不说点儿错话做点儿错事,让你发点儿脾气把情绪发泄出来,把你憋坏了怎么办?”顾子夕的语气满带着宠溺的无奈。
许诺不由得‘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对着这样的老公,再做不出生气的模样:“好了好了,听你那话,好像我多不讲道理一样。我有吗?”
“没有。”顾子夕的声音这才放松了下来。
“顾子夕……”许诺放下手中的饼干,对着电话轻叹了口气。
“老婆大人有何吩咐。”顾子夕低笑着问道。
“你现在要在我身边就好了。”许诺低低的说道。
“这是想我了吗?”顾子夕轻笑。
“是啊,我现在特别的想咬你、想掐你、想踩你,要不我心里发塞,怎么也缓解不了。”许诺轻声哼哼着。
“那我订最早一般的航班赶回为让你咬?”听着她娇嗔中带着恨恨的声音,顾子夕的声音一片柔软。
“唉,还是算了吧,你好好儿陪顾梓诺,我就再忍忍吧。”许诺又重新拿起饼干,将身边放松的靠进软椅里,边吃边说着。
“恩,等我回来,我一定咬不还口、掐不还手,让你好好儿发泄。”顾子夕低低的笑着,在心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肯咬他了、肯撒娇了,她这顿脾气算是发了大半了。
…………
“许诺……”
“恩?”
“心情好点儿没有?”
“给你写邮件的时候就好了,有些事情是无解的,我纠结也不过是让自己难受。我想,属于我的爱情,可能就是要经受这么多的考验吧,谁让我爱你呢。”
“想通了我就放心了,吃完东西早些去睡,别老是熬夜。”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睡了。案子碰到一点儿障碍,我睡觉找找灵感。”
“睡觉就好好睡觉,休息不好,灵感是不会来的,快去吧。”
“再见。”
“晚安,吻你。”
…………
许诺眯着眼睛看着脚下的指甲花,糟糕的情绪居然在他的一通电话里,被一扫而空。
爱情大约就是这样吧,不管有多少的不满、有多少的难受、有多少的疑虑,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只要他还爱着她、哄着她,她的情绪便一片飞扬。
难受是为了他、喜悦也是为了他,似乎,所有的情绪都因他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