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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燕氏夫夫离开常安第三年
地点:江南扬州通往苏州的水路
有人云“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说得便是这江南风光。
燕秋尔原本对这江南风光是极为期待的,虽原本打算一离开常安城便来瞧瞧这秀美江南,不想这一路上却被太多事耽搁了,好不容易来了,这好心情还没维持上两日,就被人破坏了。
坐在乌篷船船头自斟自饮,燕秋尔一想起江南燕府里那个不知打哪儿出来的远房表姐就心气不顺,这不只是心气,燕秋尔只觉得心肝脾肺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燕生那厮也是气人,没事儿干嘛长得人模狗样的?总哪儿都能招惹一大堆狂蜂浪蝶,真是碍眼!
船位正努力撑船的徐磊瞧着燕秋尔不停灌酒的模样,一脸为难。
你说他不就是夜里起了个夜去放放水嘛,怎么就好死不死地碰上了要离家出走的五郎君呢?你说这碰上就碰上了,他为何不赶紧把这事儿告诉主君和梁成他们,反而自己颠儿颠儿地跟了过来呢?他与五郎君虽不是陌路,可也不如梁成他们与五郎君那样亲近,这五郎君喝闷酒的时候,要他怎的开口相劝?
唉,早知道江南燕府里有“埋伏”,他们是怎么也不会住进去的啊。
不过这事儿五郎君也有错不是?他们家主君虽然是天生俊逸,可那一张臭脸就足以将别有用心的人挡开,那些个娘子也都只敢隔得远远地看着,连上前搭话的都不曾有过。可自从主君与五郎君好上之后,主君周身的戾气是越来越弱了,尤其是与五郎君在一起的时候,那温柔,那体贴,别说是那些娘子了,就是他看了都要心动了,也不怪那些娘子们饿狼扑食。故而五郎君也不该这般生气。
不过,这些话徐磊可不敢与燕秋尔说,略显焦急地望了望他们的身后,慢慢撑着船,盼着自家主君能赶紧带人追上来。
这江南风光虽好,可这秀美风光也招来了三教九流各路人马,若是运气不好碰上了难缠的,他可没法跟主君交代了。
然而事与愿违,徐磊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这才刚寻思着千万别有麻烦上门,旁边的一艘平行行驶的画舫就突然转了方向,斜插在他们这小小的乌篷船前头,将路堵得死死的。
“徐磊。”心情不爽的燕秋尔只冷着脸往那画舫上瞄了一眼,而后便继续饮酒。
“是,五郎君。”徐磊会意,赶忙收好竹蒿,扬声对画舫上的人喊话道,“不知是哪路朋友拦住去路?”
“失礼失礼。”一人从画舫中走出,笑容可掬地立于画舫船头,一身白衣随风扬起,手中一把折扇轻摇,颇有几分风流倜傥的味道,“在下李彦,远远地瞧着这位郎君器宇不凡,有心结交,不知这位郎君可否赏脸到画舫上一聚?”
李彦本不是会随便与人搭讪的人,奈何有龙阳之好,这天岚国内合他口味的男人实在不多,好容易碰上一个,又恰巧是同道中人,这就好比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岂有不接下之理?
徐磊瞄了燕秋尔一眼,见燕秋尔无心应承,便朗声拒绝道:“多谢这位郎君美意,只是我家郎君急着去往苏州,怕是要拂了郎君美意。”
听了这话,李彦眉梢一动,微微有些不悦,瞄了一眼似心情不佳般的美人,便又开口道:“哦?这位郎君也是要去苏州的?刚好在下也是要去苏州一趟,这画舫的速度可是要比那乌篷小船快得多了。”
“多谢阁下美意,不必。”略显焦急的声音在燕秋尔与徐磊头顶响起,紧接着满头大汗的燕生便稳稳落在乌篷顶端,蹲下身子稳住平衡。
燕秋尔的手一顿,将刚送到嘴边的酒杯放下,冷着脸看了燕生一眼,又仰头看了看天色,冷笑一声,道:“燕家主昨夜睡得可好?”
“秋尔。”燕生蹙眉看着燕秋尔。
自打住进江南燕府之后,燕秋尔的心情似就不是很好,燕生注意到了,却因着被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绊住,一时也没来得及问。昨个儿燕生回到扬州燕府时便已是深夜,分家家主说燕秋尔已经睡下了,他便拿了分家的账本去书房看了,待到下半夜乏了去燕秋尔那屋休息时才发现燕秋尔竟没了踪影。
燕生惊慌地将扬州城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发现燕秋尔的踪影,经梁成提醒才发现徐磊也不见了。猜想徐磊是跟在燕秋尔的身边,燕生也就稍稍放心了些。
冷静分析之后,燕生便想起燕秋尔曾说过等他处理完扬州燕府的事情,就想去苏州。于是燕生立刻借了扬州燕府的船沿水路追了上来,不早不晚,刚好在李彦勾搭燕秋尔时追到了。
“你……”
燕秋尔开口又要说些什么,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燕家主!燕家主你别站在那破船上啊!那船不稳,会落水的!”
听到这娇滴滴的尖细女声,燕秋尔一愣,转头就瞧见一艘华丽的画舫正从后边向前驶来,而喊话的,正是那位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远房表姐。
燕秋尔的脸色迅速黑了下去,狠狠瞪了燕生一眼,起身一个起落便瞬间到了李彦的身边。
“没有好酒,你就等着去江里喝江水去吧。”
看着燕秋尔潇洒的背影,李彦眉心微蹙。这美人美则美矣,不说他已经有了对象,单是这脾气也是够糟糕的。不过瞄了一眼还傻傻蹲在乌篷船顶的燕生,李彦得意一笑,便随着燕秋尔入了画舫。
“徐磊。”燕生突然意识到这次的问题有些严重了,更为严重的是他并不知道燕秋尔生气的原因,“秋尔为何生气?”
徐磊眨眨眼,惊讶道:“主君,您不会真的一点儿自觉都没有吧?”
“什么自觉?”燕生蹙眉。是他做了什么惹秋尔生气了?
“燕家主!燕家主你快回来啊!瞧你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人家好担心啊!”
被这声娇嗔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徐磊看着燕生干笑两声,道:“主君,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您虽无心,可有的时候,放任也是过失啊。”
放任?燕生狐疑地偏头看向已经追赶上来的画舫,仔细瞧了瞧那趴在船边儿好似很担心的远房亲戚,寻思一番,这才想明白燕秋尔生气的原因。
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燕秋尔也从未因此生气过,因为燕生总是会在燕秋尔生气之前就将事情处理明白,可唯独这次,燕生一心想着尽快解决扬州燕府的问题,便没太注意身边得琐事,何况每天都有几十号人在他身边转来转去叽叽喳喳,这般没用的话语他都是选择性忽略的,没成想倒是惹得燕秋尔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