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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班主任就觉得心痛,一开始看到两个孩子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看气质的话,站在一起根本没有人能分出他们两个谁是谁,看起来长得一样好,白白嫩嫩的不少一两肉,然而日子一长,大人们就能看出很多来。
比如两人穿的衣服,傅谨钰衣服的质量什么的都是好的,但是莫书豪的好上更多,傅谨钰身上没有什么饰品,莫书豪手腕上那个黑色的看起来不是很起眼的运动手表少说也得好几万,还有一支手机放在了他班主任那里,最重要的是傅谨钰身上有一些细细碎碎的伤痕,莫书豪全身上下白白嫩嫩的,很显然一个从小吃苦长大一个被放在温室里千娇百宠,明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这一对比简直叫傅谨钰的班主任心疼的要掉眼泪,幸好有两样傅谨钰压过莫书豪了,一是成绩,二是威慑力。
什么威慑力?从初一开始很多孩子都进入叛逆期了,省三中虽然录取分数线很高,但是小学那一加一组词造句什么的,太简单了,只要没有笨到那种程度的,好好教一教都能考个好成绩,再加上有点钱交多点赞助费找找关系什么的,很简单就进去了,又不是高中和大学。
所以省三中里的混蛋小子真不少,各班都有那么几个,而傅谨钰和莫书豪各自在1班2班当老大,只是由于两人是双胞胎的事已经传开了,所以1、2班同学们的关系比其它班级的要好上很多,那些混小子更是把对方班级的人当成了一家人,混在一起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完全没压力,一山难容二虎,双胞胎这种据说共享一个灵魂的可以除外,但是放在一起一对比总是有个高低之分的。
而很显然,傅谨钰这种从小到大都在亲身经历各种人情冷暖的,比起莫书豪这种只是看古惑仔学的小鬼更受叛逆期小混蛋们的推崇,于是不到两个月下来,傅谨钰是老大,莫书豪的老二,通常情况下两人要是意见不同,直接听傅谨钰的,这一点两班学生默认的,莫书豪尽管委屈,没人鸟他,胡闹还要被亲兄弟鄙视,简直不要更憋屈。
好在他们对于那些小跟班们的影响正面大于负面,两个班主任也乐于他们帮她们把那些小混蛋管着,要不然现在是小混蛋,上了初二初三再到高中就是大人想管也管不来的大混蛋了。
傅倾流听班主任这样说稍微有些放心了,也没在意什么小书豪,只当他是年级第二名所以被班主任拿来当对比,于是又问:“那就好,那他在学校有没有跟人起口角什么的?”
“当然没有,那孩子乖的很呢,绝对没有跟人起口角,我盯着呢,不会让人欺负他的。”班主任信誓旦旦的说着,哪里知道就在不久前有几个高年级的学长见莫书豪和傅谨钰年纪小白白嫩嫩的很可爱,还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起了捉弄的念头,结果被两人带着一群小弟狠狠的捉弄了一番,还完全没有让老师知道的事。
又跟班主任聊了几句,聊到了期中考过后的家长会什么的,傅倾流表示会尽量抽空去参加的,等班主任心满意足的挂上电话,自认为帮傅谨钰那个缺爱的孩子争取到了和母亲更亲近的机会,好一会儿忽然脸色大变,卧槽,只顾着傅谨钰,她把莫书豪忘记了啊,家长会一开,两个孩子在一个学校这事,还瞒得住?
傅倾流上网查了查,确认精神病态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而是最少十年才能完成心理转变过程后终于放心了,她有很长一段时间能来观察傅谨钰有没有出现什么不正常的行为举止,到时候再找心理医生也可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隐患要留下也已经留下了,她再紧张也没有用。
这天傅倾流难得的给自己的公寓打扫了一番,然后把小德牧的狗窝什么的安置在客厅一角,小家伙对于陌生环境还有点害怕,躲在童话小屋一样的狗窝里,一双眼睛警惕又好奇的跟着傅倾流转来转去,搞定好之后,傅倾流确定这小东西第一天到她家还不敢活泼也还没有能力搬下她的电视机咬坏她的沙发后,便提着包去画廊了。
池非一见到傅倾流确认她真的没事后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画廊这两天非常的忙,签了几个画家,也签了几个要来十里画廊办展的合约,他忙着布置展台、灯光,和其它工作人员一起忙的晕头转向,傅倾流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明年给他加工资后,施施然去了自己的画室。
落地的窗帘将整个画室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傅倾流伸手将窗帘扯开,阳光滔滔洪水一般倾斜而入,傅倾流眯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推开落地推拉窗走到阳台。
摆在阳台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盆栽有些死了,有些开花了,傅倾流看着死掉的那两盆,看到那根部已经烂掉,却依旧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翠绿极富生机的叶子,微微有些出神。她忽然想起那片缀满星辰的夜空,那个月光笼罩的大舞台,那个萤火纷飞、自然伴奏的华尔兹,那个缠绵火热的吻,还有轻轻落在额头的仿佛满带珍惜的晚安吻……
噗通……
怦然心动。
很多人没经历过的时候都会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叫爱情,无法理解那些为了一个男人女人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自讨苦吃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情。傅倾流也一样,她甚至觉得经历过曾经的那些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去信任任何人,更不用说所谓的爱情了。
她情商低,但没有低到把智商也拉低,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她喜欢那个神经质又傲娇的男人,她对他心动了,她也许早该知道的,从那幅还被池非藏在某间库房里的那幅画开始,只是从没有一次比昨晚更清晰明了,清晰明了到让她没有办法去怀疑那只是错觉,甚至于一想起这个,就有一种愉悦又甜蜜的感觉。
傅倾流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发现自己的嘴角是向上扬起的。
只是……
傅倾流看着那盆看似没有死去,其实根部已经烂掉的花,上扬的唇角又缓缓的聋拉下来,她有太多事,还有傅谨钰……
棉花糖一般的云轻飘飘的在天边连成一条直线,夕阳并不怎么灼热的橙红色光芒将它染上漂亮的紫色。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待到光线温度越发的弱,太阳只剩下半张脸后,傅倾流忽的转身大步的走出画室,快速的下楼。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了,从小到大,她任性、骄傲、瞧不起一些人、有仇必报,甚至在一些事情上是偏执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的,这总是伤人伤己,所以她被骂恶毒没良心被很多人不喜,所以她用画画来宣泄自己的情绪,种花来培养自己的耐性,她竭尽全力的去改变自己,有些效果,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些缺点只是隐藏的更深了,而不是消失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她也不爱某些模模糊糊的东西,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付一旬,那么就算她有傅谨钰又怎么样?就算她有很多问题又怎么样?她就是个天大的麻烦,也有说“喜欢”的权利,所以与其自己在这里想东想西,还不如直接去问付一旬对她有没有感觉。
她会告诉他所有的事,如果他也喜欢她,那么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傅倾流急匆匆的下楼,拐角处忽然冒出池非来,“砰”的下两人撞在了一起。
“嗷!”池非捂着下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连连后退了几步,“你这么急干嘛呢?赶着投胎啊?”
傅倾流撞得头昏眼花的,揉着额头扶着墙站着,也不说话,跟池非摆摆手就要走人。
“诶诶,站住。”池非把人喊住,“你急着上哪去呢?今天小鸢生日,去我家吃饭啊,小鸢刚给我电话,让我一定把你带去的。”
傅倾流脚步一顿,眉头蹙了蹙,被池非拉着走,有些无奈。好吧,走就走,不差这么一小会儿,给池鸢过完生日再去找付一旬。
池非家住在离十里画廊不是很远的小区内,有公园和运动设施,附近还有一个幼儿园和小学,很适合有小孩有老人的一家子居住。
池非父母都是五十几岁老人,父亲严肃母亲和蔼,对于傅倾流很热情,之前不清楚情况还以为她会是未来儿媳妇,后面跟傅倾流熟悉之后便死心了,老人家再觉得自己儿子是个好的,也知道有些人真不是跟他们一个世界的,配不上。
“傅姨姨!”池鸢一开门看到傅倾流,立即惊喜的呼喊着扑过去抱住傅倾流的大腿。
“小鸢生日快乐,又长一岁了,让我看看,有没有长高?”
“有!”
把礼物递给池鸢,跟他们走进屋里,屋里有几个小孩,都是跟池鸢关系好的邻居和同学,池非爸爸正在厨房帮池非妈妈,听到声音探出头来招待了傅倾流几句,屋子里热热闹闹的,看着这些嘻嘻哈哈的小孩,傅倾流又不免想起了傅谨钰,傅谨钰是狮子座8月22号的生日,今年已经过了,也许明年生日可以给他办一个大party,让他也邀请学校的同学一起到家里玩。
池非爸爸和池非妈妈都是厨房小能手,做得一手好菜,丰盛的晚餐让几个小孩子吃得满嘴油光,四个大人就不免要碰个杯喝点酒,特别是池非爸爸,他是一喝酒就会变得十分啰嗦的老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日里太严肃话又少有什么都憋在心里的原因。
傅倾流耐性不好,但是对于老人家还是很尊重爱护的,特别是这种尽责的一辈子忠诚妻子照顾孩子全心全意为了家庭的老人,不好在老人家说的兴起的时候说要走人,只好耐着性子一边吃一边喝度数不高的啤酒,时不时的附和一两句让老人家知道她有在听,听他从以前吃的苦说到后来池非大学时干的混账事辜负了人家姑娘让池鸢没妈,一顿晚餐从六点半吃到八点半没完,小孩子早就拿着切好的蛋糕到客厅里吃去了。
积少成多,傅倾流不是千杯不倒的酒量,不知不觉中就忘了还要找付一旬告白的事,喝的有一点点晕了,好在比她更早晕的是喝白酒的池非爸爸,要不然还不知道他要说多少。
喝了酒再开车是不行的,池非送傅倾流下楼准备在小区外给傅倾流拦辆车子送她回家,结果在说地址的时候,傅倾流皱着眉揉着额头出声,她晕,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不是,不回家,送我去……去找Simon……”
池非趴在副驾驶座边上的窗户上跟司机说话,听到傅倾流这话奇怪道:“这时候去找Simon先生干什么?你都喝醉了,回家睡一觉有事明天说吧。”不知道酒后乱性吗?他虽然觉得Simon先生也不错啦,但是他的心还是偏向跟他更熟的显然更温柔体贴又会照顾人疼人的夏君宁的,他还想着一会儿打电话给夏君宁让他下楼来把傅倾流给接上去呢。
傅倾流揉着太阳穴靠着椅背,听到这问话下意识的就答了,“告白。”
池非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啥?”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替傅倾流道:“她说要去告白!走不走?”
“不走不走,不走了!”池非觉得傅倾流可能在发酒疯,连忙钻进后座把人给拉出来,司机立刻把车子开走,喷他们一脸汽车尾气。
“你干嘛?”傅倾流站好,皱着眉看池非,双颊红红的,眼睛微醺醉人,很难让池非相信傅倾流没有醉。
“走走走,你还是去我家睡一晚吧,省得你发酒疯吓到人家,到时候两人都尴尬。”池非说着把傅倾流往小区里拉去。
傅倾流被拉着走了两步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挣开池非的手,“你才醉了,本来去你家之前就做的决定。”
池非听她这么说,眼睛瞪大了些,难以置信的道:“所以你是真的要去跟Simon先生告白?”
傅倾流点头,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被人知道她喜欢上了一个人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丢脸的见不得人的事。
“你你你你……你为什么跟他告白?你喜欢上他了?”池非震惊的都结巴了,说真的跟傅倾流共事这么多年,他虽然很乐意见到傅倾流和夏君宁在一起,但是实际上他并不认为傅倾流这样的女人会喜欢上某个男人,就算跟夏君宁在一起可能也不是因为爱,只是需要一个男人,这样而已。而现在,傅倾流竟然跟他说她要去跟一个男人告白,那男人还是那个神经质长得就像是全世界男人里只有他最帅最矜贵Simon!
“嗯。”傅倾流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乌黑的发丝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一点点甜蜜在阴影下若隐若现。
“为为为为……为什么?!”
为什么?傅倾流被这个问题稍微难住,歪着脑袋想了想,想到了什么,又懒洋洋的勾了勾唇,眼眸月牙一样微微的弯起,明亮如星辰,“很开心,跟他在一起很开心,看到他那个人就会觉得很开心,甚至想起来都会觉得开心,这不是喜欢?”
池非脸上夸张激动的表情僵了僵。
一阵凉爽的风袭来,就像吹开了一层朦胧的纱,露出清晰如明镜的内里。
很开心,对于傅倾流这样的人,一辈子如果要找那么一个人,莫过于能让她觉得开心的人了,池非不清楚傅倾流的事,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知道,她现在过的不难过但也不开心,她糟践自己的身体,总是会做恶梦,一身冷汗的惊醒,她没心没肺的笑着,笑容从未达到眼底,无论面对谁,她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而现在有一个人,一个男人,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情愉悦。
池非面部肌肉缓缓的柔和下来,然后又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所以你现在就要去跟他表白?”
“对。”
“你没有仔细考虑过吧?”
“考虑什么?”傅倾流不太理解池非的意思,跟一个人表白需要考虑什么?之所以要表白,无非就是想要得到对方的拒绝或者回应,既然如此,考虑再多想再多,也跳不出最终这两个答案。
“你只想着要么拒绝,要么在一起,根本没有想过,很多事情都不是可以那么简单概括的,你知道,有些人就算心里喜欢着,嘴上也可以拒绝,有些人就算心里不喜欢,嘴上也可以说喜欢。”池非想到了曾经的自己,眼里流露出些许痛苦挣扎,“你知道很多时候,男人比女人更无情,大部分男人都不是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人,但是女人总是容易为了爱情付出全部。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不要那么冲动,给自己多一点时间确认一下,或者你就当观察试探一下他喜不喜欢你,要不然要是告白失败,你们可能会连朋友都没得做,这样也无所谓吗?”
傅倾流一怔。如果失败,连朋友都没得做?
池非拉着傅倾流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以前人之鉴苦口婆心的教育起来。
原本想要直接冲上付一旬的家问他喜不喜欢她,结果莫名其妙被池非拉住教育了一番,傅倾流晕乎乎的回到自己的公寓,倒床就睡了过去,什么打电话约人什么告白什么恋爱方针连带着自己家里还有一只小德牧,都忘记了。
池非这个保姆兼操不完心的钟点工却是操心的有点睡不着,他在脑子里使劲的翻付一旬有关的事,只是他对付一旬的了解仅限于那张脸和那周身矜贵的气质,当然还有那神经质的脾气,他迄今为止都想不到傅倾流会看上一个这么具有个性的男人,而越是有个性的人向来都越难以捉摸,谁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是不是个渣?要知道很多花花公子都是不管是长相还是衣着都极有个性的,长得那么帅,看起来还那么有钱,身边不知道多少狂蜂浪蝶呢,要是傅倾流被他骗了怎么办?要是傅倾流像池鸢的母亲那么傻怎么办?要是……啊啊啊啊啊啊!
操不完心的池非猛然一头凌乱的从床上坐起身,决定傅倾流要是真的把他约出去告白了,他就打电话告诉夏君宁,说的难听点,他特别愿意夏君宁给傅倾流当备胎,在傅倾流需要的时候安慰拥抱顺便逆袭成功!
把自己代入傅倾流母亲角色的池非这样想着,才终于放心了的躺下睡觉了。
另一边,那栋和主人一样显得矜贵又傲慢的让人不敢轻易“玷污”的别墅里。
付一旬盯着门外和手机很久了,他觉得有点烦躁,有点着急,他觉得他在岛上的时候那一个晚安吻已经足够表明意思了,那么直白的暗示,傅倾流又不是个笨蛋,应该知道是时候表白了吧?
很显然,确实已经到了表白时间了。于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月上枝头,等到午夜深山狼嚎,手机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门外别说傅倾流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等到三更半夜,连克劳德都在自己的猫窝里睡了的时候,付一旬终于忍不住一边咒骂一边打电话给傅倾流,他得提醒一下那个下流无耻淫荡的女人,这么好的机会,傻子都应该知道赶紧告白了,趁他心情好会答应她,结果她到底在磨磨蹭蹭什么?
黑漆漆的公寓里,扔在一边的包包里手机铃声不停的响着,在床上的女人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睡的很沉。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付一旬忽然想起在码头把傅倾流接走的夏君宁,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现在三更半夜的,他总不能杀去傅倾流她家吧?再说了,他都不知道傅倾流住在哪……
付一旬陷入了一种“老婆疑似被贱人妨碍导致没能来跟他告白”的烦躁怨念中,以至于他整个人精神亢奋没法入眠。
廖康一早带着几份文件过来的时候,一进屋又看到付一旬在厨房里剁牛肉,他抬眼冷冷的看过来,深邃却锋利的棕色眼眸就像他手上的刀子,仿佛能割伤人,廖康一时措不及防的,吓得手上的东西哗啦啦的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