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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底部,漂浮着碧玉金辉,静谧的宫室中,脚步声悠然若梦,隐约带几分自然的香气。珠帘垂落,隐约看见掺淡绿色镶边的白色裙摆逶迤堆地,颇有几分仙气旖旎的味道。
“果然如此。”
女子的生意静雅而温和,带几分了然的笑意和漠不关心的冷漠讥嘲。
“圣女。”衡妩走过来,轻声道:“破天十二卫以及惊影七十二灵已经找到三长老等人的踪迹,只是不敌几位长老功法高深,已经死伤无数。”
她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不急。”她微微一笑,“车轮战术虽然卑鄙了些,但若想达到目的,有时候不择手段也是必要的。”
衡妩恭敬的低头应了声,“圣女说的是。”
她透过朦胧的珠帘,看向外面匍匐跪在地上的仆人,一溜的白色,像极了奔丧。
她忽然站起来,“去水牢。”
“是。”
……
还是那个地方,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头顶上方又有水纹浮动,证明这不是封闭的空间。
她停下脚步,看着仍旧被千年冰锁链穿过琵琶骨垂着头的禁渊。
“你还是这样。”她悠悠叹息了一声,容颜沉浸在黑暗里,看不真切,只隐隐约约透出那般绝美而精致的面部线条,像开在深夜里的睡莲,散发着独特的幽香和魅惑。
“若非知道他神灵完好,我还真以为你已经死了。”
禁渊似乎动了动,仍旧没抬起头。
她声音又低了下去,“禁渊,他要死了。”
禁渊浑身一抖,垂着的头猛然抬起来。因为力道太大,原本箍着他脖子的铁链一下子擦破了他的脖子,鲜血溢出来,又在冰雕的铁链上晕开浅粉色的血迹。
血的颜色已经越来越淡,显然他气息已经接近虚无。
她垂了垂眼,似十分怜悯而同情,却又无可奈何。
禁渊瞪大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眼里写满了求助和惊恐。
她摇摇头,“我没办法救他。”
禁渊浑身开始颤抖,似乎想要挣脱桎梏。
她叹息而平静道:“你知道的,我无法踏足尘世。同样,我也救不了他。”
禁渊张着嘴呜呜的想说话,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色更是惨如死灰,眼底覆满了惊恐和绝望。
她上前一步,“但你还可以做一件事情,或许对他有帮助。”
禁渊不挣扎了,眼底开始有了戒备。
她微微一笑,“不要这么看着我,你如今武功尽废元力尽失,他又给你下了禁制,你无法逃离。你跟我一样…”她闭了闭眼,幽幽道:“永远都只能呆在这个地方,直到死。”
禁渊空洞的眼神里划过暗淡之色,又有些挣扎。
她已经转身,“他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
身后发出了低低的声音,是禁渊。
她脚步一顿,慢慢回头,用一种很遥远很平和的目光看着他。平静如阳光下永无波纹的镜湖,却又似这深海地牢里漂浮着的点点水纹,永远分不清到底是黑色还是无色。
再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禁渊挣扎着,犹豫着,点了点头。
她眼里划过了然而深切的笑意。
……
赶了三天的路程,终于到达南陵境内。凤君华心情不好,也不想坐在马车里生闷气,干脆让沐轻寒给她备了匹马,自己到最前方,和慕容琉风易水云同行。期间云墨一直没有下车,三天以来几乎滴米未进,似乎在练功打坐,凤君华问也没问一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俩又闹矛盾了,而且这一次好像还吵得很厉害,秋松秋兰几次想要来询问,都在凤君华冷凝的眸子下悻悻的闭了嘴。
南陵明皇自然早就接到云墨一行人抵达本国的信函,立即吩咐各州各城官员礼遇接待。
五天后,他们来到了香城。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此城盛产香料,故而有香城之名。香城的香名扬万里,和周边各个城市都有生意往来,也因此成为南陵有名的富庶之称。不但如此,二十多年前此城出了个绝色美人,不紧长得美,且有一双巧手,调制得一手好香料,年轻的时候吸引了无数英雄才子倾慕爱恋,声名大噪,传到了京都重地,南陵皇耳中,立即下旨将其迎入宫中,封为香妃,甚为宠爱。
“香妃?”
凤君华听沐轻寒说起这个典故的时候,立即就想起了琼瑶笔下的香妃。于是她就问:“该不会这个所谓的香妃娘娘生来身上带有异香吧?”
沐轻寒先是一怔,而后哑然失笑。
“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哪有人生来带什么异香的?岂不是成了妖怪?”
凤君华不置可否,沐轻寒又继续道:“香妃是香城城主的女儿,才貌双全,为人又淡泊名利,是以明皇很是宠爱她。她入宫第二年就生了一个皇子,哦对了,就是八皇子明月澈。”他眼中流荡出温润的笑意,“你那个义妹如今就住在八皇子府中。”
凤君华点点头,低头看着街上人流如织,有些怅然道:“不知道小莺现在怎么样了。”
“我听说八皇子待她还不错,绯儿不用担心。”沐轻寒目光一闪,笑道:“倒是你,真打算跟云墨就这样继续冷战下去?”
凤君华不说话了。
沐轻寒轻叹一声,“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不过我很奇怪,他这几天还真的没来找你,这可不像他的性格。”
“大哥。”凤君华打断他,“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他?”
“好好好,我不提他。”沐轻寒宠溺的笑笑,又惆怅道:“只是绯儿,我不提,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他了?”
凤君华没否认也没承认,面色依旧平静如水。
沐轻寒摇摇头,道:“罢了,你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倔,谁也劝不了你。既然这样,让你们彼此冷静一下也好。”他拍拍她的肩,“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转身,迎面碰到了易水云,点了点头,悠然而去。
易水云走过来,顺着凤君华的目光看向人流如水的大街,道:“三小姐最近心情不好?”
“这不是拜易先生所赐吗?”凤君华毫不客气的讽刺,“不过我很好奇,先生如此费尽心机,到底意欲何为?”
易水云目光震了震,微带几分讶异而叹然道:“原来三小姐和云太子分裂,是故意做给在下看的。”
“是,也不全是。”凤君华回答得很坦然,易水云非泛泛之辈,她也懒得跟他打太极。“我确实生气,但我更想知道先生的目的。”
易水云苦笑,“三小姐,易某曾和令堂乃故交。无论如何,请三小姐相信,易某不会伤害三小姐分毫。”
“这个我相信。”凤君华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我也看得出来,先生非小人之辈,只是如此行事,小女子实在是不解,不知先生可否不吝解惑?”
易水云摇摇头,“三小姐,那日易某对云太子所说,句句属实,绝无欺瞒之意。云太子,他是你的…”
“师叔嘛,这我知道。”凤君华半眯着眼,“不过我觉得先生应该不是那种被礼教束缚的迂腐之人才是,况且若只是这一层原因,先生应该在金凰的时候就已经挑明,为何要等到现在呢?”她眼神冷了几分,“这其中,只怕另有缘由吧?”
“三小姐冰雪聪明。”易水云只是笼统的夸了她一句,便不再多说。
凤君华眯了眯眼,神色有些冷。
“易先生还是不愿说出来吗?”
易水云叹息道:“三小姐,有些事情不是易某不说,而是不能说,你以后就明白了。总之…”他深深看向凤君华,用一种十分莫测的语气说道:“你不能和云太子在一起。”
凤君华冷笑,眼角瞥见云墨从房间里出来,她面色微变,立即转身离开。
易水云回头看了看,云墨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便掉头朝另一个方向而去。他微微蹙了蹙眉,总觉得云墨似乎放手得太过容易和坦然,不太像他的风格。
正想着,慕容琉风走了过来。
“师父,父亲来信了。”他掏出一个拇指大的木卷,交给易水云。
易水云打开看了看,“侯爷说,大小姐已经先一步回去了。她受了重伤,惊动了太后,如今已经住进了宫中。”
慕容琉风有些讶异,随即厌恶道:“她又想做什么?武功被废了就想进宫找帮手?”说到这里,他又奇怪道:“师父,那天她的暗卫和丫鬟都被沐太子的人杀了,她一个人是怎么回去的?”
易水云笑得莫测而冷漠。
“有些人想让她活,她自然就不能死。”他瞥了慕容琉风一眼,“不然你以为那天沐轻寒为何没有干脆杀人灭口?”
慕容琉风似懂非懂,又问:“师父,你说那个女人这次吃了亏,会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易水云将那纸条捏成灰,道:“她现在已经在向太后诉苦,太后很生气。我在想,在太后寿宴之前,如果三小姐没有恢复记忆,怕是会很麻烦啊。”
“不是还有云太子吗?他会保护姐姐的。”慕容琉风非常乐观。
易水云斜睨了他一眼,“你忘了他俩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慕容琉风一噎,不说话了。
易水云负手往回走,“慕容琉仙不足为据,她母亲和太后都不足为据。我现在担心的是,颜家到底要做什么?上次颜如玉利用孟月眉未曾达到目的,按理说应该弃了这颗棋子才是,为何又将她带走?还有——”
他不再说话了,眼神更加深邃。
或许,他这些年在慕容府呆得太久了,对外界的是知之甚少,该是好好去调查的时候了。
“对了。”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五皇子离开了吗?”
慕容琉风想了想,道:“自那天晚上后,五皇子好像第二天就已经走了。”
易水云脚步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遗憾的神色。
“可惜了,他姓明,不然和你姐姐…”
“师父。”慕容琉风不太高兴的打断他,“虽然五皇子救过我的命,但您也知道,姐姐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明氏皇族。她不可能和姓明的有任何瓜葛。”
“你倒是明白得很。”
易水云不再说话,漫步离去。
**
皇宫。
御书房内,明皇看了刚刚得到的消息,微微皱了皱眉,脑海中回荡那天晚上的对话。
“如果还是阻止不了慕容琉绯回来呢?又该如何?”
明月轩长身玉立站在下方,眉目清冷而绝艳,语气淡漠却决然。
“那我必倾其全力,杀了她。”
……
明皇眯了眯眸子,眼底划过一丝森冷的杀气。
慕容琉绯,果真是不能在留着她了。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淡淡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卫。
“还魂珠还没找到?”
暗卫低着头,声音惭愧。
“属下无能。”
明皇轻哼一声,将密报仍在桌子上。
“的确无能,十多年都查不到结果。”
暗卫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明皇顺了顺气,眉宇间仍旧有几分戾气和倦怠。
“还魂珠失窃的时候,你不是看到云墨曾在碧章宫外出现过吗?”
“是。”暗卫点头。“这些年云太子频频外出,属下等人也暗访多次,并未有任何收获,不知他到底将还魂珠藏到了那儿。”
明皇眯了眯眼,道:“云墨这个人,太过心思难测,如果真的是他盗窃了还魂珠,那么…”他一顿,又散漫道:“太子呢?”
“殿下已经在红城集结兵力,届时可以阻止高阳王。”
“他回来了?”
明皇这话看似疑问,语气却是了然一切的成足在胸。
暗卫没再说话。
明皇轻哼一声,眼神叹息而诡异,又拿起另外一份密报,淡淡道:“八皇子府还是闯不进去?”
暗卫无声点头。
明皇不知道是欣慰还是恼怒的叹息一声。看来轩儿离开的时候就是防止他会派人将那个凤含莺抓起来,所以早早就将那个女人保护了起来。
口上说着要杀慕容琉绯,暗地里又保护凤含莺,他到底在想什么?
“下去吧。”
“是。”
暗卫退下后,他一个人又坐了会儿,然后去了太后寝殿。在门外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别哭了,等她回来,哀家定然给你做主。”
“谢谢皇祖母。”
这声音甜腻而温柔,带几分撒娇的味道,赫然便是慕容琉仙。
明皇抬了抬手,示意身后人不用禀报,遥遥的看向里面。姜太后着一身暗红色凤袍,发丝油光泛亮,肌肤也白皙毫无皱纹,显然保养得很好。此刻她正微低着头,拍了拍伏在她肩上低泣的慕容琉仙,语气几分威严和压迫。
“不过一个江湖草莽的女儿,当年便蛮横为恶,如今回来了,竟又不将你放在眼里。哀家倒是要瞧一瞧,她到底有多神通广大。”
慕容琉仙低着头,眼角挂着泪水,一张绝色的脸蛋柔美动人楚楚可怜,令人一见之下便忍不住抱在怀里呵护疼爱。
“皇祖母厚爱,琉仙感激不尽。”她吸了吸鼻子,细声细气说道:“只是三妹失踪这十多年,只怕在外吃了不少苦。如今她又失忆了,难免对我有所误会。仙儿不想跟三妹闹得不愉快,父亲知道了也不高兴,还请皇祖母从轻处罚便是。”
一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漂亮,口口声声为凤君华求情,字字句句彰显大度宽容,语气却又显得十分委屈。先激起太后的愤怒,再一句从轻处罚,更是让姜太后眼神幽冷,只怕这处罚不会轻了去。
“你就是太过仁心仁慈。”姜太后叹了口气,“如今她还没回来,就敢这样欺负你,日后回来了,还不定得猖狂成什么样子呢。你父亲也是,放着你这金尊玉贵的长女不疼,偏要去宠那低贱的幺女。若非看在你母亲的面上,哀家岂能容他到现在?”
“皇祖母。”慕容琉仙拉过她的手,柔柔道:“您别怪父亲,二娘早逝,父亲对三妹心怀愧疚也是理所当然。我这个做姐姐的怎能因此介怀?还请皇祖母消消气,莫要迁怒于父亲。”
姜太后面色缓了缓,又刮了刮她漂亮的鼻子,语气多了几分亲切与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