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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美丽的肚子已经挺得老大,少说也有六七个月了。可是她却画着极浓的妆,为了漂亮连脖子手臂都不放过地抹了一层粉。当然,没人知道她也是为了掩饰身体上的异恙反应,之前那种水泡的过敏反应在她看过一次皮肤科医生之后,用了一些药,确有些好转了,但留下了疤痕,她不得不大费功夫,将之用化妆品掩去。
“美丽,你这是订婚戒指,还是结婚戒指啊?好大颗啊,至少也有十几克啦吧?”陈心洁叫得特别大声,无端端地就惹来了一堆人的注意,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朝他们这群涪城同学帮看了过来。
然,陈心洁心里却在冷笑。没错,曾美丽会来萌萌的婚礼,这里头也有她的无形助力。之前,她拿到喜帖后,就在同学群里炫耀,因为当年跟萌萌要好的同学,就只有她一人一直都多少跟萌萌有联系。其他人就算是想要跟萌萌交流个什么,也都因为萌萌之后生活的轨迹跟众人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没有机会。
这时候,陈心洁对于自己当初费力巴结的决定,可得意得不得了。这年代,脸皮厚的孩子才有肉吃,这道理真没错。巴结上有钱有势的朋友,也和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样,都会变得有身份有面子了。
同时,她也借着这些年来,私底下也从来未断与曾美丽的关系,外人面前就借着萌萌的风光各种炫耀,背地里又跟曾美丽长吁短叹自己的不济,而让曾美丽可以借题发挥,各种埋汰萌萌,甚至诅咒辱骂,说尽坏话。而她非常聪明,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萌萌的坏话,那些聊天记录都非常干净让人逮不到把柄。
所以,当曾美丽透露其在给人当二奶时,陈心洁可上了心,一边表示羡慕,说这社会就是笑贫不笑娼,遗憾自己没有曾美丽的漂亮资本,只能当个服务员;一边却是真心唾弃曾美丽的下贱,毫无道德底线,还偷偷使了些小技俩将曾美丽当人二奶的聊天记录给截了图,想着什么时候,就捅这贱货一刀。
再之后,当她拿到萌萌的喜帖时,就旁敲侧击地鼓动曾美丽也来参加这个婚礼,借着自己的邀请帖,说曾美丽是自己的亲姐姐。本来这邀请对象都有造册,其可能的亲戚家属也都有婚庆公司和公主亲卫兵们负责核实审察,曾美丽开始是进不了门的。
然而,被拦在门外时,也遇到了几个萌萌的同学,刚好他们又都不知曾家与姚家之间的嫌隙恩怨,一齐为曾美丽背书的结果,终于是婚庆方不想在门口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见曾美丽又是个孕妇,便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将人放了行。
这会儿,曾美丽有陈心洁帮忙“背书”宣传,迅速成为众人的焦点,装模作样地把自己当成了已经嫁做豪门的富太太,一劲儿地惺惺作态。殊不知,陈心洁传递出的那些讯息,早已经爆露了她当人小三儿的事实。
还傻傻地答道,“哎,这戒指多重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老公送的,就戴着玩玩呗!再大,也没有萌萌脖子上的那颗钻石大嘛!人家身上那套婚纱缀的钻石,都能闪瞎咱的狗眼儿了。哈哈!”
曾美丽一副自嘲取乐的模样,可她面对的是同她一样的涪城同学,这些人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刚刚毕业,不是在忙着找工作,要么就是在准备考研,生活消费方面不说有多拮据,那至少是不可能富裕得能在这时候炫钻石戒指的。自然,她就显得有些猴子称霸王了。
陈心洁一边冷笑着,一边用着羡慕的口气接道,“什么玩玩啊,这么大钻石,可不便宜呢!就我之前的男朋友,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美丽,你老公一定很疼你吧?瞧把你养得又白又胖,呵呵!”
曾美丽嗔怪地瞪了陈心洁一眼,却没发现其言语下真正的恶意,只说,“对啊!我老公可疼我了,每天都让佣人阿姨给我炖血燕粥吃,说这对顺产有益,而且,还能一索得男。”
周围的人,除了陈心洁搭话搭得津津有味儿的样子,让曾美丽出尽了“风头”,其他人多少都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悄悄借口溜掉了。
也就在人圈儿变得稀薄时,曾美丽一回头,正巧就看到了易振海投来的那两道阴沉冷鸷的目光,顿时心头打了个凛儿,急忙转回了头,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陈心洁是什么人,平日里端盘子早已经练就了一手察颜观色的好本事,一眼就发现了曾美丽的不对劲儿,她看过去时,也正巧看到易振海转身走远的背景,心下冷笑一声,突然又问出,“美丽,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家老公和萌萌家老公差不多,都是军人出身,还是都是商界大佬什么的?”
曾美丽喝着酒,就嗔了陈心洁一眼,而陈心洁却眼尖地发现,那个走远的军装男人似乎脚步顿了一下。
“你不还说,你家老公也是大叔级别,也是风度翩翩,人中龙凤嘛?!说说嘛,你怎么不带他来给咱们瞧瞧,别那么小气嘛?!你一定有他照片吧?来来来,给咱们姐妹瞧瞧呗,让大家也跟着你沾点儿喜气儿,未来啊,也好生个大胖小子。”
其实,曾美丽早想尽了办法,知道了自己怀的正是个儿子。
虽然初时对于易振海的出现,她有些害怕担忧,不过想到自己肚子里怀着的儿子,她又重新有了信心和底气,打起精神,努力地编着各种华丽的谎言,应付周围熟悉的同学朋友投来的惊羡眼光。
从这些人的眼光中,曾美丽也愈发觉得,自己完全有可能干掉那个又老又丑又瘦的正室,周玲这女人的素质真是比照片上看起来还要差得多,根本没什么好害怕的。就说当人妈妈这方面,她自己的母亲于美萝在为人妇方面的保养和打扮,可比周玲高出不知多少倍了。而且,打发女人的手段也真是入不得眼。难怪易振海一下子就被她勾引上了。
越这样想,曾美丽越觉得周玲这个正室根本没有什么威胁性。若是能母凭子贵,把周玲这个正妻灭掉。嫁给易振海的话,老夫都只会加倍疼爱小妻子,凭她的美貌和手段,可以轻松把易振海掌握在手中,不怕他再出去找年轻的小姑娘偷吃了。呵呵,不说开国元帅里,很多人的老婆都是找的下一代嘛!
……
“老姚,恭喜恭喜啊!哈哈哈!”
易振海这方压下了乍见曾美丽时的厌烦,大笑着宛如致交好友一般,走到姚爸面前,就跟姚爸重重地碰了一杯,一口将杯中的香槟饮尽了。
他这样的举动,使得突然见到他的姚爸爸也是愣了一下,也不得不将杯中的酒喝完了。
而皇帝夫妇也正和姚家夫妇在一起,跟厉珂介绍的几位部长级官员交流。易振海一过来,那一身强悍的气场影响,使得官员们觉得他们这方也许是致交亲友,会有一些私方话要说,便举了举杯,先行告辞了。
随即,这气氛就在几道眼神儿和古怪的脸色下,变得有些不同了。
“老姚,你嫁女儿,却送了我一份天大的惊喜啊!”
“老易,没想到你能来,对了,怎么没和爱人一起呢?我记得……”
姚爸的话一下就被打断了,易振海虽笑着,可是那口气却让人听出一丝莫名的愠意来,“老姚,你说我该怎么回敬你一份惊喜呢?呵呵,怎么都没看到你家三个可爱的小宝贝呢?”
闻言,姚爸爸的神色立即变得有些冷了,要是初时他还在对易振海前来有几分惊讶的话,现在就明白这人前来绝非是恭喜,实是来发战帖的,浑身的火药味儿太清晰不过了。
“孩子太小,不敢让他们到处乱跑,要是不小心碰到什么狼外婆似的东西,可就只有怪我们家长自己没把孩子看好了。我听说,你女儿今年也是大学毕业。儿子还大女儿好几岁吧?貌似在地方上为官,政绩也相当不错。你这儿女双全,又有个帖心的妻子,倒是比咱要幸福多了啊!”
姚爸爸也不动声色地给易振海满上了一酒,笑着主动碰杯干了。
易振海端着酒杯,却是一动不动,眼底暗潮汹涌着。
这时候,旁边的皇帝夫妇就是再迟钝,也嗅出了其中浓浓的硝烟味儿。心道,原来这就是当年那个他们错认为姚爸爸而抱走了他们女儿的男人。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这个男人不简单啊!话里话外,都暗藏锋机。
“哼,什么儿女双全!都是让人操心的小兔崽子。这不,一个不省心地跑到帝都来跟我闹腾,另一个为了小的把手上工作都放下了跑来哄。依我看,还是你们家萌萌最乖巧听话,这刚毕业就搞定了这么好个老公,连孩子也是一胎三宝,未来可轻松多了。”
索伦立即接过了话,“可不是,女儿总比儿子帖心得多。像我家那个臭小子……”
何思蕊有些奇怪,丈夫向来是不会在陌生人面前数落自家人的,现在却顺着这易振海的话头子说。显然,丈夫还是在帮姚爸应付了。
易振海却是冷笑一声,“皇帝陛下您怎么能跟我们这些平常百姓相比呢!就我家那小兔崽子,多少还得仰仗我们元首班子的提拔了。皇太子那么英明神武,只要您说一句,还不乖乖听话的事儿嘛!哈哈哈!”
这里,不无嘲讽皇权*,以及亚德尼斯之前的婚事里,亚德尼斯无法自主的憋曲。
索伦一听,可觉得刺耳极了。
姚爸忙插嘴道,“哎,对咱们老一辈人来说,最大的福气可不就是孩子听话,不给咱上眼药儿嘛!这方面,萌萌这孩子向来是最乖巧的了。呵呵,陛下和皇后可都是有福之人。”
虽然气氛是勉强圆了回来,可众人心下还是对这个敢于单枪匹马来挑场子的易振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是。为咱们乖巧的孩子,和可爱的孙儿们,干杯!”索伦高声一笑,率先举起了杯子,拿着眼角余光狠狠地刮了易振海这一方。
易振海也不落相儿,挑着一抹冷笑,也举起了杯子。可事实上,他老婆被小三挑唆跑来帝都,女儿不省心地来瞎参和,害得儿子竟然也擅离职首。而那个惹出祸端的小三儿竟然堂而皇之地跑来了这个婚礼上胡乱炫耀他送的珠宝,简直就是一团乱麻,让他真是愈发地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立马就把曾美丽那个小贱人给作了。
“外公,外公……”
正在这时,小豆腐娇声叫着,就朝姚妈妈跑了过来。
姚妈妈出于本能的担心,急忙将孩子抱起,就说要带小家伙去吃好吃的。易振海却笑着朝孩子又伸出了手,说“让爷爷抱抱”,顿时姚家两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易振海恍似未见般,就跟着姚妈妈走开了。姚爸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都不及跟皇帝夫妇两人告辞。
这情形,让索伦的脸色也不禁沉了下去。他眼色一动间,两个侍者便端着盘子一前一后地跟上了姚家夫妇。
易振海见状,心下冷笑,只是在姚谦耳边,低语了一句,便离开了。
姚谦听完那话后,脸色也是极难看地看向易振海离开的背景。
——姚谦,在政委那里我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为什么你们还如此咄咄逼人,竟然还把我的家人都牵连进来,想往我身上胡乱拔脏水,可没那么便宜。
——易振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今天我来,除了跟你道一声喜之外,也不防打开天窗说一句亮话。我可从来没想把你我之外的人牵扯进你我的争斗之中,所以也奉劲你一句,孩子们的性命,已经不是我们这个年纪玩得起的了。
——易振海,你……你还敢这么说。当年我的女儿,还有我那个……好,很好!到了这时候,我也不防直说,若是让我查出当年我女儿是因你而死,就算赔上我这条老命,我也要把你绳之以法,以告我女儿在天之灵!
这张底牌,双方终于掀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