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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军医院
例行检察
主治医生扶了扶眼镜,眉头快揪下一个疙瘩了,脸色严肃得能刷下一层黑灰。病房里的气氛,也低沉得不能再低沉了,一旁陪伴的父母们都紧张得开始冒起了冷汗。
“没有什么大问题。”
终于,医生一句话,让紧张得不得了的众人松了一大口气。
“不过……”
可惜这口气没松完,心肝儿又被这完全大转折给抹了。
“运动要适量,不可操之过急!”
萌萌抿了抿小嘴儿,大眼儿立即溜向了那个“操”之过“激”的罪魁祸首。
厉锦琛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变化,连一点点儿当事人该有的紧张或尴尬都没有,听了医生的话,只道,“大夫,她是否应该继续住院?”
“这个嘛……”老医生又扶了扶眼镜儿,两道冷光从镜片上擦过。
萌萌顿时有一种被照妖镜照回原型的窘迫。心里不由埋怨地瞪了厉锦琛一眼,丫明明就是第一歉嫌疑犯,为啥连点儿自觉都没有啊,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把她也拖下水,真是太不公平了。
面瘫脸,就该横着走嘛?!
“注意着点儿,运动的时候不要太剧烈,注意饮食营养,就可以再玩两天再回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医生伯伯您能不能再含蓄一点儿,她真想敲个地洞钻进去得了。
可惜在场其他家长都没听懂这医生的意思,直追着问缘由去了。房间里一下只剩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儿,气氛有点诡异了。
萌萌瘪下小嘴儿,不爽道,“喂,你是不是应该检讨一下!”
厉锦琛神色依然八风不动,“检讨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我了!”
“……”
男人不开口了,沉默就是金。
女人瞪得眼睛快脱窗了,大牙磨得叽叽响。
最后,某方实在耐不住,先破了功,“我饿了!”
“……”
某人继续做石雕状。
“我说我、饿、了!”
“……”
“我要吃东西!”
“……”
“厉锦琛!”
“……”
“抱我!”
萌萌理所当然伸出手臂,忽又一脸坏笑,“老公~”
娇嗲的声音顿时让回来的父母同时打了个寒颤儿,看着姑娘坐在病床上甩着小腿儿,伸长了双手,像个讨糖吃的小娃娃,那模样真是有多无赖就有多无赖啊!真不知该怎么说,也的确没有他们说的机会。
厉锦琛上前一步,“听话”地将小老婆抱起,便对众长辈道了一声歉,便说先要离开,去吃午餐了。
卫丝颖想要跟着一块儿吃饭,拉近一下许久没拉近的亲戚关系,但被儿子非常迅速地一口回绝了,差点儿变脸时就被厉珂拖了回来,半哄半骗地带走了。
姚家父母看着离开的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老伴儿,我觉着,这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啊!萌萌她……”
“别说了。”
姚爸爸突然一挥手打断了妻子的话,转身走了。姚妈妈觉得丈夫有点儿奇怪,便旁敲侧击地追问去了。可惜追了一路,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姚爸爸感叹无奈地说了一句,“我觉得,那个皇太子说的,也不算全错。”
“你说什么?老头子,你头昏了,竟然说那混小子没错。难道还是我们错了不成?”
姚妈妈正在起哨时,被姚爸爸攥住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道,“我的意思是,其实在这桩婚姻里,一直占着主导地位的都是厉锦琛。这一次,我们萌萌注定是个伤心难过了。”
“嘎?这……”
姚妈妈终于明白了丈夫的意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
“你还是我老公,厉锦琛!”
一见四下无人时,萌萌气哼哼地伸手一把揪住了厉锦琛的俊脸,故意扯变了形儿瞧着还真有点儿爽啊!
厉锦琛停住脚步,目光迅速扫视了一下四周,突然松开了手。
“啊!”
萌萌也不得不放开了人家的脸,去抱人家的脖子,于是整人儿挂在了人家身上,气得干瞪眼。
厉锦琛仍是没啥表情,只是眉峰皱得更深。
“你,你欺负人!”
“……”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就这么直接往车旁走去了。同时,目光也迅速扫了一下四周,有那么一两个取车的朝他们这里看了几眼,但也很快离开了。
萌萌觉得使不上劲儿,主要是指她故意挑起争端,可这劲儿就像是一拳头砸在绵花里,啥力都被男人的内敛深沉给化没了。可恶,难道老家伙们都精通那个叫啥来着,化骨绵掌,无形之中胜有形?!
“厉锦琛,你,你……你答应过这三天要好好当人家老公的。你这什么意思嘛?”
厉锦琛已经打开了车门,仿佛这脖子上挂的“叫叫儿”,完全不存在似地,俯身进车里拿东西时还避开了胸口的“赘物”,这让萌萌气得差点儿bt了。
不过,她又发现抱着的男人似乎又观察了一下四周。他在看什么呢?她有点儿奇怪,一时也想不出他为啥那么在意外围环境。在她印象里,这男人一直是个很不在意别人眼光的男人,表面看起来彬彬有礼,其实骨子里还是非常叛逆的……呃,至少比厉俊臣那个看起来油腔滑调的家伙叛逆多了。
何以见得?瞧,厉俊臣还是听了长辈的安排,乖乖到南方军区去发展。厉锦琛本来是被期待培养成家族接班人,像老爷子一样进入军队当参谋。但是,却走了一条完全与众不同的路子,当起了军政界人士都不怎么看得上眼的商人。自古以来,当权者都看不起商人。而且,还是一个最最逐利到登峰造极的金融界。
知道金融界的人在五十年前叫什么吗?俗称皮包客,开的公司叫“皮包公司”。也就是整天拿着个皮包,空手套白狼,说是搞什么投资来积资,结果没几天公司就跑了。空有一个壳儿,没有真心儿的,就是做做样子,因为他们都会拿着个皮包装门面儿,故此得名。
当然,现在人见识多广了,信息也发达了,没有以前那么闭塞保守了。
但是,老辈子们都是五十年前出生的爷爷奶奶们,对于没事儿就引起一个金济危机的这个金融业,印象其实不能说是好的。
得,跑题了。她现在应该注意的重点是“饿”啊!
“老公~”姑娘声音一嗲,厉锦琛背脊就开始发麻了。
他就想将人扒拉下来,再这么折腾,除了丢脸还是丢脸。
可惜萌萌姑娘是铁了心地使坏捣蛋胡乱来,这是她三天约定的主线核心哪,她一下抱紧男人,双腿一缩就勾上了男人的腰,这姿势暧昧得在这个帝国社会群里会直接冠上一个“伤风败俗”的名头,可是她是新世纪的星星人类,为了幸福,可以不要脸更不要皮。
拼了!
“人家饿了,要不咱们就地取材,来个……车震吧!哎哟,我的头~”
厉锦琛这回是真的给姑娘“震”住了,一个不小心没护着某人的脑袋,终于中标了。
萌萌疼得不得不松了手,就一屁股坐在了驾驶位上,委屈怨怼地瞪着厉锦琛。
厉锦琛看着女孩那模样,终于忍不住了,脸色一沉,喝道,“萌萌,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在做什么,说的什么话?”
萌萌做了一个“又来了”的无奈表情,小脸一瘪,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是女人了!这一点,我想面前这位先生应该比谁都清楚。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刚才说的是……”
“够了!”厉锦琛重重一喝,气氛变冷。
“不够!”
“还说你不是孩子。如果是个成熟的人,会在大庭广众这下做出这样的事情,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吗?!”
“哪里不着边际了?我记得之前有一次,你差点儿就在那辆商务车里……”萌萌立即打了个响指儿,变脸比翻书更快,拉住厉锦琛的手就笑了起来,“大叔,咱们换那辆商务车嘛,那辆车可方便了,谁也发现不了。而且,空间还很大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他的手臂,一边猛眨大眼睛。
真是勾魂慑魄啊——特别是在两人刚刚经历了一个晚上,两次激情不过几个小时后的现在!
“姚萌萌!”这下,厉大叔真心淡定不下去了。
“老公,”萌萌状态不变,继续撒娇,“人家只是想给彼此留一个美好的回忆,难道也不行嘛!你别这么凶,好不好啦!答应人家嘛!就让司机把车子开过来,坐这个车子,太小了啦!别人看着爽,可咱们自己感觉不爽啊!”
厉锦琛顿时哭笑不得,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为什么这丫头转得这么快?!
不过,若是真这样倒也好,等到后天真的兑现承诺时,也许她会很快振作起来,把他忘掉……
“萌萌,你忘了刚才医生说的话吗?”
“医生都是危言耸听啦!信他们,能活的都会被吓死了。”
“胡说。”
“我才没有任性,这种例子网上一找一大把啦!”
“但这也不是你拿自己的身体健康,折腾着玩儿的借口。”
“我怎么折腾着玩儿了。我只是想和自己深爱的却要抛弃掉我的男人,做一件让我一生难忘的美好的事情做回忆罢了?或者我还渴望从这些美好的事情里,拉回他莫名其妙固执己见的心!虽然我现在已经发现,这也是我一厢情愿,自以为是,愚蠢无知,天真痴傻,根本一点儿用也没有……”
她越说声音越嘶哑,最后一个哽咽,起身一把推开他跑了出去。
“萌萌!”
厉锦琛没料到姑娘突然上了性儿,愣了一下才追了上去。
这一下,就算之前再想低调也低不起来了,萌萌跑出医院,这医院里外都极多的看医患者,瞧着大道上一个姑娘掩面呜呜地跑,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在后面无声地追着,众人不约而同为这情况进了一番注解——已婚老男人玩弄年轻女大学生,玩出了“人命”了。这会儿为坠不坠胎,或分不分手,或分手费该付多少,赔上几套豪宅,起了争执啥啥的!大城市的狗血遍地洒呀,一桩更比一桩奇啊!
在姑娘没头没脑要冲过马路时,厉锦琛终于把将人拉了回来,避开了险险开过的一辆汽车,还被车主探头狠骂了一通。厉锦琛正怒火中烧呢,各种郁闷呢,这哥们儿今天没记住把车牌号儿给藏起来再出门,给厉大boss一眼瞄准记下了,于是隔天就挨了大boss的“回头怨”兼“隔夜仇”,驾照被吊销了。
so,社会教育我们,一定要注意公共道德。
“萌萌,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那些狗屁教导,我只知道,我只想留住一个生命中对我最重要的人,否则我就会死掉,真的会死掉!”
厉锦琛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萌萌,这只不过是你漫长人生里的一个成长过程里的,小感冒!很快你就会好起来,你会变得更强大,你不是一直渴望做这样的人吗?!”
“我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根本不是这样。我为什么要强大?我强大起来干什么?我连自己最爱的男人都守不住,让他每次一离开我就失联,一失联就发生各种古怪的事。不是我被色狼猬亵,就是他自虐。我不需要什么强大,我只想要跟他在一起,难道也错了吗?这明明是他最先许下的承诺,难道失言很好玩吗?为什么他要一次又一次地骗我!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厉锦琛觉得喉头瞬间变得极端干涩,“萌萌,我们不谈这个,好不好?乖,别哭了。我答应你,这三天都是你的好老公,你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好不好?别哭了,医生说……”
“厉锦琛——”
她一下气得狠狠将他推了开,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注视着此生最大的仇敌。
难道不是吗?
世界上有什么人能让你在上一秒爱得死去活来,又在下一秒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将他(她)分筋拆骨推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却还会爬在他(她)坟头上哭得死去活来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上面同下地狱或化蝶升天?!
除了那个叫“爱人”的人,也许他(她)还有诸如凶手、混蛋等别名儿,似乎总是无法摆脱这讽刺的命运。
她呼吸急促,一手撑住了有些隐隐发疼的伤处,脸色也从最初的红润粉嫩变得有些苍白,而那双被他吻肿的唇儿此时被她自己咬出了血,殷红的液体顺着唇角滑落,看得他心头一阵遽痛。
“萌萌……”
他声音一下变得低柔,带着明显的歉疚,朝她伸出手,像曾经的两人争执时总是他最先妥协。
可她心里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因为最终,胜利的还都是他。
这早已经成为他们之间的一种,固定的相处模式了似的,虽然他们才一起生活了一年半不到的时间,竟然已经有了这样的……默契么?!
萌萌想哭,却哭不出来了,想笑,又觉得浑身无力,浑身都疼了起来。她突然又想到,若自己不是姚家的孩子,而是亚特帝国公主,他是不是就不敢这么说离就要离的?!
“萌萌,我让人把商务车开来了。我们先上车!”厉锦琛觉得女孩情况似乎不太好,也没再多等,一把将人捞进怀里,就走向了已经开来的汽车,那车门拉开跳下来的人也是萌萌认识的,边华。
边华当初主要伤的还是皮外,早半个月前就几乎全部康复了。这会儿的出现,萌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是男人早安排好的,以前有监视作用,现在嘛……主要就是保护了。
他把她放在了后座,自己却坐到了前副驾位。
她目光一冷,淡淡道,“我不要外人在。”
厉锦琛愣了一下,不得不把车上的人都请了下去,做了一番安排后上了驾驶位。萌萌目光黯淡地看着他在前方发动汽车,自己一人半躺在后方的皮椅里,眉头皱了起来。但她也懒得再说什么,精神恹恹地闭上了眼。
不知汽车驶了多久,只觉得喧嚣渐渐消失,四周越来越安静。
待到汽车突然停下了,萌萌睁开眼,竟然一下透过车窗看到窗外的满目青山翠盖,十分意外。
这时,厉锦琛停好了车,他们头顶的天窗慢慢地打开了,他转过身便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便见他“啪”地一下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将旁边的座椅一推,就跨到了后车厢,在她眼睛一下睁大时,脑袋就被他揽住,身子一重被压住,唇舌,呼吸,便消失在了他的唇舌呼吸之中。
……
她恍恍惚惚中,唤出心底的名字,泪水不停地滑落脸庞。
他温柔地应着,拭去她的泪水,即使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的时候,也不曾放手。
“阿琛……”
“萌萌,别怕,我在这里。”
“阿琛……”
“萌萌,只要忍一忍,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又哄她!
她闭上眼,泪水不停地滑落。
……
——如果是男性的话,几率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那百分之十实在是太渺茫了。要赌一把的话,很可能是终生的悔憾!
他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像自己这样的悲剧再重演一次吗?!
……
美丽的光晕,照亮一张美丽的小脸。
捋开额角汗湿的发,他静静地看着,心满意足,却又心疼绝望。
——阿琛,我爱你。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婚?
那一刹,她突然醒了过来,攀着他的肩头,期期哀哀地求唤着,哭声几乎把他的心都揉碎了,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咬死了冲到喉头的每一个字,喉头满是腥涩。
“对不起……”
最终,他艰难地吐出这不清不楚的几个字,将眼埋进她发丝中。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很懦夫,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成熟的代价,他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太多,放不下。
萌萌醒来时,看到窗外的景色,已经换成了古色古香的老胡同、小巷弄,暖黄的灯光铺满了一条街,连街角飘落的枯叶,都像是从时空之门走来的,充满缅怀的味道,让人久久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身上衣衫已经全换,她推开车门,走下车,便有一股淡淡的夜风拂过。她缩了缩脖子,往最近的一家冒着热气的小店跑去。一进门,清脆的门铃声响起,电子录音式的问候应该是店主的风格,夹杂着中英韩日几国语。
店里的人,聊聊无几,但都朝她望了一眼,又迅速收回了好奇。
只有店在吧台后的风骚老板娘,朝她热情地招呼,询问她要喝点儿什么。她摸了摸口袋,拿出钱包,要了一杯热可可,就缩到了角落里,看着纷纷扬扬飘荡的小雪花儿,发起呆来。
店里放着很经典老曲儿,听着很有味道,也极具情调。也就是在这样的情调里,店里出现了一对儿年轻的小情侣,开场便是吵架,原因非常奇葩搞笑。两人店里店外地折腾,萌萌偶听一两句就觉得作得慌。但在此时,似乎除了看这场情人大戏已经没有别的好看的了。
你拉我攘的,你叫我骂的,你哭我闹的,来来去去,不过就那些。只是看着听着,忽然那两人就变成了白日里的自己和……那个老家伙!
此时,萌萌姑娘实在不想想起那三个字的名。
似乎,男人都一样,不管老的少的。似乎,女人也那样儿,不管是大的小的。
吵来闹去,撒泼耍赖抹泪吐口水,真像是自己的翻版啊!
最后还是男孩哄得女孩笑了,两人又搂搂抱抱亲亲我我,腻歪着在店里用一根“心”型吸管喝一杯饮料。
萌萌隐约听到风骚老板娘说,“唉,年轻真好。可以肆意地挥霍啊!”立即有人笑老板娘,说她要愿意,也一样有男人愿意陪着她一起挥霍下半辈子啊!老板娘哧笑一声,语重心长又不无调侃地说,“那不一样了。过了这个时间,就没有那个激情无限了。要是我再倒回去三十年,就算碰得头破血流,也要狠追那根校草一把。输赢不重要,关键是——痛快!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会那么全心全意死心踏地寻死觅活地喜欢一个人,要烧就把这把火烧得轰轰烈烈烧到底。犹豫,应该是老年人的名词……”
——一辈子,也就这一次。
一次吗?!
恰时,门铃又响起一串叽哩呱啦的外语,冲进来的男人让所有抬头的人都舍不得放开眼光,直直跟着他走到了萌萌面前。
他身上带着一股清冷的风雪味儿,面容有些紧绷,额角都染着雪花儿,慢慢地,像是融进了那双冰冷的瞳仁中,并不似那么冰冷无波薄情寡义。
“大叔,你找到我啦!”
萌萌灿然一笑,蹦起身挽住了厉锦琛的手臂,在他微愕之中,仰首嘬了他下巴一口,笑得几分讨好,说,“这是奖励。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吃晚餐了。真的,好饿呢!”
他眉心微微夹起,不明白这姑娘一觉醒来似乎又转性儿了,由她挽着一起走出了水吧。
然而在门将关上时,萌萌突然转头朝所有偷瞄的人大声嚷道,“他是我老公,你们别想了!拜拜。”
门关上,店里店外,两个世界。
厉锦琛不解地看着女孩,“萌萌?”
萌萌笑得更灿烂,像个调皮得逞的孩子,“厉锦琛,今天你还是我老公,我没说错啊!”一蹦而起,吻了他的脸,还伸手捋去他面上的雪花,温存万千。
他看着她,眼神渐渐柔和,殊不知之前因为出车给她买热牛奶回来就没见着人时那心脏停跳的恐慌,让他仍心存余悸,觉得眼前像是一场梦,他握住她的手,紧紧地裹在掌心暖着,笑了。
那笑容极淡,依然令她怦然心动。
一辈子,就这一次啊!
“阿琛,咱们吃什么呢?要不,就买点儿小吃。我突然好想看电影啊!刚才我听他们讨论最近的大片……哦,那里不会是露天滑雪场吧?阿琛,我也好想滑冰。要不我们先滑冰,再看电影。可是我又好饿……”
姑娘又变成了小麻雀,就像以前一样,三心二意,又逗逼搞笑。厉锦琛被搞得有些哭笑不得,也跟着姑娘一起疯,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糟糕的事情,彻底放下了心里的包袱,只要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滑冰场上,刚刚学会滑双刀的姑娘意气风发地跟着大部队溜大圈儿,结果因为人群混乱,转弯儿技巧还不熟练,一路尖叫着扫倒了一片儿,最后被飞驰而来的厉锦琛救起,幸免于撞在边界上的铁栏杆上。
厉锦琛可被吓了一跳,“不许玩了。你忘了你还在养病,身子骨还没好全。”
萌萌吐吐小舌头,撒娇地抱着男人的手臂摇,“大叔,你不要生气嘛!人家刚才只是意外,我看你滑得好好哦,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个啊?”
“小学。”
“小学?!”
天才开智的年代都是这么惊人的嘛!
吃了饭后,两人又去看电影。明明演的是惊险片,姑娘却逮着机会偷吻了男人一次又一次。
“唔!”再一次时,小嘴儿就被捂住了。
“好好看电影。”男人声音极低沉。
“大叔,这是情侣座咧!比别的位置都贵哩!不能浪费了呢!”
“……”
余下的,都是男人无奈又紧绷的呼吸声。
反正,他们买的是午夜场的最后排,不怕被太多人看到呗!
一阵儿的擦枪走火,差点儿就在放映厅里胡来了。
可到底厉大叔骨子里还是很保守的,受不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太多太深入的不雅之举,急急抱着姑娘就离开了。本想教育一番,哪知……
“大叔,厕所已经锁上了,你可以把它撬开吗?我敢说这时候绝对没有人会再来……”
姑娘眨着狡猾的大眼睛,提出一个诱人的建议,俯着身子琢磨着那个钥匙孔儿,拿个屁屁对着他还故意摆腰摆臀的各种勾引,真是让男人直抚额头。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厉锦琛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某些黄色小电影里的男主角,带着女友,哦不,自己的小老婆在公共场合……做出那么夸张不雅的事情。
他深深地吻了她,低低了呢喃了一句奇怪的语言,她不知道什么意思,却记下了发音。
好半晌,他拥着她坐在马桶上等待余韵的褪去。
世界极度安静。
只有彼此相拥的呼吸声。
突然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神奇,两个完作独立的个体竟然可以相遇,以这样的方式“在一起”。
他收紧了手臂,真想就这样到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儿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说,“阿琛,要是以后想起今天,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傻呢?”
回答她的是,是他的一记重掐,正中屁屁。
她仰首想看清他的表情,就被他狠狠吻住,像是在逃避什么秘密被发现。
她约约地觉得,原来,大叔也会害羞的,而且一害羞,就会用更害羞的方式阻止别人的探索呢!
这算不算,她又发现的两个人之间的共同习惯呢?
“阿琛,我肯定会常常想起今天的。我很开心,我们,都很开心,是不是?”
“是。”他看着钻进掌心扣紧十指的小手,心口微微地撕疼,应得异常温柔。
“阿琛,我爱你。”
“……”
她又发现,像这样直白的表达,都不是他的强项。他从来不会主动说爱,除非在特别特别特殊的时候,连回应她的示爱,都极少极少。
其实,他是个很害羞,很腼腆的男人呢!让他陪着自己这样荒唐了两日,大概早已经超出他的底限了吧?!
“大叔,你是不是应该回答我一句什么呢?”
“……”
他低头看着她,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最后也只是俯首深深地吻她。她心头一疼,又迅速眨掉了眼中的水气,用力挤出了一抹笑容。
“大叔……”
她的右手去拉他的左手,她无名指间闪烁着耀眼的红光,看着漂亮的婚戒,她觉得求婚的那一幕仿佛才刚刚发生在眼前,“我又忍不住想求你,不要那么快给我们的关系判死刑。好不好?我之前想了好多,你的秘密我都知道了,你的过往我也都有了解。我们已经渡过那段最晦涩的时期,不是吗?我们这两天做了多少次?其实我从来没有得恐男症的,对不对?我觉得,你也从来没有得什么精神上的疾病。一切不过是我们胡思乱想。你瞧,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的嘛?大叔?”
“萌萌……”他叹息,想要阻止,却因为她充满希望的笑容,没了下言。
“阿琛,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离开这里,不要再出国了,你的家在这里啊!我不怕你发病,我也不怕你再摔我一次,我都不怕。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好办法,一定没有问题的。你不也跟我父母说过,我们的问题,根本不用离婚来解决的嘛!我不想离婚……你不知道嘛,离婚的女人很掉价的。你看,我早就戴上戒指了,我同学几乎都知道我是已婚妇女了,等我出院,我们举行婚礼好不好?你说过要带我去夏威夷最美的海滩渡蜜月的,你也一直戴着戒指的……对不对?”
翻过的大手上,却是空无一物。
她的表情倏然僵住,直直盯着男人黝色的大掌上,空空的无名指。
“这,这是什么时候……我明明记得之前都……”
其实之前她已经看到过了,现在却又忘了似的,再一次让自己受到打击折磨和伤害。
他沉下眉峰,抽回了那只手,换了另一只将她握住,她却用力将手拔出,目光中全是不敢置信,大口地喘着气,摇头,再摇头。
“萌萌,你听我……”
“不!”
她再次尖叫,再次转身,再一次奔入了人群之中。她捂住了耳朵,埋着脑袋狂奔,想要拒绝所有与她心意相悖的事实。
是的,那就是事实。
她突然想起他在回国那天,她就看到他没戴戒指了。现在还娇情什么呢?
其实,更早在他回国前的一则新闻上,她就看到了。当时她迅速地换了台,在跟父母聊天的时候。
原来自欺欺人了一次又一次,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逃避,也没有用。
那么你还跑什么呢?从他身边跑掉,就能逃避被他抛弃的事实了吗?
萌萌一下刹住了脚步,停在了一条巨大的三叉路口,交通要道,来往车辆行人如潮似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她一抬头,便看到一块巨大的电子显示板上,正播放着一则最新的新闻。
“……想要人不说,除非己莫为。你们家的厉锦琛,哈哈哈,慈森的创始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姚萌萌会被摔成现在这样儿,就是你们自己作孽!人家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就是被你们厉家给害成这样儿的,厉锦琛才是真正的罪魅祸首,厉锦琛这个疯子早应该被送去疯人院了,厉锦琛,……”
那霍然竟是之前朱母跑到医院大吵大闹时,被拍下的片子。可,怎么会有人敢把这东西录下来?!她记得王致诚告诉过他,这种东西都会在第一时间销毁掉。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据日前本台记者收集到的不少信息和资料证明,厉锦琛竟然早在一年多前已婚。结婚对象竟然还是未成年的高中生。”
一张照片被打了出来,正是她的侧面照。糟糕的是,这照片是一年多前她刚刚入校时拍的,衣着、发型或服饰都只能用两个字形容:糟糕。估计电视台也怕影响收视率吧,只敢用侧面照。但只是如此,已经能让不少“生粉儿”们激动万千了。
呃,其实到今天,萌萌才知道,原来厉锦琛也有个非官方的粉丝团,叫生粉团?!
“天哪,我简直无法相信我的男神竟然会娶这种女人当老婆!他一定是被逼的。”
“我觉得肯定我们的男神肯定有不得矣的苦衷!我相信我们的男神!”
“我们坚信这一定是八卦舆论不实消息。”
“这是谣言!再传下去,我们生粉团决定要起诉那个四处造谣的人!”
这是什么东西啊!
萌萌瞪着大屏幕,有些傻眼儿了。而很快从她身后传来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儿,竟然都站在了那些生粉儿团的一边,认为那个“面目模糊”、“形象糟糕”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们的男神,八成是空穴来风。
“日前,厉锦琛出席个别商务宴会时,右手上惊现结婚戒指,有人提问时他也没有否认他已婚的事实。可最近,有人再拍到厉锦琛回国,他手上已经没有了戒指,这是否意谓着这场隐婚的结束,是否也跟他其实患有精神疾病有关系?”
“从消息出现的二十四小时来看,全球各大证券交易所里,慈森的股指均比开盘时跌了百分之三。而今天帝国证券的开盘价就比昨日的一百二十一块八毛六,直接跌破三位数,九十九块二毛二。看来,今天的金融界会有不小的风波!”
老天,真的引起股市震荡了。可恶,到底是谁把医院那段的消息传出去的?!
“然而,本台记者从昨日开始联系慈森创始人,厉锦琛先生,均得到其助理秘书的一致回复,本人正在国外,暂时没有时间接见任何记者采访。对于慈森这样的回复,业界内不少专家表示十分担忧……”
接着就是一堆行业所谓的“砖家”,开始大张旗鼓地扔砖头了。这种时候若不趁机落井下石地砸上一砸,那可就没机会了。要知道,慈森从在帝国建立本部之后,可是轻松松地就把行业不少老大头儿给压得抬不起头。
“萌萌!”
厉锦琛终于看到女孩,一把将人抱进了怀里,浓重的喘息声在两人胸臆间回荡。他抚着她的脸,小心地查看,似乎怕她经过刚才那一顿乱跑把自己骨头跑散了似的。
萌萌立即抓住厉锦琛的手,“大叔,你快把戒指找出来,戴上。我们一起出席新闻发布会——辟谣!啊,对了,还可以把亚德尼斯叫来,我们一起开个新闻发布会。到时候,让他们知道你老婆我是一国公主,你是堂堂驸马爷,明天慈森的股票就一定可以涨回来了。”
她拉着他就往慈森的方向走,这条繁华的市内大街不远,便是金融街了。
“对,再给妈咪打电话。赶紧做造型儿,回头我一定要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地陪你出场,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娶的才不是什么矮穷挫。那些东西都是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