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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按部就班进行,但很多都出于沈荣华意料之外。
差不多等同于天上掉下来的八千两银子砸到了沈恺头上,一时间把他砸得有点呆呆愣愣了。他很快反应过来,要面对这八千两的处理问题,还有各方面打点。
听沈荣华的建议,沈恺带着小万姨娘给沈老太太送去了六千两银子。孝敬老娘理所当然,再说,没有沈老太太持久的战斗,沈恺哪那么容易拿到银子?紧接着,这两个人又按沈荣华的提点行事,对沈老太太发起唾沫星子攻击。在他们花言巧语的奉承和撒娇卖痴的哄骗下,沈老太太慷慨大方地做了一次敞快人。
沈恺孝敬了沈老太太六千两银子,沈老太太收下了。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沈老太太又让人拿出八千两银子赏了沈恺,原因是她的二儿子给她争光长脸了。以后再到人群中,她除了说自己当皇妃的女儿,还有一个画名画的儿子供她吹嘘。
又一次白拣了两千两银子,又得了一个孝敬的好名声,沈恺可是赚大了。还不只这些,仅一天,他就收到了六份请帖,请他去喝酒赏画。以前族里的人都把他当糊涂人,逢年过节就他这里冷清,这回可是大不相同了。还有两份厚礼,是族里的兄弟送来的,当然,厚礼不是白送他的,是替人来求画的。
他赏了小万姨娘一百两银子,又给大老太太郑氏封了二百两银子,准备了几件礼物,还给族长封了一份厚礼。需要他自己出银子、备礼物打点的也就是这几个人,根本无须放他自己的血,事情就能办得体体面面。沈恺心里痛快,自是满面春风,可一想到被自己的女儿敲走了一千一百银子,他又非常之心疼了。
“姑娘,小万姨娘派了个婆子来说话。”
沈荣华微微皱眉,这都吃过晚饭了,小万姨娘居然还派人来说话,她们只是彼此利用,可没有这么亲密的往来,但人来了,她总不能拒之门外。
婆子进来,给沈荣华行礼之后,就是连番奉承,令她烦不用烦。初霜催了几句,婆子才说正题,原来是小万姨娘想给京城的生母兄弟捎五十两银子回去,想请沈荣华帮忙。婆子把银子放到桌子上,又递过来一封信,却犹犹豫豫并没有将包银子的包袱打开。沈荣华明白了,沈家与京城往来的人不少,小万姨娘偏找她捎银子,这定是另有所图。她示意初霜将装银子的包袱打开,查点清楚。
“姑娘,包袱里共有白银四十两。”
婆子脸色讪讪,低垂着头不说话,但神情也不紧张。沈荣华一看就知道是小万姨娘在跟她玩小心眼儿,婆子不过就是个跑腿的,少十两银子跟婆子没关系。
“把这五十两银子和信都收起来。”沈荣华加重了“五十两”这三个字的语气,又挑嘴一笑,说:“回去告诉小万姨娘,我会托人把银子和信送到京城,让她放心就是。初霜,赏这位一个银角子,来跑这一趟可够难为她的。”
婆子松了一口气,赶紧下跪行礼,“多谢二姑娘、多谢二姑娘。”
打发走婆子,沈荣华让初霜把银子和信收起来,等有熟悉的人去京城再捎过去,反正小万姨娘也不着急。她明说要捎五十两银子回家,却只拿来四十两,这不是摆明让沈荣华替她补十两银子吗?知道沈荣华从沈恺手里赚了一笔银子,她就想从沈荣华这里占十两银子的便宜。这行径虽说上不了高台面,但让沈荣华看来却不是坏事,这说明小万姨娘贪财,但胃口却不大,是个能合作的人选。
沈荣华想了想,说:“初霜,明天选几匹颜色浅、成色好的绸缎给小万姨娘送去。再告诉鹂语,让她把我给小万姨娘送面料的事传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是,姑娘。”
第二天一早,沈荣华被哗啦啦的雨声吵醒,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天灰蒙蒙的。她裹紧被子,静静地听着雨打芭蕉,过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她不知又睡了多长时间,再醒来时,雨小了,沙沙的雨声拂过树梢,细密得让人心醉。
“姑娘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
“巳时正刻。”初霜掀起帘子,伺候沈荣华起床,又让小丫头来服侍梳洗。
沈荣华在房里活动四肢,说:“下雨天睡觉真舒服。”
初霜笑了笑,说:“姑娘确实睡得香,这么多人一早就忙碌走动说话,也没把你吵醒。刚才周嬷嬷还问姑娘醒了没有,怕你睡得时间太长,今晚会走眠。”
“出什么事了?怎么一早就开始忙碌走动。”
“夜里雨不小,怡然居的房子又旧,除了这三间正房和西角房,其它房间全漏雨了。后罩房漏得最厉害,周嬷嬷几人没地方睡觉,半夜就起来转悠了。一大早,江嬷嬷就让人送来的防水布,说要是找人修葺必须经大太太同意。房顶上盖上防水布,只是暂时无事,时间一长,雨水渗透,再下雨还会漏。”
梳洗完毕,沈荣华谴退小丫头,只留初霜一人伺候,主仆二人很随意说了几句闲话。之后,沈荣华慢慢端起茶盏,边喝茶边凝望房顶,半晌,她狡黠一笑。
“姑娘别看了,听江嬷嬷说你住进来之前,这三间正房刚修葺过,不会漏。”
沈荣华轻哼一声,说:“我想让它漏。”
初霜点点头,说:“姑娘住在府里,好多事做起来不方便,要是能到芦园住一阵子最好。还有几天就到了春耕的节气,李管事的春耕计划还没落实,奴婢心里一直惦记。可要想让这三间正房漏雨还真有难度,总不能直接上房揭瓦吧!再说了,就算是房漏了,二老爷让不让姑娘住到外面,这谁也说不好。”
沈荣华刚要说话,就听到房顶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交织着跺脚声。初霜反应很快,赶紧跑出去喊山竹,大白天就在房顶上的贼胆大包天,也就只有山竹能降服了。沈荣华已猜到房顶上的贼是谁,怕他再突然从天而降,赶紧抓起碧泉剑躲到临窗的大炕上。突然,昏暗的小屋明亮了许多,雨声也听得更清楚了。
房子漏了,好在漏的地方离床很远,还为她保全了睡觉的地方。
初霜进来,看到房顶上有雨珠落下来,懊恼得直拍自己的脑袋。沈荣华坐到炕边上,恨恨咬牙,拨出剑冲房顶比划。山竹快步走进来,冲沈荣华摊了摊手,以手势告诉她没有抓到房顶上的贼,看到房子漏雨了,又噗嗤笑出了声。
“时候不早了,姑娘饿不饿,要不随便点补一些,等着吃午饭吧!”周嬷嬷边往里走边说话,进来后,看到房子漏了,顾不上多说,就去找修葺房子的人了。
沈荣华让人把饭桌移到了客厅,她只吃了一小碗粥,尝了两样小菜,面对精致香甜的点心,她也没胃口,边慢条斯理地吃边琢磨诸多的闲事。吃完饭,她去了书房,又开始研究林氏的嫁妆清单还有那一盒子零碎东西。
初霜进来回话,说:“姑娘,奴婢把绸缎给小万姨娘送去了。她让奴婢代她向姑娘磕头道谢,只字没提昨晚少十两银子的事,她还给姑娘回了礼。”
“她回了什么礼?”沈荣华接过初霜递来的锦盒打开,看到里面有一幅还没装裱的画。她好奇心大增,打开画只看了一眼,就把画扔到了一边。
沈恺擅长临摹名家画作,也擅长仿画,把眼前的事物画到名家画作里。小万姨娘给沈荣华的回礼就是沈恺仿画的《七艳游春图》,不过,他改了名字,叫《七艳争春图》。这七艳不是沈恺想像中的美人,而是他的妻子林氏,还有六个封了姨娘的妾室。这其中除了正中间的林氏,就是把小万姨娘画得清晰美丽。
“二老爷这是要干什么?怎么把太太和姨娘们都画到画上了?”
沈荣华皱起眉头,没说什么,拿起画又仔细看了一遍。看这幅画上的墨迹刚刚风干,还未装裱,肯定是沈恺刚画好的。沈恺本来就是不着调的性子,昨晚被族长请去,肯定喝了不少酒,估计这幅画就是他喝酒回来才画的。沈恺画这幅画没什么深意,估计是一时兴起,倒是小万姨娘把这幅画送给她就含意非浅了。
在这幅画上,林氏虽在中间的位置,相貌也不逊于任何一个妾室。可她低垂眼睑,半卷蛾眉,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一点正室夫人的威严都没有。林氏已被沈家扫地出门,可留在沈恺记忆里的神情却是愁绪满怀,让人极其不喜。
小万姨娘排在林氏左首第一位,青春靓丽、神采飞扬,都把林氏趁到泥土里了。排在右首第一位的不是万姨娘,而是最好伺候沈恺的一个通房丫头,沈荣华对这人的印象很淡。一直想着被扶正的万姨娘却排到了右边最后一位,是这幅画上最低的位置。而实际上万姨娘有子有女,伺候沈恺时间不短,在二房乃至沈家地位可不低。沈恺为什么要这么一幅画?难道是为了哄小万姨娘开心?
“把这幅画收起来,放到我的随身行李中。”沈荣华把画递给初霜,不管小万姨娘送画是什么意思,沈荣华都会带在身边,闲瑕时,她可以看看林氏。
初霜低声说:“奴婢给小万姨娘送布料出来,碰到绿茵姐姐,她跟奴婢说大老太太想给二老爷保媒,说是大老太太的远房侄女,本来要成亲的,因守母孝被男方退婚了。听说那家世代农耕,家境不错,也是知礼法懂规矩的人家。那家姑娘还有给母亲守一年多的孝,二老爷还有两年的孝,倒也合适呢。”
前些日子,她略施小计,利用几个丫头的嘴埋汰万姨娘,故意让大老太太郑氏听到。象郑氏那么板正认真,总想用规矩揪别人把柄的人肯定对万姨娘的看法坏到了极点。本来族里就不支持妾室扶正,拗不过沈老太太一门心思,又有沈慷夫妇支持,才放任不理。给沈恺做媒,是郑氏变相反驳沈老太太一意孤行的方法。
沈慷常把规矩礼法挂在嘴边上要求别人,杜氏打心眼里看不起万姨娘。可他们却都支持沈老太太把万姨娘扶正,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就不言而喻了。
沈阁老一脉在沈氏一族最为富贵,郑氏想把自己的侄女嫁过来享清福也是正理。可沈老太太要把万姨娘扶正,如此一来,万姨娘就成了一块绊脚石。沈恺把万姨娘画到最低等且不显眼的位置,难道跟郑氏给他说亲有关?族长夫妇都不认可万姨娘,沈恺又是含糊人,墙头草的性子,对万姨娘心生成见也正常。
沈荣华轻哼一声,说:“大老太太是白操心了,老太太是不会答应的。老太太想拉补万家,万家实在没有尊贵的嫡女能嫁过来,把一个庶女扶正也不错。”
“要真把万姨娘扶了正,对姑娘就很不利了,她成了你的嫡母,有好多事都能替姑娘做主。奴婢的老家那边有句话,说是土坷垃都绊脚,无论大小。”
“我知道。”沈荣华冷笑轻哼,想了想,说:“让鹂语把大老太太要给二老爷做媒的事传出去,主要是让万姨娘母女知道。多夸夸那家姑娘,让万姨娘心里膈应去吧!别说万姨娘,连老太太都不敢去找大老太太理论,让她们心里腻歪吧!”
“是,姑娘。”
山竹快步进来,冲沈荣华眨了眨眼,递给她一张纸条。沈荣华打开纸条,见上面写着“杏林凉亭一见”。她轻哼一声,又把纸条甩给了山竹,没说去或不去。
“姑娘,你想好了吗?”山竹满脸陪笑,似乎有受人之托的意思。
沈荣华忖度了一会儿,说:“初霜,你去找周嬷嬷,跟她说我想到芦园住一段时间,让她跟府里的人说。房子漏了,我没栖身之地了,找个清静地方给祖父守孝去。你跟雁鸣早做准备,别到时候突然要走,再慌里慌张落了东西。”
“奴婢明白,姑娘放心就是。”
“走吧!”沈荣华冲山竹挑了挑眼角,示意山竹伺候她赴杏林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