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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婉用尽最后的力气笑了一下,便缓缓闭上了眼,心电图发出“吱”的一声,屏幕便出现了一条直线,再也没有了起伏。
司微语的身子一软,人便失去了知觉,徐默尘并无惊慌,只一把搂住她,抱起来,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拉上白色的床单,将床上含笑而逝的女子整个儿盖上。
若说他这一生还敬佩那么一两个人的话,沈清婉便是其中的一个,从他当着沈清婉的面讨要她的女儿做自己媳妇儿的那一刻起,这么多年,这个家里的大小很多事,都有他的参与。曾经他很不明白,明明沈清婉可以带着司微语一走了之,住在外面,可她为何非要忍气吞声地在司家出入。
小时候的他并不懂事,还怂恿沈清婉搬出去,可沈清婉摸着他的头说,“孩子,有一日你会明白,这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不是那种可以强迫人低头的人,而是忍人所不能忍,屈人所不能屈。”后来他明白了,她是那个家里的媳妇,有她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有她需要坚守的道义。他也发现,很多时候,她并不是在忍,而是压根儿就没有计较过。她那样的人,清高如梅,怎么可能会计较那些入不了眼的人和事?
她不过是在守对一个人的承诺,是在坚持对一个人的爱,行走在她自己的路上,一路的风景,是好是坏,她并不在意,她的目光一直看向远方,是旁人遥不可及的高度。这样的女子,是在这尘世间受罚的神。
王怡说:“在这京都,或许她是世人眼里最低贱的豪门贵妇,那也只是在那些世俗人的眼里,在我看来,没有人比她更高贵,更脱俗的?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完美的。”
如今,这样一个女子,去了。四十六岁,便走完了她的一生。或许很可惜,可徐默尘却觉得,很圆满。这样的人,如若不是惦记女儿,是生是死,对她来说,已不重要。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徐庭白停下脚步,对跟来的警卫员道:“通知一下后勤部,就说我的话,司汉良烈士的夫人病逝,让他们帮忙安排一下后事,不必很奢侈,但也不能太简单!”
“是!”警卫员得令,便小跑着离开。
徐庭白扭过头,看了一眼徐默尘怀里的司微语,道:“我和你妈妈先回去,今天晚上你陪微语守灵,遗体告别就安排在明天吧,早点入土为安!”
徐默尘点了点头,道:“小语醒来,我会跟她说的。”
“你好好安慰一下她,注意身体!”王怡扶了一下儿子的肩,叹了一口气,司家,并非那么容易打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