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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齐刷刷投来,甄暖抢了boss的话,好窘。
言焓微微低头回看她,表情平静半刻,缓缓笑开。从甄暖这边看,灰色围巾挡住了他的嘴唇,只看到那漂亮的桃花眼弯了弯,流光溢彩。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好似被电了,赶紧垂下眼。
对甄暖的抢话,言焓很捧场,摊开左手做了个隆重介绍的手势,道:“犯罪实验室,病理学研究员甄暖,请她给大家解释。”
……
众人下了楼,姜晓仍陈尸坠楼地,医生已确认死亡。
甄暖蹲下,掀开死者脚边的白布:“她的鞋底有很多泥点,是摔落后溅上去的。鞋后跟的纹路里有泥巴,糅杂着彩色纸屑。”
她盖上白布:
“彩色纸屑是否来自7楼的房间还说不定,但鞋是新的,细雨刚刚下,进酒店前不会有湿泥,酒店里也不会有泥土。我想,这很可能来自楼顶。为了确认,痕检员会采集回去检验对比。”
董思思不同意:“为什么不是摔下来后溅上去的?”
“溅上去的泥土不足以把彩色纸屑糅进纹路里。死者从有彩色纸屑的地方走过后,去了有泥巴的地方。”
董思思仍然质疑:“也有可能是她从楼上掉下来,脚跟先着地。掉下来力量那么大,把泥巴踩进纹路里轻而易举。”
围观群众纷纷点头,死者脚边的水泥地上就有几处车辙留下的泥巴。
北风呼啸而过,甄暖没戴围巾,冷得缩一下脖子,她坚定地摇摇头:
“不是,她不可能脚跟先着地。”
她深呼吸,成团的热气蓬蓬地呼在空气里,衬得眼睛雾气蒙蒙的。
她蹲着,仰头看众人,
“如果脚跟先着地,巨大的冲击力会沿身体往上造成连锁骨折。力量从腿骨冲到脊椎,最后落到头部。严重会全身骨折;轻一点,最常也会造成枕骨大孔骨折。”
她说完一大串,呼了口气,见董思思等人疑惑不解,解释:“枕骨大孔在脑勺后边,就是颅脑和颈椎的连接处。”
她站起来,翘起脚前掌,脚跟使力,狠狠蹦一下,演示:“明白了吗?”
她突然孩子气般笨笨地一蹦,面前两个男人都愣了愣。
她演得太真,脚后跟和水泥地一撞,力量自上而下冲上头脑,脑后筋骨一扯,痛得耳朵像被人拧了。她轻轻地“嘶”一声,赶紧揉揉耳朵和后脑勺。
言焓看她一眼:“不错,很可爱。”
“……”
甄暖微窘,也觉得刚才的动作有些幼稚。
申泽天看她的眼神多了丝趣味,董思思则隐约不爽。
刚才一蹦,发髻稍微松散,几缕碎发从鬓角悬下来,甄暖并未在意,继续认认真真解释:
“像我演示的那样,后脚跟着地,力度会往上冲。可我初步检查过,死者并没有出现我说的那一类骨折。而且,”她指死者的头部,
“从伤情看,头部是着力点,很可能是倒立,至少平躺,而不是站姿。当然,具体情况要等尸检才知道。”
大家都明白了。
“尸检?你的意思是解剖吗?”申泽天问。
“是的。”
“我不同意。姜晓很爱美,她不会希望被解剖。”
甄暖抿抿唇,声音不大:“抱歉,你的前男友身份,无权向我们提要求。何况刑事案件,是否解剖,你无权置喙。”
申泽天稍稍抬眉,俯身迁就她的身高,笑:“好,我听你的话。”
甄暖面对他放大的脸,猝不及防,立刻退后一步拉开距离,琥珀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胆怯和讶异。
他得逞般勾了勾唇角。
董思思看在眼里,表情不动声色:“自杀也是刑事案件吗?”
甄暖没说话,言焓道:“是否自杀会由警方判断。现在请你们配合做笔录。”
两人离开。
言焓瞥他俩背影一眼,低头对关小瑜说:“鞋子。”又对另一位刑警谭哥说,“鞋子。”
一样的词,两人心领神会,给了个“OK”的手势,各自跑了。
刑侦队的人多年磨合过来,默契不是外人能领会的。
痕检员在坠楼地取证完毕后,警察把姜晓的尸体收走。
甄暖准备跟着离开,却听言焓吩咐:“一起上楼顶看看。”
甄暖不解,她是搞病理学的,细节侦察并不是她的职责;但她不敢反驳boss的话,只得跟着大伙儿一起上楼。
楼顶的北风刮得更大;
甄暖冷得浑身发抖,牙齿乒乒乓乓打颤。
刚才下去一楼忘了拿围巾,风从脖子里钻进去一路透透地吹到肚皮,她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肩膀里。
细雨停了,楼顶还是湿的。
栏杆约1米,符合建筑物安全标准,半米的水泥墩,半米的铝合金栏杆;有一截栏杆破开了。边上有四五米宽的露天花圃,正值冬季,花枝枯败,地里铺着塑料薄膜。
干枯的花枝大片地东倒西歪,塑料薄膜上脚印凌乱不堪。
大家都在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