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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小满蓦地抬头,撞见沈婉秋那抛开平时交情的严肃的眼眸,愣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寿和我只是好朋友。所以,不要再撮合我和他了,夫人。”
鱼小满又喊了“夫人”,“夫人”是个很端庄也很疏离的词,鱼小满觉得自己说着这些解释的话,好像其实沈婉秋并不想听。
沈婉秋明明知道自己喜欢简律辰的,可就是一直不同意,也不愿意承认。哪怕和鱼小满关系修好了,依旧不允许简律辰,选择除了纪潇黎之外的女人餐。
“秦寿不是你男朋友,难道我的儿子律辰就是?”
沈婉秋的声音提高了些,之前按捺的情绪此刻有些被激起,眼神冷冽如刀。
“……”
她不想和鱼小满闹僵,尽量不想,但是前提是鱼小满不要再和简律辰纠缠不休斛。
鱼小满觉得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间,那种她一直想要闯破的隔膜却始终横亘在她和沈婉秋,她和简律辰之间。明明可以很亲近,却总是隔着一层她所不知道的,抓不透的理由。
沈婉秋因为神情有些激动站了起来,鱼小满也抬着眸子和她对视,她的行为告诉沈婉秋她还是喜欢简律辰,而沈婉秋的态度告诉她她不允许。
眼睛睁得有点胀痛,但是错开目光就像是在坚持面前认输一样,本能地让人拒绝。于是两人得目光在乖张地僵持着,各自清楚地知道对方的心思。
“……为什么,为什么只能是纪潇黎,为什么不能是我?”
鱼小满终于这么涩然地问了一句,跳过了所有的虚与委蛇与客套说辞,直接问了一个她最不能理解,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撞进鱼小满透澈又执拗的瞳仁中,沈婉秋的目光动摇了。眼角细微的纹路深了些,伸手覆上了心口的位置,面色有些哀戚,然后她低着头沉思了一会,抬头,又简短地给出一个不像答案得答案:
“因为只能是她。”
“他不爱她!”鱼小满受够了这种雾里看花的对话。
“根本就不关乎他爱不爱,这就是他从前荒唐欠下的债!把他拉出火坑的是纪潇黎,陪了他七年的也是纪潇黎,甚至我现在站在这里,也是因为纪潇黎!只要她爱他,他就应该和她在一起!”
沈婉秋大声地打断鱼小满,然后又疲惫地摇了摇头,摆摆手。
“算了,我们家的事,你是没有了解的。小满……我承认你是个好姑娘,但是你和律辰哪怕真的互相有感觉,也不过才短短的几个月。”
所以放手,也还来得及。
沈婉秋的目光带着怜悯又带着果决,鱼小满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沈婉秋突然变了脸色,恢复成正常状态,朝着道馆门口招手,兴高采烈喊了声:“律辰,你来啦!”
一个清颀的身影从道馆门口靠近,简律辰一身黑色的西服走过来,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沈婉秋,“妈,怎么弄得这么晚。考的还顺利吗?”
今天又是他一个月回家的日子,听沈婉秋说她还在考段,他下了班,就直接开车过来,接她一起回家。
“考完了,顺利过关,遇见了小满,就和她聊了两下。”沈婉秋见到儿子,就亲昵起来了,走过去,揉着着胳膊捶着手地往简律辰身上靠。“哎哟,你老娘可累。”
两人简单的对话从后面传到鱼小满的耳朵里,在鱼小满脑海引不起半分涟漪。简律辰的出现也不足以让她回头了,她怔着神,沉浸在沈婉秋刚才的话里。
他们家的事,他们家的什么事?她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连问问是什么事情的理由都找不到。
心脏缓缓像是凉了一截,鱼小满目光沉寂哀伤得像是一潭死水。
短短的几个月?
……明明,也是长长的几年啊。
对简律辰哪里是什么浅浅的喜欢,明明,是痛刻到了她骨子里的爱啊。
沈婉秋的话里提到了鱼小满,简律辰自然,也是进门便看到了鱼小满的后脑勺。
那个平时机灵古怪的脑袋此刻木愣着,背影呆坐着一动不动。平时披散的柔顺黑发被一根皮筋随意地捆住放在脑后,乱糟糟的,松松散散地像是快要垮掉。
让人有种想去把那头发揉得更糟的冲动。
“小满?”沈婉秋若无其事佯装一切正常地喊了一声,鱼小满回神,然后站起来,回头望着简律辰,一如既往地灿烂微笑:
“哦,老板好啊。”
可她连自己碰翻了桌边的可可杯都不知道。
简律辰扫过她脚边掉落的可可被,眉梢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你考的也还好吧?”
沈婉秋在旁边,简律辰于是点点头,面对鱼小满的问好,象征性地礼貌问了问。
“还……好。挂了。”鱼小满木然地点了点头,并不看简律辰的眸子。
挂了?又像是在说着“我历史挂了”“数学挂了”一样的坦然
。简律辰看着鱼小满的脸,发现了些许异样。
就算微笑里那么细微的空洞,也还是异样。
于是简律辰沈婉秋穿过跆拳道馆中间的时候,简律辰突然说:“妈,你先出去车里等我,我突然想起,工作上有些事情要问问鱼小满。”
“什么事一定要在下班时间问?”
“工程上的事了,也算重要,本来打算电话里面问的,既然碰见了,直接等下她,问问就好。”简律辰现在对着自己的母亲讲谎话,已经越来越平静,说得像是真话一样了。
简律辰才没有什么工作问题需要直接和鱼小满交涉,但是鱼小满独自一人去了更衣室,再转回来的时候,空荡偌大的道馆里,简律辰却还等在那里。
“你……怎么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