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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宸这次还真的被气得够呛,带出来招商,就住自己隔壁也敢招记,他回房间之后看了下表,时间还不算晚,就拿起电话给杨浩元书记挂了电话,说了刚才的情况。杨书记听了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沉声道:“叫他明天滚回来!”
萧宸就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再给章平昌汇报一声,章平昌的态度就比杨书记强硬得多:“这种人做招商局长,难怪有人反映招商局不作为!我会跟杨书记建议调整招商局的领导班子,这种人怎么能做得好事?!”
萧宸就叹了口气,然后却转了话题,道:“徐总刚才和我私下里交换了一下意见,就投资的问题谈了谈,基本上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萧宸不敢把话说得太大太满,徐连捷在安乐地位虽高,毕竟还有其他股东的,他说要增加投资金额,这个还是要看最后的状况,只有签字之后才能算数。
这时候许文超在门边敲了敲,萧宸招招手:“就咱们谈好了。”——
当天晚上萧宸和许文超商量了一会儿,就各自休息了。王乐平一怒之下给那女人评了个极差,然后心急火燎地给郝文庸打电话。郝文庸听了也是头大如斗,但王乐平虽然跟自己不是一起扛过枪,毕竟是和自己一起瓢过娼的,只好道:“我会跟杨浩元商量,你放心吧,就算朗柳不好呆了,也可以来星城嘛。”
这会儿萧宸刚上床睡下,手机又响了,拿过来一看,却是爷爷在东方市疗养基地的号码。萧宸吃了一惊,连忙接通电话。
“喂,我是小宸,是爷爷吗?”
“嗯,小宸,你人在哪里?”爷爷的语气有些低沉,有些严肃。
萧宸顿时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慌了一下,道:“我在东闽省出差招商,是不是您身体有什么不好?我,我马上回来!”
“不,我很好,是南巡,他……可能撑不下去了。”爷爷的语气罕见的严肃,而且有着深深地沉痛。
这一刻,萧宸才感到外界的猜测是多么的不实,这两位站在华夏巅峰的老人,或许的确存在相互制约的关系,但更多的,却是互帮互助、互相完善和指正对方思虑中的不足。爷爷语气中的哀伤,萧宸远隔千里,在电话中都能感受到。
但爷爷经历的风浪自然远非萧宸可比,他的语气虽然低沉,但话语却很坚定:“我要北上京城了,我要听他交代今后该怎么办……我今天有专列立刻返京,你也赶紧来。”
萧宸的心里也忽然有些发堵,一位伟人即将离去,爷爷的老搭档即将离去。他身份特别,在这样的时候,的确也该回京了。
“好的爷爷,我马上去订机票。”
“嗯,记得请假。”萧老说完就挂了电话,萧宸知道,爷爷的电话这时候肯定也很忙了。
萧宸的家庭情况在朗柳并未公开,他也不好直接给杨浩元和章平昌请假,只好联系王诚昆,请他代为请假。他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了个信息给王诚昆说:“王叔叔,京中急事,我要立刻回京,请你代为请假并严格保密。”
王诚昆在京中是有消息来源的,最近一段时间的风向已经可以看出一点蹊跷,他一看见萧宸的短信,立刻寒毛都竖了起来,要出大事了!他心里对自己说道,然后回了萧宸的信息:“知道了。”接下来立刻给杨浩元打电话,说自己急调萧宸赴京,有重要任务。杨浩元那边的消息就远没有王诚昆灵通,他接到这个电话自然没法多说什么,只能应了,然后心里琢磨王副书记这个时候来替萧宸请假,是什么意思?是想让自己知道他们关系密切?可这一点朗柳市委市政斧谁不知道?顿时有些想不明白,但也只能给章平昌打电话说明了这个情况。
章平昌那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问招商的事情怎么办,萧宸虽然说基本已经谈妥了,但毕竟没有确定。杨浩元就让他自己跟萧宸联系,章平昌再打萧宸电话的时候,电话却打不进去了。
萧宸这时候却是一边赶赴机场,一边给徐连捷打电话,说省委急令他去京城有事,跟徐连捷敲定一下合作的细节。这时候徐连捷刚刚去了石文博那边,也正式商定了投资计划,听萧宸这么一说,顿时知道萧宸这么忙着去京城肯定是大事,便笑道:“没关系,我们等萧市长回来再签约好了,朗柳市招商团可以在我们敬江市逗留一段曰子,顺便也是考察我们集团的实力嘛。”
萧宸就笑着谢过,他心里却是记下了徐连捷一个人情——
1996年12月的一个清晨,郑南巡一觉醒来,觉得呼吸不畅。
按照过去多年的习惯,他本应走到卫生间里去洗脸刷牙,然后坐在一个小方桌子边开始吃早餐,有牛奶和鸡蛋。秘书通常在这时进来,把他要用的东西放在办公室里——眼镜、手表、放大镜,还有一摞文件和报纸。他把这一天剩下的大部分时间花在办公室里。他喜欢看地图,喜欢翻字典,有时候看看《史记》或者《资治通鉴》,但他更喜欢看《聊斋》。他喜欢打桥牌、游泳、看人家踢足球,但他最经常的运动是散步。每天上午10点,护士就会进来,提醒他出去散步。
可是这个早晨,他觉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了。咳嗽不止,令他不能呼吸,不能下咽食物,更无法完成他的这些活动。身边的医生已经不能应付这个局面,只好把他送进医院。
让中央文献研究室郑南巡研究组副主任马金田至今仍感到安慰的是,他们参与创作的系列纪录片《郑南巡》,成为老人有生之年看到的最后一部电视片。
郑南巡的病房设在院子南端一座小楼的顶层,元旦那天,下了雪,老人躺在沙发上看完《新闻联播》后,仍有兴致地欣赏其后中央电视台播放的纪录片,可还是看不清楚电视屏幕上那个远远走过来的人是谁。
“那边,走过来的那个,”他问,“是谁啊?”
随身医护人员笑了:“那个是您啊。您看清楚了。”
那个人走近了。老人终于看到了自己,动动嘴角,笑一笑。什么也不说,只一集一集地看下去。医护人员知道他耳背,听不见,就俯身靠向他的耳边,把电视里面那些话一句句重复出来,但却忽然感到老人的脸上绽出一丝羞涩。
“那部片子我参与了创作,话语非常平实,南巡同志是反对个人崇拜的,我们也不试图神化他,但南巡同志仍然对我们偶尔描述他功绩的句子感到不好意思。”马金田事后如此说。
中南海里一些重要的领导人,在这个时候依然忙于国务——1月,总理陆展翼去了辽东,政协主席去了天涯省,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去了江东和东方市,洪副总理去了山城,顾副主席也按计划出访南美三国。
这时正是新年和春节之交,一年之计在于春,党和国家领导人事务繁忙。这期间,政治局委员们接到通报说南巡同志病情稳定,不会有什么大事,大家有事可以去办了。
而春节前夕,南巡同志虽然没有回家过年,但他仍然可以在医院会见前来看望的一号首长等中央领导人。
当时的新闻报道说,在谈话中,郑南巡请一号首长等转达他对全国各族人民的节曰祝贺,并希望在以一号首长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把当年恢复对香港行使主权和召开党的十五大两件大事办好。
然而,当时间进入到2月,人们敏感地注意到,那些已经出京的领导人,全都缩短行程,匆匆赶回京城。
许多部级高官此时已然接到中央通知,说南巡同志快不行了,这段时间要待在京城。
春节期间,回老家过年的马金田接到上级电话,“说南巡同志不行了,要求我立即回京。”接到电话的还有马的其他同事。几天时间内,他们完成了《悼词》、《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和《郑南巡伟大光辉的一生》三个文件。
老人从早到晚陷入疾病的折磨中。医护人员都是经验丰富的精干医生,他们曾见过这样的病,那是很折磨人的,有些人会呻吟,有些人会叫喊,可“他是个非常坚强的人”,“我能体会他临终前还是比较痛苦的,但一声不吭。就是这样,而且我觉得他很平静”。
专家说:“他的心脏并没有什么厉害的病,肝脏也好,也没有糖尿病,就是后来神经系统不太好。由于帕金森病影响他咳嗽,影响他吃东西,后来只能吞咽,也影响他活动。他患帕金森症的时间也长,治了十几年,到后来情况越来越差,再后来就是呼吸的问题了。”
南巡同志病重期间,他的家属与他一样,一点特殊要求都没有,不干涉医护小组的方案,小组完全自己做主。当然,每一套方案实施前,医疗组还是要请家属签字,家属只是履行手续,对医疗组特别信任、放心。
医护人员看到郑南巡痛苦的样子特别难受,脸上难免露出愁容,老人就会说,那么发愁干嘛,高兴起来。
世元1997年2月2号,农历二十五,萧宸回到京城,见到了面色沉峻的萧老。
“爷爷,郑爷爷情况怎么样了?”萧宸匆匆进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