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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御医悄悄抹了一把汗,正想着一旦写下凭证,将来被袁霍知晓他有这样一笔财产,势必会彻查到底。还没来得及推诿,宝路已将笔墨送到孙御医面前。他悄悄抬眼,见海弦一脸严肃,只觉得此时已是进退两难。他狠狠咬了咬牙,接过笔写下了一份凭证。
海弦看了看凭证,笑道:“孙御医医术精湛,自是该赏。”
宝路微微一笑,将一包金锞子放到孙御医手中,引着他出了殿门。孙御医走了几步,又忽然定住步子,朝海弦深深一揖。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褚御医和院判先后来栖凰宫请平安脉。海弦用同样的法子,恩威并施,不仅握住了几人的把柄,也得了一笔不菲的“闲钱”。她点算了一番,统共两千八百两银子,汝明礼倒也算出手阔绰了。她盘算着等请示过袁霍后,就把这笔钱套做现银,悄悄买一批粮草,送去边境。
这一日穆圳川也来走了个过场,海弦将先前从香炉里拨出的香料交给穆圳川,说道:“你回去替我验一验这里头的成份。”
“敢问公主,这些香料是从哪里来的?”他仔细闻了闻,倒也不觉得有何异样。
海弦脸上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只是道:“过些日子,我打算出宫一趟,只是如今汝明礼在宫中当值,倒也不似先前那般容易了。”
穆圳川道:“宫里有一批药材是去年的存货,依照规矩应当送出宫去廉价卖给医馆。明日此事由圳川督办,公主若是不介意药味混杂,倒是不妨一试。”
海弦笑道:“只要能够助我出宫,别的都算不得什么。”
次日天未亮,海弦就穿上“药童”服,牵着板车,车上累满了草药,穆圳川坐在板车一角,看着海弦吃力地拉着车,轻声道:“等到了宫外,圳川便同公主调换位置。”
海弦摇了摇头,向守宫门的侍卫递上了腰牌,神色从容。侍卫们不疑有他,倒也没有严家盘查,便放行了。
到了宫外,穆圳川跳下板车,打算同海弦调换位置。海弦却道:“我坚持得了。”
穆圳川知道,海弦是怕被汝明礼发觉了异样,反倒节外生枝。然而他坐在上头,终究如坐针毡,干脆跳下来走道她面前道:“这般磨磨蹭蹭的,天黑了也回不了宫。”说着便拽过板车的其中一根手柄,同她一道拉着赶路。
穆圳川小声道:“昨天微臣已经验过香料,表面上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这里头其中有一味香料同汝明礼调配给陛下的一模一样。”
海弦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再细问。
穆圳川原打算问一问香料的来历,见她神情失落,倒也不好再问。
两人把草药分批卖往各个医馆后,海弦又跟着穆圳川去了京师第一酒楼。如今梁谷已从跑堂做到了掌柜,梁粟也只需负责贵宾席,如此一来,对海弦倒是十分有利。
穆圳川一进门就要了一间贵宾席,梁粟飞快地迎上来,将两人一路迎进贵宾席。梁粟送上菜牌,穆圳川却把菜牌交给了海弦。梁粟侧头一看,坐在面前的人虽做了药童打扮,但容色清丽脱俗,那眉眼十分熟悉。这人不正是宸永公主吗?他正要跪地请安,海弦先一步将他拦下来,随后指着菜牌上的几个菜道:“咕咾肉、铜锣烧、莼菜羹。”
梁粟道:“这些并非酒楼里的特色菜,公主不妨试一试……”
“你将这些菜拿食盒装了,速速送去点兵库,就说是一名叫阿库的人在酒楼里定的菜。”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他手上。他若问起是谁让你送的信,你只说是酒楼里一位客人托他送的。”
梁粟点了点头,又听海弦随意点了两道菜,便带着信赶忙去了。
穆圳川道:“有句话不知圳川当讲不当讲。”
海弦笑道:“你是想说,阿库如今在为汝明礼办事,我不该冒然接近他。”
穆圳川点了点头。
“这封信是甫翟出征前拖我转交给阿库的,他嘱咐过我不得看信上的内容。我并不知晓甫翟在心中写了什么,但是既然他托我带信给阿库,他势必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或许阿库并没有投靠汝明礼也未可知。”
穆圳川道:“梁粟将食盒送去,怕是他未必肯收。”